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和照景的養父的家位于通州達和縣。
豐墨拉停了馬車,落凡率先跳下。卸去了妖嬈魅惑的妝,落凡原是唇紅齒白,玉質風姿,仔細了,眉眼仍有幾分稚氣未脫。
原來的家在眼前,落凡淚眼婆娑。
這里與以前還是一模一樣。
柳喜喜已換回了自己的裝束,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寬大的院落著實意外,門口的兩頭石獅子便知富裕。
她疑惑地問,“這就是你養父曾經的家?”
落凡點頭道,“是,我養父頗有家產,只是勢單力薄,被人霸佔了。”
柳喜喜問道,“為何不去報官?”
落凡沉默地低下頭,眼眸中閃過憤恨。他是報過官的,正是因為報官,他和照景才會陷入青樓之中,他們要堵住他的嘴,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無法重見天日。
他害了照景,如果不是他執意要去報官,或許他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
照景沒有下車,只是掀起車簾望著大門,眼神十分平靜,也只瞧了一小會,他就放下了簾子。
柳喜喜見兩人的反應蹊蹺,問道,“你有所隱瞞?你們落到那種地方,不會就是那些當官的做的吧?”
落凡沒有接話,而是說道,“能讓我們回來再看看,已是了不得的恩惠。”
他向柳喜喜跪下,磕了個頭,“你是王爺,身份尊貴。我知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許人恩惠,除了命,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這兩年我被騙了很多次,換了很多頓打,你們殺人的利落我也是見識了的,我發誓不會說出去一個字,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自己送給你,我什麼都會,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只要你們放過照景……”
柳喜喜听著落凡的話,心如刀割,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沒等他說完,柳喜喜將他扶起,問了一句樸實的話,“可想讀書?”
落凡怔怔地看著柳喜喜,以為自己听錯了,問道,“讀書?”
“對,讀書!”柳喜喜肯定地道。
落凡看了一眼大門,門上掛著“映月齋”三字,字寫得不是頂好,卻是他的手筆。大約是七八歲的時候,養父說門前的牌匾該換了,就拿了他的字。
“我想讀書。”他的聲音顫抖,微低著頭,覺得那是奢望。
柳喜喜低聲交待豐墨去辦事,隨後領著落凡和照景去達和縣最大的酒樓吃飯。
初時,兩人不敢,怕被人發現他們逃出來了,還得被送回那種地方,柳喜喜牽起兩人的手,大大方方地進了門,又點了所有的招牌菜,並交待他們每樣嘗點,吃不完也沒關系。
兩人不明柳喜喜的意思,吃得拘束。
不久,縣丞蔡文顫顫巍巍地過來,看了眼兩人,二話不說,跪下就磕頭,直言“閑王恕罪,有失遠迎”,把兩人嚇了一跳,連筷子都不敢動了。
柳喜喜道,“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她。”
兩人卻是搖搖頭,說飽了。
“真吃飽了?”柳喜喜哄孩子似地問道,兩人又忙點頭,她才指著蔡文問道,“你們當時可是向她報的案?”
落凡瞥了眼蔡文,拉緊照景的手,他常听人說官官相護,柳喜喜雖然隨和,但他不得不防。
猶豫了一會,才輕點頭說“是”。
蔡文是听聞過通州府尹魏軫是如何下台的,她心知這個閑王不好應付,而落凡和照景出現在這里,也叫她十分吃驚,這兩人可不是一般的孩子。
她滿臉堆笑,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道,“不知閑王指的是哪件案子。”
柳喜喜把玩著發間的垂纓,晃了晃,微笑地看著蔡文,道,“當然是你做事不干淨的案子,既然把人送到了那種地方,你怎麼還能讓他們給跑了呢?要是進京告了御狀,你在我的封地,做了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別說你了,我也得掉層皮!”
“你果然和他們是一伙的,我不該信你!”落凡听到柳喜喜的話,如墜冰窖,拉著照景就跑,但他的手腳哪有豐墨快,何況還有八名侍衛皆執著刀,攔住了他們的退路。
柳喜喜沒有理會他,而是瞧著蔡文,“這些年來,撈了不了吧?難道不知道不能留活口嗎?”
蔡文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柳喜喜知道多少,戰戰兢兢回道,“不知閑王,說的是哪件事?”
此時,落凡和照景都已被抓了起來,無論落凡怎麼都掙脫不開,只得向照景道歉自己沒能保護好他,照景搖頭,看向柳喜喜。
柳喜喜瞧了一眼他們的動靜,說了三個字,“映月齋。”
“你放了我們,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求你放了我們!”落凡苦苦哀求,柳喜喜不為所動,盯著蔡文。
蔡文吞了吞口水,道,“映月齋如今是吳氏的產業,下官並不知這兩人與吳氏有何關系。”
“吳氏。”柳喜喜問道,“達和縣的風月之所匯花樓可就是吳氏的產業?”
蔡文道,“是。”
柳喜喜道,“正好我從通州城奔波而來,有些累了,今晚就在匯花樓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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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應道,“是,下官馬上就去安排。”
離開前,她又看了一眼落凡和照景。
落凡掙扎中,被豐墨堵住了嘴,隨後又被蒙住了眼楮,他害怕極了,他听不到照景的動靜,人在推搡中,上了一輛馬車,他用腳去摸尋,也沒有找到照景。
他那麼努力地活著,還是功虧一簣嗎?
