大明商途︰重生之商業帝國

第405集︰玉璧的溫涼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竹晴園 本章︰第405集︰玉璧的溫涼

    陳硯生蹲在河沿上時,指尖先于眼楮觸到了那抹不同尋常的溫。

    七月的永定河剛過汛期,渾濁的泥水裹著上游沖下來的枯草、碎木,在淺灘上漫出一片片臨時的水窪。他本是來給隊里查看堤壩沖毀的情況,褲腳卷到膝蓋,濺滿了泥點,手里還攥著半截用來測量水深的竹竿。可就在他彎腰想掬捧水擦把臉時,指尖在滑膩的河泥里踫到了個硬東西——不是石頭的冷硬,也不是碎瓷的鋒利,而是一種帶著潮氣的、溫潤的涼,像剛從井里撈出來的梨,裹著一層薄而軟的濕意。

    “陳會計,找著啥了?”岸上的王二柱喊他,手里的鐵鍬往地上頓了頓,“隊長催著呢,說西邊那截壩再不補,明兒要是再下雨就麻煩了。”

    陳硯生沒應聲,指尖順著那硬物的輪廓慢慢摳。河泥很軟,裹著水草的根須,他怕力氣大了把東西踫壞,只能用指甲一點點刮。水窪里的泥湯濺到他臉上,混著汗往下淌,他也顧不上擦。直到那東西的大半露出來,他才倒吸一口涼氣——是塊玉璧,比巴掌略小些,邊緣磨得有些圓潤,中間的孔里還纏著幾根褐色的水草。最奇的是它的顏色,不是常見的白或綠,而是像被茶水浸過的老象牙,泛著一層淡淡的黃,陽光照在上面,竟沒折射出刺眼的光,反而像把光線吸了進去,只在邊緣暈開一圈極柔的亮。

    “啥玩意兒啊?”王二柱湊過來,蹲在他旁邊看,“這是……石頭?不像啊,摸著手感這麼滑。”

    陳硯生把玉璧捧起來,走到水邊輕輕沖了沖。泥水流走後,玉璧的紋路露得更清楚了——正面刻著細密的雲紋,線條彎彎曲曲,像河里的水紋,又像天上的雲彩,刻得不算深,卻透著股說不出的規整;背面是兩個模糊的字,筆畫有點像甲骨文,他認不全,只覺得那字的走勢軟乎乎的,不像刻出來的,倒像天然長在上面的。

    “應該是塊老玉。”陳硯生低聲說。他爹以前是私塾先生,家里藏過幾塊古玉,他小時候偷偷摸過,就是這種溫溫的手感,不像新玉那樣帶著生涼。只是他爹的玉都是小玩意兒,最多是個玉佩、玉墜,這麼大的玉璧,他還是頭回見。

    “老玉?那值不值錢啊?”王二柱眼楮亮了,伸手就想摸,“要不咱拿去公社問問?說不定是哪個朝代的寶貝!”

    陳硯生下意識地把玉璧往身後藏了藏。不是他想藏私,是剛才指尖觸到玉璧時,那股溫涼忽然順著指尖往胳膊上爬,像有條小蛇,輕輕繞了一下他的手腕。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有點癢,又有點暖,讓他想起小時候發燒,娘用手心貼他額頭的溫度。

    “先別聲張。”陳硯生把玉璧塞進褲腰里,用襯衣下擺蓋住,“先去補壩,這事兒回頭再說。”

    王二柱還想說什麼,可看陳硯生臉色嚴肅,也沒敢多問,只能跟著他往西邊的堤壩走。只是一路上,陳硯生總覺得腰上有塊地方暖暖的,不像揣了塊玉,倒像揣了個小暖爐,把七月的暑氣都擋在了外面。

    補壩的活兒忙到天黑。隊里的人都散了,陳硯生揣著玉璧往家走。他家在村東頭,是間土坯房,院里種著棵老槐樹,葉子落了一地。媳婦秀蘭已經把飯做好了,小米粥熬得稠稠的,就著腌蘿卜,還有兩個貼餅子。

    “今兒咋回來這麼晚?”秀蘭接過他手里的竹竿,看見他褲腳上的泥,又遞過塊布,“快擦擦,我給你留了粥,還熱著呢。”

    陳硯生沒說話,坐在炕沿上,把玉璧掏了出來。昏黃的煤油燈照在玉璧上,那層淡淡的黃更明顯了,雲紋的線條在光線下忽明忽暗,像在動似的。

    秀蘭湊過來看,嚇了一跳︰“這是啥?你哪兒弄來的?”

