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嗎?
落凡意識渙散,千鈞一發之際,吳宅的大門被撞開。
一支隊伍沖了進來,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支火把,把落凡的夜照得通亮。
恍惚里,他落入一個懷抱,那人將身上的大氅蓋在了他的身上,擦拭他臉上的水。
“把照景還給我!”落凡抓住她的衣裳,乞求道,“我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照景。”
“落凡,我在!”照景握住落凡的手,眼圈發紅,“落凡,是我太沒用了,一直讓你照顧,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
這是照景第一次和落凡說這麼多話,落凡哭得不能自已,這才看清,自己竟然躺在柳喜喜的懷里,而吳應晴已經被抓了起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望向照景,照景低聲道,“她是個好人。”
柳喜喜將他扶起,吩咐人帶著他去梳洗換衣裳,而後走向親自領隊而來的莫詩成,道,“莫太守,通州竟有這等草菅人命的惡徒,這可是你的失職。”
原來柳喜喜听到落凡說到養父被打死,家宅被霸佔,問到了地址,就派人快馬加鞭去將莫詩成“請”來,莫詩成剛端起午飯,就給拉到了這里,不敢有半分懈怠。
她道,“閑王明察,這等惡徒善于偽裝,下官定當嚴查法辦。”
“明日,我要一個滿意的答復。”柳喜喜沒有與莫詩成再套近乎,聲音清冷。
豐墨等人跟蹤到吳宅,立即派人去通知柳喜喜,柳喜喜趕到時,听到了一點尾巴,那一句“活得坦蕩”,令她久久難以平復。
落凡換了干淨衣裳,開門就見柳喜喜坐在那里給照景剝榛子,一點王爺架子都沒有。
他曾在客人口中听過柳喜喜的名號,是個了不得的王爺,為民辦了許多好事,所以他一開始才那麼信任她。
可經歷那麼多事,他不敢無條件的信任她了。
“給你的。”柳喜喜見落凡傻愣愣地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將剝好的榛子遞過去。
落凡撇過頭。
柳喜喜笑道,“怎麼這麼硬氣了,不怕死了?”
“怕!”落凡脫口而出,又補充道,“但我不怕你。”
“為什麼不怕我?”柳喜喜靠著桌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落凡紅了眼眶,說道,“不知道,只是覺得你很親切。可你為什麼要嚇唬我?我以為你真的要把我交給蔡縣丞。她不是個好人,她和吳應晴是一伙的,吳應晴打死了我的養父,蔡縣丞卻說我養父欠了吳應晴十萬兩,沒讓吳應晴償命,還把養父的房子抵押了,把我們也賣了,說是還債……而且她就是一個對我……我……”
柳喜喜起身把榛子遞到他面前,制止他去說些不開心的過往。
“嘗嘗看,我剝的,保管是最好吃的。”
落凡不禁睜圓了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柳喜喜。
柳喜喜道,“有沒有人夸過你的眼楮很漂亮,亮亮的,像星星一樣。”
落凡從未听過這樣的夸贊,紅了臉,接過榛子,往嘴里塞了一顆,掩飾羞澀。
柳喜喜見他願意接她的東西,松了口氣,拉著他坐下後,講些有趣的糗事,三人笑得前俯後仰,如檐角的鈴鐺被風吹起,丁丁零零。
月似銀鉤,緩緩往西邊沉去。
程錦翻來覆去都無法入睡,甦氏發生了天大的變化,由于聞氏的介入,甦氏的家主易了位。
聞夏的父母聞鶴和南宮離在與甦問商議完兩個孩子的婚事後,沒有立即離開通州,說是遠道而來,要好好游玩一陣子再走,順道了解一下通州的風土人情,好為兩個孩子成親做些準備。
甦問還是早出晚歸,遇到病重病人,徹夜不歸是常事。
程錦怎麼敢睡覺。
甦繼先雖然從甦氏的家主之位退下來了,可多年的經營,她的勢力是在的,而這屋檐之下,大多都是她精心安排的人,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的眼楮。
夜里有風,程錦听著檐鈴的聲音,越見無法冷靜,干脆披上外衣,推門而出散步。
冬月的夜,月色昏暗。
院子里的雪融化後,變成了一個個小水窪,程錦因只穿了單鞋,很快就濕了腳,他準備回房換鞋,忽然听見夜里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此時已是寅時,正是睡意最濃之時,程錦疑惑,慢慢靠了過去。
他貼著牆,牆後說話的是一男一女,女聲他極為熟悉,正是甦繼先,他嚇得捂緊嘴,生怕呼吸太重被他們發現。
“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走出通州,你們動作快點!”
