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燈終于熄了。
趙子龍坐在客廳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窗外夜色濃重,城市燈火如星點般閃爍,映在他眸底,卻照不進心里。
那一瞬他看見諸葛亮扶腰的動作,像一根細針,扎進記憶深處,反復攪動。
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去探班孫小閔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每次拿起手機想撥號,腦海里就會浮現出諸葛亮低頭吃面的樣子——安靜、克制、仿佛整個世界都壓在肩上卻不肯吭聲。
而他自己呢?
在那段漫長的疏離期里,是孫小閔陪他熬過每一個失眠的夜晚,听他醉酒後喃喃念著一個人的名字,替他整理被情緒撕碎的日程,甚至在他情緒崩潰時默默蹲下,撿起散落一地的劇本稿紙。
可現在,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們的關系早已超出了普通同事或朋友的界限,可也遠未抵達真正的親密。
更像是彼此取暖的孤島,在風暴中短暫依偎,卻始終無法真正靠岸。
而他心里清楚,真正讓他無法釋懷的,從來都不是孤單,而是那個始終挺直脊背、從不喊疼的人。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孫小閔。
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很久,直到鈴聲即將結束,才緩緩劃開接听。
“喂?”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帶著顫抖的呼吸聲“你終于接了……趙子龍,你在哪兒?最近為什麼都不回我消息?連殺青宴都沒來?”
“我在忙。”他頓了頓,“公司最近項目多,家里也有些事要處理。”
“家里?”她聲音陡然尖銳了一瞬,又迅速壓低,“你是說……你和他?你們現在到底算什麼?你還記得那天你說過的話嗎?你說你會給我一個答案!”
趙子龍閉上眼,指尖微微發緊。
他記得。
那天在片場外的車里,雨下得很大,孫小閔紅著眼問他“如果有一天你和他重新開始,是不是就再也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當時他沒有回答。
現在,他也不想再逃避。
“小閔,”他開口,語氣平靜卻堅定,“我們……到此為止吧。”
電話那頭猛地一靜,仿佛連呼吸都被掐斷。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像從極遠處傳來,帶著不可置信。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問題,已經不是陪伴和付出能解決的了。”他說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像在切割什麼,“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可有些感情,一旦有了比較,就再也無法純粹。而我……不能再繼續虧欠你了。”
“虧欠?”她忽然笑了一聲,苦澀又淒涼,“所以這些年的同進同出、風雨同行,在你眼里,只是‘虧欠’?趙子龍,我陪你從十八線小配角熬到今天,你拍戲受傷我守在醫院七天七夜,你父親去世那天我替你擋了所有媒體鏡頭——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不是為了听你說一句‘對不起,我們結束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幾乎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最怕的不是你不愛我,而是你心里從來就沒有真正放下過他!你和諸葛諸葛亮結婚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是權宜之計,是為了穩住你家族的股份,是為了應付輿論!可後來呢?你逃了,你躲了,你把自己灌醉了三次,只為了忘記他說‘離婚協議簽好了’那一刻的表情!現在你又要回頭去找他?就因為看他背疼了一下?”
趙子龍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他說不出話。
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她說得太準了——準得讓他心口發疼。
他確實逃過,也確實算計過。
當年與諸葛亮結婚,最初的確摻雜了太多現實考量。
可人心從來不是棋盤上的子,走著走著,就偏了軌,動了情,再也收不回來。
“過去的事我不想辯解。”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正因為這份對不起,我才不能繼續拖著你。你值得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而不是一個總在夜里望著空床發呆的男人。”
“那你告訴我,”她低聲問,帶著最後一絲希冀,“你現在回頭去找他,是愛,還是執念?”
趙子龍望著窗外,良久,輕聲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這次再放手,我這輩子,可能真的再也找不到答案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輕的抽泣,然後是忙音。
他握著手機,久久未動。
客廳依舊安靜,只有空調低鳴。
他抬頭看向主臥方向,門縫里透出一絲微光——諸葛亮還沒睡。
或許他也正看著某份文件,或是盯著天花板出神。
他們之間從來不需要太多言語,可正是這種近乎默契的沉默,讓裂痕悄然滋生,又難以彌合。
趙子龍站起身,走到玄關處,從抽屜里取出一張舊照片——那是三年前任務結束後,他們在基地外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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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肆意,諸葛亮站在旁邊,眉頭微蹙,手里還拿著醫療報告。
那時他的傷剛確診,卻只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小傷,不礙事。”
可現在想來,那一句“不礙事”,竟成了他們之間所有回避與誤解的開端。
他凝視著照片,指尖緩緩撫過諸葛亮的側臉。
窗外風起,吹動窗簾一角,月光灑落,照見茶幾上另一疊未曾拆封的病歷資料,封面寫著“脊椎神經復查記錄”,日期是三天前。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間書房內,一盞孤燈下,諸葛子豐正盯著手中幾張泛黃的照片,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桌角,一份標注“機密”的診治記錄靜靜攤開,第一頁赫然寫著“患者諸葛諸葛亮,診斷結果慢性神經壓迫加劇,建議立即手術干預……”趙子龍將照片輕輕放回抽屜,指尖停留在那抹泛黃的笑影上,片刻後合上木匣,仿佛鎖住了過往的喧囂。
他站在玄關良久,終于朝主臥走去,腳步輕得像怕驚醒沉睡的舊夢。
門縫下的光依舊亮著,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諸葛亮靠在床頭,手中文件已滑落半邊,眉心微蹙,似在隱忍不適。
趙子龍心頭一緊,正欲上前,手機卻在此時震動。
一條加密郵件自動彈出,附件是一段模糊的監控截圖諸葛子豐深夜進入家族醫療檔案室,手中正拿著那份“脊椎神經復查記錄”。
他瞳孔微縮。
那記錄本該封存,為何會出現在子豐手中?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照片角落里,竟有一頁標注著“基因序列異常”的附錄,編號尾數與諸葛亮的病歷完全不符。
窗外風聲驟緊,吹熄了書房那盞孤燈。
黑暗中,諸葛子豐仍坐著,手中照片邊緣已被汗水浸濕。
他盯著其中一張——少年時期的諸葛亮站在雪地里,脊背筆直如松,可背後醫療報告上的字跡卻清晰刺目“先天性神經退化癥,遺傳概率98。”
他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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