    “河里撈的。”陳硯生把玉璧遞到她手里,“你摸摸,這手感。”

    秀蘭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指尖剛踫到玉璧,就“呀”了一聲︰“咋這麼溫乎?跟揣了塊熱紅薯似的,可又不燙,真奇了。”她翻來覆去地看,眼神里滿是稀罕,“這是玉吧?咱爹以前不是有塊玉墜嗎?跟這個手感差不多。”

    “嗯,是老玉。”陳硯生喝了口粥,心里卻不踏實,“就是不知道這東西來歷,要是古墓里出來的,可不能隨便留。”

    他爹活著的時候跟他說過,古玉這東西講究多,尤其是老玉,說不定沾著前人的氣,要是來歷不明,留著容易惹麻煩。他想起剛才在河邊,玉璧貼在腰上的那股暖意,總覺得這東西不一般。

    “那咋辦?”秀蘭把玉璧放在桌上,不敢再踫,“要不明天拿去給公社的李書記看看?他不是讀過大學嗎,說不定認識。”

    陳硯生點點頭。李書記是去年從城里下放到公社的,听說以前在博物館工作過,懂這些古董。他琢磨著,要是這玉璧真是文物,就該上交,要是普通的老物件,再做打算也不遲。

    可那天晚上,陳硯生沒睡好。他把玉璧放在枕頭邊,夜里醒了好幾次,每次醒來,都能感覺到玉璧的溫意透過枕巾傳過來,像有人在輕輕拍他的枕頭。有一回他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玉璧上的雲紋動了起來,繞著中間的孔轉,轉著轉著,就轉出了個模糊的人影,穿著寬寬的袍子,手里拿著個跟玉璧差不多的東西,對著月亮舉著。

    他猛地坐起來,煤油燈早就滅了,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戶外透進來的一點月光,照在玉璧上,泛著一層淡淡的亮。他摸了摸玉璧,還是溫溫的,跟剛才夢里的感覺一樣。

    第二天一早,陳硯生揣著玉璧去了公社。李書記正在辦公室里寫報告,看見他進來,放下筆問︰“陳會計,有事?”

    陳硯生把玉璧掏出來,放在桌上︰“李書記,您幫我看看這東西,是我昨天在河里撈的,不知道是啥。”

    李書記的目光落在玉璧上,眼楮一下子就亮了。他趕緊走過來,從抽屜里拿出副老花鏡戴上,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璧,翻來覆去地看,手指在雲紋上輕輕摩挲,又對著光看了半天。

    “你這東西……”李書記的聲音都有點抖,“你在哪兒撈的?永定河?”

    “嗯,西邊的淺灘,昨天補壩的時候找著的。”陳硯生說。

    李書記沒說話,又看了好一會兒,才放下玉璧,嘆了口氣︰“這是塊戰國時期的玉璧,你看這雲紋,是典型的戰國蟠螭紋,雖然磨損了點,但線條還在。還有背面這兩個字,是‘長樂’,應該是當時的吉祥語。”

    陳硯生心里一驚︰“戰國?這麼老?”

    “可不是嘛。”李書記點點頭,“這玉璧的材質是和田玉,你看這顏色,是沁色,水里泡了幾千年,才養出這麼勻的黃。最難得的是,它保存得這麼完整,邊緣雖然磨圓了,但沒有裂痕,這在出土的古玉里可不多見。”

    “那……這東西該咋辦?”陳硯生問。

    “上交。”李書記毫不猶豫地說,“這是文物,屬于國家的,得送到縣博物館去。你能主動來問,做得對,要是私藏了,反而麻煩。”

    陳硯生心里倒松了口氣。他本來就怕這東西來歷不明,現在知道是文物,上交了也放心。

    可李書記又說︰“不過,這玉璧有點特別。”他拿起玉璧,遞給陳硯生,“你再摸摸,是不是覺得溫?”

    陳硯生接過玉璧,指尖還是那股熟悉的溫意,比昨天更明顯了些,像曬過太陽的石頭,暖得很舒服。

    “對,我從昨天就覺得它溫乎,跟別的石頭不一樣。”

    “這就是它的特別之處。”李書記說,“一般的古玉,摸起來是涼的,就算盤久了,也只是帶著人體的溫度。可這塊玉璧,是‘活玉’,你听說過嗎?”

