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評委的分數匯總,並由魔法公布在禮堂上方的金色卷軸上時。
學生們,徹底陷入了呆滯。
然後,一片嘩然。
斯內普給歐文的“論文餡餅”,打了8.5分。
給奇安的“巨怪牛柳”,打了8.2分!
這兩個分數,僅次于那幾位專業的米其林大廚評委,遠高于他對其他所有菜品的評分!
整個禮堂,嗡的一聲,像是炸開了一個蜂巢。
沒人能理解。
唯有教授席上的鄧布利多,半月形的鏡片後,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斯內普的毒舌,抨擊的是這兩種菜品背後,所代表的“福爾摩斯式”的、離經叛道的藥膳理念。
都是他所鄙夷的。
但他給出的高分,卻是因為他身為魔藥大師的驕傲。
他無法否認,歐文對魔法植物藥性的控制,已經達到了高級魔藥的水平。
也無法否認,奇安對火焰魔力的直覺天賦,是他見過最頂尖的。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專業判斷上,撒謊。
當然,最重要原因,藥膳理念,在他這里始終不是魔藥。
如果是一場魔藥比賽,他會毫不留情的打零分。
個人賽結束。
盡管斯內普的點評刻薄到了極點,但他那出乎意料的公正高分,加上其他評委和師生的投票。
最終,讓歐文和奇安,以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差距,並列第一。
雙雙晉級決賽。
一場比賽,分裂了整個霍格沃茨。
禮堂內的空氣,被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撕扯著。
拉文克勞的長桌,儼然變成了一場激烈的學術研討會。
一位高年級級長用魔杖在空中畫出歐文餡餅的煉金法陣,語速飛快。
“你們根本沒看懂!斯內普教授抨擊的,是歐文把食物當成論文寫的態度,但他給高分,是因為歐文對四季花藥性的提純和轉化,已經達到了高級魔藥師的水準!這是對技術的承認!”
另一邊,格蘭芬多的長桌上,西莫•斐尼甘正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技術?魔法是能用技術算出來的嗎!奇安的牛柳,那里面有火焰,有心跳!斯內普那個老蝙蝠根本不懂,他給高分,只是因為他被那股力量嚇到了!”
赫奇帕奇的學生們則最為糾結。
他們既為歐文的才華感到驕傲,又被奇安那份原始的、屬于廚房的生命力所感動。
兩種聲音在他們心中交戰,讓他們無所適從。
舞台一側,廚房的家養小精靈們,陷入了一種混雜著狂喜與恐懼的混亂。
勝利的喜悅像一股滾燙的洪流,沖垮了他們卑微的理智。
幾個年輕的小精靈開始渾身顫抖,巨大的眼楮里充滿了淚水。
這股過于強烈的幸福感,觸發了他們血脈中最深刻的烙印——懲罰。
一只小精靈猛地轉身,就要把頭往操作台的石質邊角撞去。
另一只則伸出顫抖的手,伸向旁邊還未熄滅的灶火。
他們必須用疼痛,來償還這份不屬于他們的榮耀。
“站住。”
多比的聲音響起,不大,卻精準地切斷了那股自殘的狂熱。
他沒有上前阻攔。
他只是站在那里,筆挺的燕尾服一絲不苟,眼神銳利如鷹。
“你們在做什麼?”
“你們以為,這份勝利,是屬于你們自己的嗎?”
小精靈們僵住了,茫然地看著他。
“蠢貨。”多比的聲音里,帶著道格拉斯式的邏輯,
“榮耀不是枷鎖,是武器!是盔甲!”
“你們的雙手,你們的技藝,從現在起,是霍格沃茨的資產!是明天賽場上的武器!”
“弄傷武器,就是背叛霍格沃茨!你們想讓對手看到一群殘兵敗將嗎?
“抬起頭!挺直腰!”
“這副榮耀的枷鎖,不允許你們再像過去一樣卑微地傷害自己!”
小精靈們停止了顫抖。
慢慢地,收回了伸向危險的手和頭顱。
他們看著站在最前方的奇安,眼神從狂熱,變成了一種混雜著敬畏與責任的、全新的光芒。
教授席上,同樣暗流涌動。
麥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條嚴肅的直線,她完全無法理解西弗勒斯那套扭曲的邏輯。
弗立維教授則興奮得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正與斯普勞特教授小聲討論著兩種烹飪魔法背後,那截然不同的魔力應用模型。
在一片喧囂中,鄧布利多湛藍的眼楮里,閃爍著了然的笑意。
他對身旁的道格拉斯輕聲說︰
“西弗勒斯總是這樣,他的驕傲,不允許他的專業判斷被個人好惡所污染。”
“不過,看到學生們為了一道菜,爭論得如此投入,這本身就是一場成功的教育,不是嗎?”
道格拉斯看著斯內普那欠……嗯,的表情。
“教授,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啊。”
他的聲音平靜而清晰。
道格拉斯端起面前的南瓜汁,輕輕晃動。
“我們在討論的,是哪道菜更好吃。”
“而不是一種魔藥制作方式。”
就在禮堂的爭論即將演變成一場小規模混戰時。
斯普勞特教授再次走上了主持台。
她舉起魔杖,對著自己的喉嚨,輕輕一點。
“聲音洪亮。”
一道溫暖而有力的聲音,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孩子們,請安靜一下。”
整個禮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慈祥的赫奇帕奇院長身上。
斯普勞特教授的臉上,洋溢著無比自豪的笑容。
“首先,我宣布。”
她的聲音,通過魔法,在禮堂的每一個角落回響。
“因其卓越的技藝與創新精神,歐文•哈珀與奇安,並列本次廚藝大賽初賽冠軍!”
“他們將獲得直通最終決賽的資格!”
這個結果,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
禮堂里響起了禮貌而熱烈的掌聲。
但斯普勞特教授接下來的話,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深水炸彈。
她慈愛地眨了眨眼,那眼神里,帶著一絲俏皮。
“但是,個人賽,並未結束。”
“剛剛的比賽,只是為了選拔出我們最頂尖的兩位種子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