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速度!
常蕊心中感嘆,原以為相離三丈遠,是安全的,怎知知春的劍快如閃電,輕松就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自己摸爬滾打,靠的是一身的力氣和聰明,但和這樣的高手相較起來,毫無勝算可言。
心中盤算了一會,常蕊決定先看看她們想干什麼。
“道上沒有這樣談生意的規矩吧?”常蕊瞥了眼脖間的劍,目光移向柳喜喜,她看這兩人關系不像情人,更像是主僕。
柳喜喜揮揮手,示意知春放下劍,她漫步到常蕊跟前,道,“若不是被逼無奈,又有誰願意落草為寇,刀尖舔血,難定生死呢?沽州地小人少,你養活這麼多人也不容易吧?”
常蕊打量著柳喜喜,華麗的朱色天香錦對襟大袖衫,珠圍翠繞,舉手投足有種貴氣所在,面對死人也是泰然自若,不同于其他嬌嬌弱弱的小男子。
她回道,“難不難的,人,我是養活了。你也不賴,年紀輕輕,竟然有這等魄力,實屬難得一見。往前我倒也見過一個與你相似的男子,一把折扇一只藥箱,與一老者游跡江湖,四處行醫,我有幸被他救治過。”
柳喜喜問道,“他可是姓甦?”
常蕊驚道,“你怎麼知道?”
“沒錯了,通州的千金醫館甦氏,拿折扇的,只有一人,他是我的朋友。”柳喜喜沒想到常蕊竟然與甦禮杭有些緣分,可現在的甦禮杭哪還有往日的半分意氣,只願他能早些走出困境,也不知道聞夏那邊如何處理了,但眼前得先把曹慧珠的事情安排妥當才行。
她撫了撫發絲,道,“我要找你做的生意十分簡單,那具尸體,請你們幫我運到京中去。”
“運尸?”常蕊不解其意。
柳喜喜道,“她是京中曹將軍的女兒,因?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而被匪徒所殺,你看這個理由如何?”
常蕊笑道,“ 你倒給我們攬了個功?”
柳喜喜笑道,“是不是功還不好說,曹氏可不是什麼善茬,若你們送到之後未能及時脫身,極有可能成為那具尸體的祭品,所以,不能用你的名號,得造個新的名號,百姓皆盼‘河清海晏,時和歲豐’,就叫‘陰騭’吧。”
“在京中之地,如此凶險?還得換個名號?”常蕊問道。
“何止凶險,那個地方,吃人從來不吐骨頭。”柳喜喜看向曹慧珠的尸體,“京中人多,你到城門口之後,將馬車一把火燒了,趁亂混入人群之中,散布曹慧珠被陰騭所殺的謠言,其中一定要包含新郎因貌美被綁走的消息。隨後,離開是非之地即可。”
常蕊道,“這樣的小事,為何不讓你的人做?”
柳喜喜道,“我自有我的理由,報酬就是這些嫁妝,我們一成不要,全部送給你們。”
“送我們?”常蕊遲疑,“你這口氣倒像是在送自己的東西,是衛國公府與曹氏不對付,才如此計謀?”
“不該打听的,還是不要打听為好,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柳喜喜笑了笑,目光漸漸陰沉,“你若不想做這筆生意,那麼你得變成尸體,我才放心。”
知春的劍亮起,寒光爍爍。
常蕊不敢與知春硬踫,自己雖然人多,但知春的劍有多快,她剛剛已領教,忙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卸磨殺驢?”
柳喜喜笑道,“到時候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相信以你向義刀的名號,不會出賣我的。你大可拿著這些金銀逍遙快活。你放心,上面沒有任何標記,我也不會報官,畢竟,我已被‘陰騭’所掠走。”
“好完美的計策,這筆買賣,我接了。”常蕊爽快地應道,揮刀指著還未死的曹氏幾人,問道,“殺了?”
柳喜喜頷首退到一邊。
曹慧珠的頭顱被常蕊砍了下來,掩去了原本的劍傷,她正要將尸體丟上馬車,一掀車簾,只見兩名男子緊緊抱成一團,直磕頭求饒。
“怎麼還有兩人?也殺了?”常蕊問道。
“放過我們罷,我們是為了生計才迫不得已上馬車的!求求放過我們罷。”眉眼妖嬈的男子爬向常蕊,下意識地要去摸常蕊的手,希望求得一點憐愛。
柳喜喜未回應常蕊,此時她早已支撐不住,眼前皆是鮮血和砍下的頭顱。
“王爺!你怎麼樣了?”知春扶住柳喜喜,低聲問道。
柳喜喜趕緊拿出鳴秋給自己的藥,服下一顆,回道,“懼血癥犯了,吃過藥,休息會兒便會沒事的。我得趕緊回通州,莫叫人抓了我擅離封地的小辮子。這里就交給你善後了,一定要處理干淨,不能有任何紕漏。”
“是!”知春應道,瞥向馬車,問道,“那兩人也要殺了嗎?”