柳喜喜隨蔡文去了匯花樓,安排了兩名紅倌一左一右的伺候。
飲了兩杯酒,柳喜喜就把蔡文打發走,摟著兩個紅倌去睡覺。
兩名紅倌才脫了外衣,柳喜喜遞給兩人各一錠銀銀,低聲說了幾句,紅倌會意地叫了起來。
纏綿之聲此起彼伏,盡數傳到了隔壁房中。
蔡文听後,滿意地點點頭,與同在房中的吳應晴道,“趕緊把落凡和照景給處理了,這個閑王可不好惹。”
吳應晴笑道,“蔡縣丞,不必緊張。我樓里的男子,那可不是一般的男子,絕對能讓閑王流連忘返。”
蔡文道,“那也得趕緊把事情解決嘍,你把趙顧行打死,搶了房子就空在那里,搞的什麼鬼?”
吳應晴道,“那房子倒也沒什麼不同之處,只是我與趙顧行有些情分。當年他說走就走,回來時還帶了個孩子,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我得不到的人,那自然就要毀了,那兩個孩子我還沒折磨夠,天塌下來,我撐著。”
蔡文怒道,“你要是把我拉下水,我會先解決了你。”
“不用擔心,閑王再高的地位,不也只是個普通人嘛,是普通人就有欲望。”吳應晴端起一杯酒遞給蔡文,听著隔壁的動靜,笑道,“你听,他們如魚得水,快活得很。”
蔡文道,“僅僅這樣還不夠。”
吳應晴笑道,“財色缺一不可,待明日天亮之際,我會備好豐厚的禮送到閑王面前,至于落凡和照景,今夜,我會讓他們悄然消失,免去蔡縣丞的後顧之憂。”
“好!”蔡文听到自己想听話,滿意地接過酒,與之踫杯。
瓷杯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落凡眼楮上的布被扯了下來,眼前的是閑王身邊的侍衛,手中端著一碗粥,他趕緊去尋照景,但房間里並沒有其他人。
他發狂地向侍衛撞去,想問他們把照景帶哪去了,但嘴里的布還沒被解掉,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侍衛躲開落凡的撞擊,說道,“你只要乖乖听話,我家王爺會把照景還給你,你要是不听話,照景可能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落凡聞言,害怕地坐下,瞪著侍衛,侍衛解開他嘴上的布條,又解開他手上的繩索,將粥遞了過去。
“只要我听話,你們真的會把照景還給我嗎?”落凡看了一眼粥,微抬眼楮看向侍衛,雙眸翦水,似含脈脈之情。
侍衛被看得臉頰一熱,應了個“嗯”。
落凡接過粥,輕輕攪拌,目光時不時地瞥向侍衛,帶著不可言說的魅態,叫人心尖癢癢。
他喝了幾口粥,與侍衛套近乎,手腳也在不經意間挑撥侍衛,眼見著侍衛的臉越來越紅,他想趁機詢問照景被關在哪時,外頭吹進一陣迷煙,他身子一軟,倒在桌上。
幾名黑衣人輕手輕腳地溜進了房間,推開侍衛,將落凡帶走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豐墨一直暗中監視著落凡這邊的情況,黑衣人將落凡帶走,她和幾名侍衛便跟了上去。
落凡被帶到了吳宅,被一盆冷水潑醒,十一月的寒夜,他凍得直打哆嗦,看到眼前的人,他忙磕頭道,“我再也不跑了,求你放過我!”
吳應晴看著他的臉,眼中滿是恨意,“趙顧行一直不承認你是他的孩子,可他對你的好,難叫人信服。他已經死了,而你已經髒成這樣,居然一點羞恥心都沒有,連一個侍衛都要勾引。”
“羞恥心又不能當飯吃,我要活著,我不能死!”落凡咬牙回道,他不去想那些無意義的事情。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吳應晴掐住落凡的脖子,“你這麼想活著,像蟲子一樣,有什麼意義呢?”
落凡掙脫不得,冰冷的水似化作了寒氣,鑽進骨頭里,他回道,“我必須活著,我只有活著才能找到自己的生父生母。”
“找到又能怎麼樣,告訴他們你的下賤?”吳應晴興奮道,“你到底是趙顧行的什麼人,他為什麼可以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如今他在地下看著你為了生存出賣自己的肉體,該有多傷心多難過,哈哈……”
“那又怎樣?我一沒偷,二沒搶,我活得坦蕩。”落凡回擊道,“你不就是想讓我承認我是我養父的孩子,你不就是懷疑我是他在外頭與哪個小姐偷生下來的野種嗎?我告訴你,不是!”
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吐了吳應晴一臉口水。
吳應晴生氣地掐緊他的脖子,狠言道,“既然你不是他的孩子,那你就去死!”
落凡去掰吳應晴的手,可他的力氣實在太小,怎麼也掰不開,明明已是黑夜,他卻似看到了更黑的夜。
活著,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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