“你放心,事情已經安排妥當。聞氏的出現,真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你倒是能忍,竟然不吭一聲就卸任了。”與甦繼先站在一塊的是一名男子,因為光線昏暗,程錦看得並不清楚。
甦繼先道,“甦氏的權力不在家主之位,我這麼多年為了讓千金醫院發揚光大,費了多少心血,就憑一個聞氏可輕而易舉的瓦解?”
“哈哈,正如隱村,閑王以為將我們一網打盡了,可是她不知道,我們已經得到了我們想要的東西,那些個孩子也算是物盡其用了。你倒是小心著點甦禮榕,別讓她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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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禮榕留下我甦氏的骨血,我豈能再容她在我面前礙眼!”甦繼先的聲音冷血至極,仿佛提到的不是自己的孫女,而是一件普通的器物。
程錦嚇得不敢再听,他小心翼翼往回走,卻不小心踩到了水窪。
濺起的水聲驚到了暗中說話的兩人。
“誰!”
程錦慌張的東張西望,趕緊躲到了花叢中,學著貓“喵喵”叫了兩聲,那兩人松了口氣,又說了幾句話才散開。
怎麼辦!
程錦一動不敢動,再過半個時辰,家奴就該起床了,只要不被甦繼先發現,他便是安全的。
甦繼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程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才注意到,自己躲藏的地方正是甦繼先回屋的必經之路,他緊緊捂住嘴,絕不能被甦繼先發現了。
他要揭開甦繼先的假面具,不能再讓自己的女兒受到甦繼先的迫害。
腳步已經到了跟前,踩過水窪,停駐在門前。
程錦的心跳得得格外的快,只要甦繼先進了房間,他就能逃離開這里。
然而,開門聲卻遲遲沒有響起,先響起來的是雞鳴聲。
冬月的清晨,仍籠罩在一片昏暗中,直至辰時,陽光才緩緩從雲層中鑽出,燙出一片紅來,伴隨著還有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啊!”
一個家奴連滾帶爬的從屋里跑出來,大喊道,“不好了,夫人上吊了!夫人上吊了!”
程錦由一根白綢掛在房梁下,如一具木偶,靜止在那里。
甦禮榕聞聲趕到,看著那樣的程錦,腦子一片空白,耳鼓轟轟作響。
她不敢相信程錦會這樣死掉,那麼膽小懦弱,連一句硬氣話都沒有的父親,會用一根白綢結束自己的生命。
齊雲看到程錦的慘狀,大放悲聲,躲進了甦禮榕的懷里不敢再看,低聲呢喃,“不可能,爹一定不會自殺的,他怎麼可能會自殺,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下一個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你說什麼!”甦禮榕不理解齊雲為何突然這樣說。
齊雲卻怎麼也不肯開口了,低著頭不斷抹眼淚。
“這是什麼游戲?我也要玩!帶我玩一玩嘛!”宋顥之突然跑來了,他走到程錦面前去扯程錦的衣裳。
甦禮榕趕緊叫人將宋顥之帶走,又派人去報官,圍著程錦看了一圈,才將程錦從白綢上取下,她扶著程錦僵硬的身體,猛地抬頭望向在門口張望的眾人。
那些人驚恐地看著他們,似乎沒有異樣。
程錦上吊自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通州,甦問從外頭趕回來時,通州府已經將尸體帶走了。
“到底怎麼回事?”甦問問道。
甦禮榕冷笑道,“你做為一個丈夫,自己的妻子半夜身亡,你在這里問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她當真是恨透了這里的每一個人,她牽起齊雲的手,“今日我會搬出甦宅,往後與甦氏再無瓜葛。”
“你敢!”一直沉默的甦繼先猛地吼道。
“我有什麼不敢的?”甦禮榕瞪著甦繼先,“甦家現在像什麼樣了?我只是個普通人,只想過普通的生活,如今禮杭有了可托付的人,你再也威脅不到我了。”
“禮榕,你怎麼這樣對奶奶說話,她讓你學醫術也只是想千金醫館後繼有人。”甦問斥責道。
甦禮榕不禁冷笑,眼神陰冷地看向甦問,“你真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糊涂蛋!千金醫館也不過是表面光鮮,內里都是惡臭。”
“禮榕,平日你胡鬧也就罷了 ,你父親出了意外,你還如此不知收斂,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你都是甦氏的人!”甦問強調道。
“呵……”甦禮榕走到甦問面前,“我問你,你可知道在禮杭剛定下親事的喜事前,爹為什麼要自殺?到底是誰想讓他死!你想過沒有?”
甦問被甦禮榕問到了。
她沉默了一會,道,“官府會查清楚的。”
“娘,你捫心自問,你關心過爹嗎?他被關在這個大宅子里,多少個日子,你可數得清楚?”甦禮榕淚如雨下,身子微微地顫抖,“他總是謹小慎微,照顧我們一家,換來的是什麼?是無盡的孤寂。我一定會查清楚凶手是誰!”
說到此處,她的目光瞥向甦繼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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