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繼先被抓了,案件由柳喜喜親自督辦,正在廟里布施的莫蘭機,听到消息先是吃了一驚,隨後露出喜色。
這麼多年了,他們一直在暗中調查莫鈞之事,只是苦無證據,沒法對甦繼先做什麼,人既然到了獄中,那就可由不得她自己了。
莫蘭機並沒有急于行事,待布施之事結束之後,才回到家中,在莫鈞的牌位前點上一支香。
“小鈞,你的事終有著落了,這次,我絕不會讓甦繼先有翻身的機會。”
她招來了身邊的家奴,交待了幾句,家奴應是,退了出去。
甦繼先豈能那麼輕易的認罪。
從被抓到關進獄中,她一直在大喊冤枉,而當柳喜喜的人一走,她也就不再為自己辯駁了。
牢房的隔壁傳來笑聲,低低的,帶著諷刺意味的笑聲。
“呦,這不是我們的甦氏家主嗎,怎麼也來了這大牢里了,是外頭錦衣玉食的生活不好過了,要來陪陪我嗎?”
河益的聲音嬌柔得可以讓人忽略這陰暗的牢獄,兩人之間的牢房隔著青磚,並不能看到彼此。
當然,河益並不想看到甦繼先,或者說,並不想讓甦繼先看到自己。
此時的河益雙腿都已被毀,連三急都無法自己解決,失去光艷的外表,她頹喪得不如街邊的一個乞丐,太久沒有人與她說話,听到熟悉的聲音,她有些許的興奮。
甦繼先道,“許久不見,你倒還是如此伶牙利齒,只可惜……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我是個女子,偏偏心屬禮榕?哪怕被拒絕多次,寧願在此受折磨,也未將你這個甦氏家主做的骯髒事供出去?”河益撫了撫自己髒亂的頭發,又道,“可惜啊……可惜……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會在這里,是禮榕贏了你!”
“你知道什麼?”甦繼先問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河益笑了笑,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總穿著一身紅衣嗎?”
甦繼先道,“為什麼?”
河益哈哈大笑,“在你們逼死那個少年的時候,他正是穿著一件紅衣。禮榕對紅衣有著特殊的興趣,我知道她已經娶妻,以她的性子,一旦接受了妻子,她的眼里和心里,就全是那個人了,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甦繼先道,“你不該喜歡禮榕,否則你也不會落這步田地。”
河益道,“不該嗎?我還等著出去殺了她呢,到時候,你可別心疼。”
甦繼先笑道,“我不會心疼,她背叛了甦氏,她就該死!”
“哈哈……”河益放聲大笑,“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你偏偏比那虎還要惡毒,說吧,我們怎麼出去。”
“你怎麼會認為我是來帶你出去的?”甦繼先反問道。
河益笑道,“你這只老狐狸,表面和善,腹有鱗甲,做事滴水不漏,殺人眼晴不眨,又極好面子,看重名聲。若真是被人拿捏了,你應是寧願死在外頭,也不會踏足于此,你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理由。你已與人串通,做好了接應。”
甦繼先冷笑了一聲,道,“阿隱的人里面,你是最聰明的,只可惜,你偏偏喜歡上了禮榕。”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我不信她不曾對我動過心。”河益撫摸著自己毛燥的長發,目光忽而陰冷寒銳,“我得不到的心,也不許別人得到。我的腿已經廢了,我的手還好好的,還可以取人性命。”
她抬起自己的手,污穢邋遢都不足以形容,這幾個月來,她連手都沒有機會洗一洗,已看不出原來縴細如蔥的模樣。
熬煮了許久功夫的藥湯倒進澡盆里,冒著好聞的香氣。
祝長樂按照鳴秋的要求泡進藥浴中,只露出一個頭來,臉頰被藥浴蒸得通紅,似要凝出血來,而有一半的原因是化雪。
前些日子,鳴秋從古籍中瞧到一個可以讓人長高的方子,經過多次調制,讓他每日泡一次,一次泡上半個時辰。因藥性較為猛烈,需得有人盯著,以免橫生意外,化雪便自告奮勇每日監督他。
她坐在一旁,晃著腳,吃著糕點,翻著話本子。
每當家奴進來添藥湯,祝長樂稍微動幾下,她會義正言辭地制止他亂動。
“姐姐,你不擔心王爺嗎?”祝長樂想化解尷尬,隨口找了個話題。
化雪笑道,“有什麼好擔心的,王爺只是替衛家公子去教訓那個什麼曹倉司,知春也去了,憑知春的功夫,那個什麼曹倉司是動不了我家王爺的,而且,她的屁股讓郡主打開花了。”
她捧腹大笑,舉起手中的話本子,道,“長樂,這畫本子好有趣啊,說的是一個落迫的小姐與一個世家的公子相戀,簡直是胡扯嘛,世家公子什麼沒見過,怎麼會因為落迫小姐的一碗粥就不顧家中反對,下嫁于落迫小姐,要我說,就是落迫小姐白日做夢瞎畫的。”
“……”祝長樂沉默了。