    陳硯生搖搖頭。

    “活玉就是說,這玉里好像有股氣,能自己保持溫度,而且隨著環境變。天熱的時候,它是涼的,能解暑;天冷的時候,它是溫的,能暖手。這種玉很罕見,尤其是戰國時期的,我以前在博物館里也只見過一次。”李書記說,“你能撈著它,也是緣分。”

    陳硯生沒說話,手里攥著玉璧,那股溫意順著指尖往心里走,像一股暖流,把他早上的困意都沖沒了。他想起昨晚的夢,想起那個舉著玉璧對著月亮的人影,忽然覺得,這塊玉璧在水里泡了幾千年,說不定就是在等一個人把它撈起來,送回該去的地方。

    當天下午,李書記就聯系了縣博物館。博物館的人來得很快,一個姓周的館長,帶著兩個年輕人,拿著放大鏡、尺子,對著玉璧看了半天,又拍了照片,最後確認,這確實是戰國時期的“長樂”玉璧,屬于二級文物。

    周館長握著陳硯生的手,一個勁地說謝謝︰“陳同志,你立大功了!這玉璧對研究咱們縣的戰國時期文化很重要,以前咱們只在文獻里見過‘長樂’玉璧的記載,實物還是頭一回見。”

    陳硯生笑著說︰“應該的,這東西本來就是國家的,我就是踫巧撈著了。”

    博物館的人把玉璧裝在一個鋪著紅布的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帶走了。走之前,周館長給了陳硯生一張獎狀,還有五十塊錢的獎金。五十塊錢在當時可不是小數,夠家里大半個月的開銷了。

    秀蘭晚上回來,看見獎狀和錢,高興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玉璧還能換這麼多錢,還能得獎狀,真是太好了。”

    陳硯生坐在炕沿上,手里拿著那張獎狀,心里卻有點空落落的。他想起那塊玉璧的溫涼,想起指尖觸到它時的感覺,好像丟了點什麼。

    過了半個月,縣博物館寄來了一封信,是周館長寫的。信里說,玉璧已經放進了展廳,還配了詳細的說明,很多人都去看了,反響很好。信里還說,要是陳硯生有空,歡迎他去博物館看看。

    陳硯生把信給秀蘭看,秀蘭說︰“要不咱周末去縣城看看?也見識見識咱撈的玉璧,現在成了展品了。”

    陳硯生點點頭。他也想去看看,那塊在他手里待了兩天的玉璧,現在怎麼樣了。

    周末那天,陳硯生和秀蘭起了個大早,坐公社的拖拉機去了縣城。博物館在縣城的中心,是座老房子,門口掛著塊木牌子,寫著“縣博物館”。里面人不多,大多是來參觀的學生和干部。

    他們按著指示牌,找到了玉器展廳。剛走進去,陳硯生就看見了那塊玉璧——它被放在一個玻璃櫃里,下面鋪著黑色的絨布,旁邊亮著兩盞燈,燈光照在玉璧上,那層淡淡的黃更柔和了,雲紋的線條清晰可見,背面的“長樂”兩個字,在燈光下好像活了過來。

    陳硯生站在玻璃櫃前,看了半天。秀蘭拉了拉他的胳膊︰“你看,那就是咱撈的玉璧,真好看。”

    陳硯生沒說話,他把手貼在玻璃上,好像還能感覺到玉璧的溫意。他想起那天在河邊,指尖觸到它的瞬間,想起夜里枕著它的感覺,想起李書記說的“活玉”,忽然覺得,這塊玉璧雖然被放在了玻璃櫃里,可它的溫涼,好像還留在他的指尖,留在他的心里。

    這時候,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看見他們盯著玉璧看,笑著說︰“同志,你們也來看這塊‘長樂’玉璧啊?這可是咱們館的新寶貝,好多人都特意來瞧呢。”

    “是啊,”陳硯生說,“這是我上個月在永定河撈的。”

    工作人員驚訝地看著他︰“原來你就是陳硯生同志啊!周館長跟我們說過,多虧了你,這玉璧才能找回來。你不知道,這玉璧特別神奇,有時候早上來,摸玻璃櫃都能感覺到點溫乎氣,跟別的展品不一樣。”

    陳硯生笑了。他知道,那是玉璧的溫涼,是它在水里泡了幾千年,還沒散去的暖意。它從戰國時期來,被埋在地下,被沖到河里,最後被他撈起來,送到了這里,讓更多人看見。它的溫涼,不只是玉的溫度,還是時光的溫度,是歷史的溫度。

    走出博物館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七月的陽光很曬,可陳硯生覺得心里很舒服,像揣著塊溫溫的玉璧。他想起昨晚秀蘭說的話,說這玉璧是他們的緣分,現在他信了。有些東西,不管埋在地下多少年,不管被沖到哪里,總會遇到該遇到的人,去到該去的地方。

    就像這塊玉璧,它在水里等了幾千年,終于等到他,把它從河泥里撈出來,送回了能讓它發光的地方。而他,也因為這塊玉璧,知道了有些相遇,不是偶然,是時光的安排,是歲月的饋贈。

    回家的路上,拖拉機顛簸著,秀蘭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陳硯生看著窗外的田野,綠油油的玉米地,還有遠處的永定河,心里想著那塊玉璧。他知道,以後不管什麼時候,想起那塊玉璧的溫涼,他都會覺得,這一輩子,能遇到這樣一件東西,這樣一段緣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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