柳喜喜看向那邊,其中一人,不顧天氣寒涼,半露著香肩勾引常蕊,但常蕊不是曹慧珠,根本不吃那套,反手給了他一巴掌,鮮血從嘴角流出,他也只是微笑著祈求留條生路。
另一個年紀尚幼,埋著頭,低聲哭泣,嗚嗚咽咽。
柳喜喜微皺眉頭,嘆道,“如果為了一點利益而將他們殺了,我豈不是忘記了自己的初心?人但凡能自尊自愛地活著,又有誰會委屈自己呢?他們不過是可憐人罷了,讓他們跟我回王府吧!”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面更精彩!
“王爺,尚不知底細,不可帶回。”知春勸道。
她見那男子行為不檢,沒有讓常蕊心軟,又轉向常蕊身旁的人,搖尾乞憐。
柳喜喜道,“不礙事,留下他們吧。”
男子仍在苦苦哀求,但常蕊的刀已經揚起來了,男子趕緊捂住另一人的眼楮,昂起了脖子。
刀,沒有落下。
男子听到 啷一聲,一些破布條子落在了臉上,有一道流彩在眼前閃爍,那是一柄長劍的劍鞘,擋住了鋒利的刀刃。
知春道,“這兩人我們要了。”
常蕊听言,低聲調侃道,“你留著這倆人,就不怕那個衛家公子吃醋?”
知春也不解釋,道,“這個就不需要你管了,人由我們帶走,也由我們來處理。”
她的聲音雖然冷漠,但男子卻覺得猶如天籟,他趕緊拉著另一人下馬車,緊跟在知春身後。
此時豐墨已處理完停留的印跡後,趕到柳喜喜身邊,她看到兩名男子,問道,“王爺,他們與曹慧珠關系匪淺,可是要解決了?”
這一路上,豐墨看到和听到了不少動靜,對于自輕自賤之人,她目含鄙夷。
兩人听到豐墨之語,嚇得跪地求饒。
柳喜喜自然听得比豐墨更清楚,她揮手制止豐墨再言,將兩名男子扶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不明柳喜喜要做什麼,但有一線生機,他也絕不會放過,怯怯地回道,“我叫落凡。”
“落凡?沒有姓氏?”柳喜喜問道。
男子搖搖頭,道,“我是被撿來的,我的養父希望我平平凡凡,所以為我取了這個名字。”
“落花人無意,凡世春臨枝。”柳喜喜說道,指向另一人,“他呢?”
落凡道,“照景,是養父從樹林里撿來的。”
“森沉野徑寒,林端照初景。”柳喜喜道,“你們養父倒有些文采,替你們取得這樣的好名字,可你們為何淪落到這種境地?”
落凡忽然眼含熱淚,哭道,“兩年前,養父被人打死,我們的房子也被人搶走了,為了活下去,只好……只好……”
他沒有再說下去,眉尾微順,已完全沒有了媚態。
柳喜喜不是白蓮聖母,曹氏的人,她一個沒留,而留下這兩人至關的原因,是這個落凡曾在曹慧珠要燒掠時,勸阻過。
世道沒有給予他們平凡安穩的日子,她不能成為將他們推向地獄的黑手,一個想要活著,卻難以活下來的普通人,他或許喪失了自己的尊嚴,但他仍然有權利選擇活著。
“隨我走吧。”柳喜喜不再過多的詢問。
豐墨買來了馬車,幾人啟程回通州,在路上,柳喜喜得知落凡才十五歲,照景只有十三歲,都只是中學生的年紀,卻為了生計不得不出賣自己。
他們倆人正是因為年紀小,長得還算不錯,被挑中去伺候曹慧珠,逃離了青樓。
而他的那些媚態手段,都是跟樓里的哥哥們學的,只要他做得足夠好,那些人就不會再欺負照景。
照景不喜歡說話,也不愛說話,平日里被打被罵憋得雙臉通紅也蹦不出一個字來,他突然向柳喜喜說道,“謝謝……你……”
柳喜喜笑道,“這句謝謝說得有點早了,我是有條件的。”
落凡聞言趕緊擋在照景的面前,戒備地問道,“什麼條件?只要能活著,我什麼都可以做,但求你不要傷害照景。”
柳喜喜看著如此的落凡,心中不免感慨自己的幸運,有這樣的地位,有姜諳的陪伴,有春夏秋冬,有琴棋書畫,還有許多的朋友,她沒有吃過一點苦,即使在生死邊緣徘徊,有他們陪著,她很幸福。
“我的條件很簡單,把你養父的房子奪回來。”
柳喜喜的聲音溫柔而又有力量。
喜歡穿越後,我繼承了原主的桃花債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穿越後,我繼承了原主的桃花債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