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歡迎，歡迎小楊同志。知道小楊同志你工作忙，不過最近事情確實有點多，匆忙間只能今晚為于莉同志舉辦接風宴了。這次邀請有些冒昧，希望小楊同志不要介意啊！”
楊山一進軋鋼廠小食堂，李主任就主動起身相迎。
這麼大的領導禮下于人，楊山不敢怠慢，“李主任，我過來晚了，讓您久等，實在抱歉！”
李主任熱情的拉著楊山的手來到桌前，“哎~哎~~~，什麼抱歉不抱歉的，都是為了工作嘛。再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現在也算是軋鋼廠的女婿。咱們第一次見面，怕你不自在，特意請鄒廠長父子和老劉師傅來作陪。來這里就當是回家放松了，工作生活要張弛有度嘛。”
這話說的太熱情，讓楊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扭頭一看，鄒立業站在桌邊沖他笑，旁邊是鄒宏做著鬼臉；而二大爺依然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胳膊上還騷包的戴著個紅袖箍，看來這位也上了李主任的船。
“鄒叔，鄒宏，二大爺，你們也來啦！”楊山走到于莉的旁邊。
“是啊，李主任說要請你吃飯，我肯定要來摻和一下的，順便帶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見見世面。”鄒立業笑眯眯的說。
楊山明白了，鄒叔應該是李主任的親信，否則不會這麼說話，從稱呼中也能听出來，人家應該是升官了，成了廠長或者副廠長。
這時候楊山也想清楚了，這次宴請和于莉無關，因為陪客三人明顯是和楊山更熟悉。否則的話，就應該叫上于莉的舅舅和于海棠。
“小劉，告訴後廚，可以上菜了。”李主任招呼了一下旁邊的劉嵐。
劉嵐答應一聲，正準備出去，無意中看了楊山正臉，不由得出聲，“啊，居然是你啊！”
楊山樂呵呵的回應，“是啊，又見面了，這次有紅燒肉嗎？”
“有有有，這次不限量！”劉嵐笑應和。
看到楊山居然和劉嵐認識，李主任問明緣由後，又是一副爽朗的笑容，“越說越近了，看來你和我們軋鋼廠真的很有緣分啊！”
眾人熱熱鬧鬧的圍在李主任周圍談笑。
剛上了幾盤涼菜，李主任就主動舉杯站起來，“咱們先為三位軋鋼廠培養出的青年人才干一杯。”
李主任這麼說沒毛病，楊山、于莉、鄒宏都是紅星軋鋼廠）中學畢業的，還是同班同學。
“來，我再和95號四合院的人喝一杯。”李主任第二次舉起杯，四合院幾人跟上。
接著，李主任又和所有人喝了第三杯。
這位主任為了這頓飯搞這麼大陣仗，看來所求非小啊。而且看這架勢，李主任對他過往的履歷非常了解。
三杯酒下肚，楊山心虛了。他實在想不出來人家想要什麼，自己有什麼是值得被人惦記的。不過既然人家不主動提，他也不能主動問。等菜上齊，劉嵐也上了桌，她負責招呼于莉。
不得不承認，李主任非常會做人，考慮的非常全面。
鄒宏和許大茂都是非常愛聊的人，喝過幾杯後，桌上就他倆嗓門最高，不過所說的事情都是圍繞楊山，這次飯局的名義主賓于莉反而成了透明人。
等幾人聊到楊山上次到機械分廠采購機床的時候，李主任插話進來，“小楊同志，你和保城那邊還有聯系嗎？”
“偶爾還和那邊的同事通信。”楊山感覺來正事兒了。
“你可幫了那個廠子大忙了，現在人家可是北河的龍頭老大。這兩年在創匯方面把咱們重工業部都壓了一頭。”
這話說的太取巧了，1379廠是創匯大戶不假，比重工業部成績好也不假，可問題是重工業部壓根就不是創匯行業，生產的東西下游各家工廠都能搶破頭。
“呵呵，重工業才是國家的基礎，1379廠生產的只是錦上添花。”楊山說的話很符合這個時代的認知，重工業是老大。
“嗯，話是這麼說，不過我們廠也有這方面的需求啊。”李主任終于開始了這次飯局的重點環節，“不知道小楊同志能幫幫我們廠麼？”
“哦，李主任您說。”
“是這樣，自從劉師傅拿到那個收音機獎品後，廠里的人羨慕的很啊，紛紛向我們反映，能不能以後的先進工作者的獎品也發這款收音機。我了解了一下，這款收音機一直都是外貿品，根本就不在國內銷售，所以就想請小楊同志幫幫忙，能不能調用一些額度，分給我們廠幾台。”
1379廠生產的收音機在第一年5萬台準時交貨後，第二年在廣交會上又拿到了不少訂單，加上新出品的耳機和音響，總交易額達到了150萬美元。
現在這樣的局勢，可以說很不利于國際間的交流，廣交會已經是對外貿易最主要也可能是唯一窗口了。所以政府對這些訂單非常的看重，1379廠屬于要全力保證的廠子，很早就軍管了。
所以在明面上，為了保證訂單，這款收音機是不在國內銷售的。但是，明白的都明白，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那麼大的產量，肯定會流出一些的。至少楊山就知道在保城當地，這款收音機以各種名義在私下流通。
不過楊山有點搞不清楚李主任為啥做這事兒，他才不信他會為了給工人們發獎而費勁找楊山來疏通關系。
不過人家這麼給面兒，楊山不能一口拒絕，“李主任，現在的政策您也知道，這事兒不是不能辦，但是不能直接要，您得……”
李主任臉上的笑容不變，“這我知道，互惠互利嘛，保城那邊幫幫我們廠，我們廠也在生產上支持人家。這樣，鄒廠長，你來講講。”
鄒立業立刻接上話，“楊山，最近我們廠搗鼓出了兩台發動機……”
其實就是鄒宏那個汽修車間，拆了兩台報廢的拖拉機，然後重新維修了一下那兩具單缸柴油發動機，動力性能比之前差了不少，但是能運轉起來。李主任就打這兩台發動機的主意，想用這兩台機器到1379廠換收音機。
“楊山，這兩台發動機運轉起來還算穩定，只是馬力不足而已。不過用來帶那幾台木工機床沒有問題，我們廠可以進行適當的改裝，保證能用在木工機床上，一台發動機同時帶兩台機床絕對沒問題，你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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