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請妹夫喝酒這天晚上,因為上次請客喝剩下的半瓶茅台酒沒找到,令李先生頗為不滿。
但他當時並沒有追究,語言精簡到連家務保姆秋霞在桌前站了好久,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甚至,在秋霞開口告退時,他仍然沒有說話。
只是又開了一瓶新酒,照常和客人喝酒聊天。仿佛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仍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和客人淺斟輕酌,微笑清談。
秋霞回到廚房後,麗芳看到她雙肩微垂,整個背部都放松了下來,似乎輕吁了一口氣。
背對著餐廳,在洗碗池邊站了一會,開始收拾廚房。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廚房收拾好了,出來看到李先生他們喝得正起勁,就出了大門,換鞋,拿上自己的包下班了。
麗芳抱著瑩瑩去房間洗完澡。出來喝水。
只見偌大的客廳,在透明的水晶燈照射下,燈火輝煌,夜色掩映的院子里,幾盞昏黃的燈,卻又襯出幾許寂寥。
餐桌那邊的兩位先生,已不復剛才的笑語晏晏。只是沉默著,心照不宣的推杯換盞。彼此臉上幾分惆悵,幾分失落,幾分傷感。
兩個自幼在國外相識,互相幫助,一路成長的少年郎。曾經一起難過,一起大笑,無話不談,毫無芥蒂。又在初回國時也曾互相扶持。一晃人到中年,因為做了親戚,關系變成了大舅哥和堂妹夫。現在因為公司里復雜微妙,千絲萬縷的關系。友誼變得不再純粹,慢慢的,說話也開始講究分寸了。
可到底是少年朋友,偶爾有不順心的事了,也會小聚一下,有所保留的聊一聊。但到底是回不去了,太多束縛,太多顧慮。
人到中年,何其孤獨呵。于是,更多時候是相對無言,酒入愁腸。仿佛往日那些情份,都徜徉在酒里。
這一晚,李先生陪客人喝完酒,又移步沙發上,喝了好一會茶,客人才離去。
李先生馬上就上樓休息了,這棟大別墅安靜得萬籟無聲,麗芳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麗芳去廚房吃早飯時,秋霞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今天做的牛肉千層餅,外皮金黃酥脆,里面的肉餡鮮美多汁,還榨了豆漿,里面應該放了黃豆,黑米,花生,紅棗。味道很不錯,營養也全面。
麗芳早餐都是趁瑩瑩還沒醒隨便吃一口,所以一般在廚房的桌子上吃。秋霞在一邊洗昨晚的餐具。看麗芳吃完一塊肉餅,喝了兩口豆漿又去拿另一塊時,秋霞開口了︰‘肉餅味道怎麼樣?咸不咸?’
麗芳說︰‘不咸呀,挺好吃的。’麗芳是實話實說。確實很美味。
秋霞又看了看麗芳,壓低聲音說︰‘昨天我下班後,李總找到那半瓶酒沒有?’
麗芳心想︰你一個家務保姆自己放的東西,自己都沒找出來。難道雇主和客人喝到一半還會再去找?或者是等客人走了連夜找?
麗芳既不想得罪她,也不想和她廢話,說道︰‘不知道,你一走我就回房間了。’
秋霞又問︰‘我走了之後,李總有沒有說什麼?’
麗芳說︰‘說了很多。’
秋霞放下手里的活,走近來,在麗芳對面坐下,盯著麗芳問︰‘說什麼了?’
麗芳說︰‘和客人說他們以前在國外留學的事情。’
秋霞著急的擺擺手說︰‘我不是問這個,是問關于酒。’
麗芳笑了笑說︰‘那沒有。’
秋霞放松了表情,小聲說︰‘這個家里就咱們倆個保姆是外人,你說會不會懷疑我們呀?’
麗芳心里一驚,隨即盯著秋霞說︰‘我不怕,家里到處是監控。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秋霞說︰‘監控也不是百分之百,萬一懷疑咱們呢?’
麗芳氣憤的說︰‘如果是誰懷疑我,我馬上報警!’
秋霞臉上僵了僵,雙手下意識互握了一下,隔了一會才說︰‘李總還挺好的,從來不找我們麻煩。每次都是李太在說我。’
麗芳丟下一句︰‘哦。’就回房了。
回了房間,麗芳又想了想秋霞剛才的話,她本來家里的物品擺放收納,都是家務保姆份內的事,秋霞怎麼會說怕雇主懷疑她們倆個呢?
自己是住在雇主家的。雖然每次休假時也會用一個包背幾件換洗衣服回去。
反正雇主家里有監控,真查起來,總能發現蛛絲馬跡的。沒做過的事不用慌。
風平浪靜的又過了好幾天。秋霞也一如既往的該干活干活,想吃什麼吃什麼。
一直到第五天,那天一早,李太就下樓了。當時秋霞已經做好早飯。
雇主李先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