化雪繼續翻著本子,看到有趣的就分享給祝長樂,而祝長樂听著卻是十分難受。
直到泡夠時間,化雪才出房間,等祝長樂用清水洗去身上的藥湯,換上干淨衣裳。因是第七日,是鳴秋交待的診脈時間,化雪拉著祝長樂去找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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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到時序苑,化雪就听到侍衛們說王爺往府里送來了一對公子,鳴秋過去瞧了。
“長樂,王爺回來了,我們去找王爺!”化雪興奮道,拉著祝長樂往前府去。
兩人趕往前府,並沒有看到柳喜喜,化雪嘟了嘟嘴,拉著祝長樂去尋鳴秋,祝長樂一直跟在化雪身後,看著她比身自己高大的身影。
金橙色襖裙將她襯得靈動異常,仿佛是枝頭一顆金燦燦的柿子。
在閑王府里,每個人都會因為祝長樂的模樣而忽略掉他的年紀,把他當作一個僅八歲的孩子相待,尤其是化雪,有好玩的有好吃的,都會第一個想著他,給他送來,就那樣一點點成為他心中與哥哥一樣重要的人。
他發覺自己的心思有些異樣,趕緊把目光移開。
“鳴秋,鳴秋……”化雪在前府尋鳴秋,家奴給她指了方向,她便拉著祝長樂往家奴指的中堂過去。
一入門檻,看到鳴秋,化雪就道,“鳴秋,七日了,你該替長樂診脈了……咦……”
她松開了祝長樂,往前走了幾步,目光看向鳴秋正在把脈的落凡身上。她眉頭輕攏,歪了歪頭,思考了一會,又看向落凡旁邊的照景,才問道,“鳴秋,他們就是王爺送回來的兩位公子嗎?”
鳴秋點點頭,仍專心把脈,化雪快步坐到落凡對面,盯著落凡看了好一會兒,剛要開口說話,被鳴秋一掌捂住了嘴巴。
鳴秋笑了笑,朝僵在原地的祝長樂道,“長樂,我先替你看看。”
化雪掰開鳴秋的手,道,“鳴秋,你不覺得他……”
鳴秋又一掌捂在她的嘴上,“等王爺回來,便知是怎麼回事了。你出去玩吧,讓長樂坐我旁邊。”
化雪小臉皺成一團,心中嘀咕明明很像啊!為什麼不讓我說!
祝長樂順著化雪的目光看向落凡,清瘦的個子,玲瓏的五官,眼楮明亮,嘴唇紅潤,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他听從鳴秋的話坐下,近距離下,他還能聞見落凡身上的香氣,而他只有一身的藥味,有些苦澀混在其中。
鳴秋替祝長樂把過脈,拿出針包替祝長樂施針,整個過程,祝長樂悶悶不樂,低著頭,竟是一句話也不說,鳴秋問的問題,他不是搖頭就是點頭,化雪幾次要搶答,鳴秋都給她堵了回去。
化雪的嘴翹得老高,生著悶氣行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完全無視自己的四人,自覺大度,不與他們計較,沒往心里放,便自己玩去了。
鳴秋又替照景把脈,相較于落凡的身體,照景更為瘦弱。
她分別為三人開好方子,召來家奴分開配藥,再次叮囑祝長樂做藥浴的時候,一定要有人陪同,才打發他去尋化雪游戲。
祝長樂這次沒有听她的話,坐著不動。
鳴秋笑問,“怎麼了?”
祝長樂搖了搖頭,看向落凡,而落凡拉著照景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他低下頭,道,“我沒事。鳴秋姐姐,我可以去正心書院上學嗎?我想多讀點書 。”
他說這話時,落凡抬頭看了他一眼。
祝長樂看著攪在一起的雙手,心里也攪成了亂麻。
鳴秋笑道,“這個我可不能做主,你忘記了上一次了嗎?化雪為了你還受了傷,你要是想讀書,可以讓化雪教你……”
“不行!”祝長樂拒絕道,“我是男子,怎能總和女子單獨在一塊呢,會叫人笑話的。”
鳴秋第一次見祝長樂這樣抵觸化雪,沒有詢問緣由,寬慰道,“長樂,你和化雪是朋友,一起玩耍,不會有人笑話你的。想笑話你的人,也不會因為你不與化雪玩耍就會放過你。女男雖不同,但皆是這世間一物,缺一不可。你只需謹記,你沒有犯任何錯誤,便不需要害怕被人笑話。若真有人對你指指點點,錯的也是他們,口德敗壞。”
“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祝長樂不想被當成八歲孩子。
鳴秋道,“是,你已經是個可以獨擋一面的少年了,若他人不願意听你講話,那你就用你的雙刀讓他們听你講話,如何?”
祝長樂一听,十分有理,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鳴秋姐姐,那我先走了。”
走之前,他又看了眼落凡,這回,落凡也正看著他,兩人均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彼此,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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