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山手里拿著筷子靜靜地听著，這事兒能辦，有了這兩台柴油發動機，1379廠那邊能夠徹底解決木工機床的動力源問題，擺脫木質配件產能不足的短板。
“李主任打算換多少？”楊山已經認可這種交換，願意幫忙搭橋。
“二換一百如何？”
楊山心里默默算了下，那款收音機按成本價60塊算，兩台接近報廢的單缸發動機價值6000塊，這交易筆虧的有點多。
不過目前就是這種狀況，重工業基礎不行，那相應的產品就處于有價無市的局面，尤其是當做生產資料看待的時候，更值錢。
楊山心里認傾向于同意，但是他有點擔心1379廠那邊不願意。畢竟他已經離開很久了，不清楚那邊的實際情況，萬一人家有更合適的動力來源呢。
不管怎麼說，這是個機會，他打算再幫1379廠要點好處，“李主任，我可以幫忙寫信問問那邊的意思，我認為他們是需要這兩台發動機的，不過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接受這樣的條件，如果再能添點幾套銑床刀頭我更有把握些。”
“嗯，小楊同志說的對，那就再加三套刀頭如何？”顯然李主任對楊山之前和軋鋼廠的采購細節非常了解。
楊山琢磨了一下，按照他之前在機械廠的采購價，這三套刀頭值900塊錢，這下應該差不多了。
“行，李主任開口，我回去就給那邊寫信。”
“呵呵，別急，還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李主任對楊山的態度很滿意，他從二大爺手里接過了那件收音機獎品，用手輕輕摩挲了一下表面，“小楊同志，我听說這台收音機是你設計的，確實很漂亮。不過呢，你能不能想辦法稍微調整一下。”
說這話，李主任拿出了一本書，“做成這個樣子可以麼？”
看到那本書，楊山驚的不由得站起來，是那本小紅書。<d有想法啊，這腦子就是好使，居然想出了符合時代特色的限量款書冊收音機的pro版，難怪你能升官發財呢。
這個李主任要這種樣式的收音機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給工人們發獎品，應該是當做禮物到處送。
送禮都這麼講究，值得學習！楊山現在對李主任是萬分佩服。
“越像越好！如果能做出來，我們廠願意再加兩套刀頭，如何？”看著楊山盯著那本書不說話，李主任開始加碼。
楊山把兩樣東西都接過來，做了一下對比，大小基本沒區別，就是小紅書薄了不少，接著他又回想收音機的制作工藝。
“可以做的比較像，但是不可能那麼薄。”楊山又想了想說，“我還想和你討個商量，您能不能同意1379廠能一直生產這個樣式的收音機的話，可以麼？”
這個點子可以說非常好，太契合現在的形勢了，如果1379廠能有這樣的鎮宅產品，足以保證未來幾年的發展都不受外邊影響，看誰還敢鬧騰。
當然，不用李主任同意，廠里也能繼續生產。只是作為後來人，楊山習慣性個打個招呼，哪怕人家不在意。
對這個要求李主任是真不在意，只要不耽誤他的事情就好，“那就多謝小楊同志了。”
有了楊山的保證，鄒廠長立刻就表示過幾天親自過去與1379廠接洽，一旦把事情敲定，會第一時間上門，負責發動機的改裝事宜，百分百保證穩定運轉。
接下來的時間楊山有點心不在焉，他一直構想著如何把這款限量版的產品生產出來，不光要像一本書，還要比書更精致。
如果可以的話，楊山甚至想著外觀做成那種青銅的暗金色，最好要有金屬質感；正面上方就是金色的偉人頭像剪影，散音孔上是金色五星，下方是一行金色的特殊字體︰為人民服務。反正哪哪都要金光閃閃的晃瞎用戶的眼。
他也想好了該如何措辭說服伍書記和王廠長，他相信即使沒有那兩台機器，光這個點子夠能換回一些收音機配額來。
以後廠里拿著這玩意和別的廠子換東西，妥妥的甲方啊！這筆交易太值了。
似乎軋鋼廠付出的也不多，兩台接近報廢的單缸發動機，外加成本接近于無的五套刀頭，最累的就是旁邊坐著的二大爺和他的一眾徒弟了。沒辦法，誰讓二大爺投到人家麾下呢，好好干活吧！
心情放松後，不知不覺中，楊山喝的有點多，說話也開始隨意，要不是于莉在旁邊提醒，楊山都要和李主任稱兄道弟了。
不得不說李主任真的很會做人，整個飯局下來，楊山感覺不到一丁點的拘束和尷尬，全程都被照顧的很周到，連喝多了都感覺輕飄飄的。
上廁所放水的時候楊山刻意洗了把冷水臉，稍微清醒點之後不由自嘲，自己還真是禁不住考驗，李主任用一碗迷魂湯把他灌的五迷三道的，全程都被人家牽著鼻子走，而且自己絲毫不覺得反感。
要是以後有人用一船的美女或者一堵牆的現金來誘惑，自己能保留多少原則還真不好說。
飯局臨結束的時候，李主任悄悄的給于莉塞了個信封，並且還叮囑了幾句。于莉有些僵硬的接過來，小跑到楊山身邊悄聲說，“李主任給了咱們七百塊，說是要和你交朋友！”
“嘖嘖，真是大手筆，我寫一封信居然能值這麼多。”楊山無奈的笑了笑，看來自己這個人情是欠定了。
說實話，這種事情楊山更傾向于用錢解決，李主任的人情他是真不想欠，可現在這個樣子，也只能受著了。
“那也虧著呢，咱們給他800塊呢！”于莉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楊山抬頭示意了許大茂那邊，“剩下的100塊在那兒呢！”
“這許大茂也夠黑的，傳個話就拿這麼多。”
楊山用力按了下于莉的肩膀，“這事兒你別管，我也不過是寫封信而已。”
許大茂即使真把錢還回來，楊山也不打算要。他們是酒肉朋友，幫人辦事兒該拿的就要拿，這和交情無關。
不，這恰恰是為了維持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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