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回來之後，就把事情跟關念君分享了。
關念君听了也頭疼，林立風和方啟明雖然沒有正門對狙，但是已經差不多了。
如果讓他們說服其中一個，還好說一點。
現在要把兩個一起搞定，這可不就是小妖怪要干掉唐僧師徒嘛。
“我覺得，先找方啟明吧。畢竟這一波，咱們還是跟方啟明站在一起。念著這個情，讓他先同意這個方案。然後我們再想辦法去攻關林立風。”
關念君覺得還是先易後難。
“我也覺得如此，方啟明這個人有點反復無常。不把他先定下來，就怕後面他讓我們踫軟釘子。”
李默對江北市這一把手和二把手，都有些防範。
不過林立風這個人格局比較高，他用的手段大多是陽謀。
方啟明則不一樣，這個人不顯山不露水，卻給人一種對付起來很麻煩的感覺。
于是兩人圍繞怎麼對付他倆，進行了討論。
將關念君留在了常溪縣，李默一個人到了市里面。
按照昨晚商議的說法，李默先去了方啟明的辦公室。
昨天晚上，送完何廳長一行後，李默就打電話分別向林立風和方啟明匯報了工作。
並且他在電話里面承諾，今天上午會過來一一匯報工作。
所以早上李默過來的時候，方啟明這邊也恰好給他預留了時間。
方啟明的秘書熊昊一如既往的熱情，看到李默過來之後，還低聲說道︰“你剛到就直奔這里，還差點給你打個措手不及，茶都沒備好。”
熊昊很聰明，他意思是方市長都沒有想到，李默會先來他這邊。
畢竟早上李默肯定要去一把手和二把手辦公室匯報工作，先去哪邊就很考究了。
無論是保守起見，還是李默作為縣委書記，先去林立風那邊都能說得過去。
然而李默直奔過來，方啟明肯定會很高興。
李默也呵呵說道︰“方市長的辦公室離得近嘛。”
熊昊頓時了然，哪里是辦公室近，李默這分明是表達與方市長的心比較近。
將李默送入方啟明辦公室之後，熊昊準備好茶水就離開了。
方啟明倒是顯得很淡定，不過眼角還是流露出一絲喜悅。
李默心想，要的就是你喜悅。
于是，李默趕忙將昨晚的情況匯報了一遍。
在說到何鵬飛等人說情況不容樂觀的時候，李默看向方啟明，似乎在等他表態。
方啟明皺了皺眉頭︰“這事你處理得非常好，沒有讓市里面陷入被動。不過生態環境廳執法，我們也沒辦法。他們向來玩硬的，不服不行。”
看到方啟明這麼說，李默明白他的意思。
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市里面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窩在鄉鎮的企業，做什麼工作。
不過就是說兩句話，表達一下惋惜。
李默這才說道︰“何廳長也沒有把話說死，我跟他說了一個方案。他說如果這個方案，您和林書記同意，他願意通過這個方案。”
李默說話的時候，能夠看到方啟明的眉毛微微一揚，不知道這是覺得有些意外，還是有些抵觸。
李默自顧自地將方案完整地說了一遍，而且在這個方案里面加入了縣里面對整改成果的監督舉措。
李默爭取說得很詳細，大概意思就是表達，這個事情縣里面會高度重視，而且嚴格對照標準進行整改。所有的責任，縣里面都承擔了。
為了顯得不那麼刻意，李默甚至準備搞一次生態環境保護大排查，旨在將所有鄉鎮企業全部檢查一遍。然後分批落實整改。
說完之後，李默這才看向方啟明。
方啟明端著茶杯，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後仍然面無表情。
他這個態度，已經不用多說了。
這就是表明了不支持。
李默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不管你支持還是不支持，你今天都要說個話。
眼看沉默方式不管用，方啟明這才緩緩說道︰“方案是個不錯的方案，但是有點火候太猛了。沒必要嘛，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可不是明智之舉。這些年，在環保上栽跟頭的，可不少啊。”
這才是方啟明的心里話，估計很多領導都是這麼想的。
一刀切看似非常魯莽，實際上極大降低了操作的風險。
真要是搞出什麼事情，也可以說是響應上級要求。
可以這麼說，有些人不是想要成事，也不是想要壞事，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攤上事。
明哲保身，總不會出太大問題。
否則明明看到一攤泥水，偏要往那邊靠，難免沾染一些泥點子。而這些泥點子，很有可能成為別人攻擊你的目標。
總之一句話，那就是不劃算。
方啟明說著，又補充道︰“其實想想這也是好事，你們引進了生物能公司，不也是一個補充麼。將環保不合格的養殖公司關了，然後生物能公司將這些失業人群吸納，常溪縣也相當于完成了騰籠換鳥，這豈不是皆大歡喜。”
方啟明短短時間，又把這件事聯系到了騰籠換鳥上。
李默有些無語，按照你這麼說，那就關門大吉算了。
可生物能公司能不能進入常溪縣，就算進入之後，也要有一個時間過渡。養殖公司關了門，那些人到哪謀生計去。
如果都出去打工了，你再想要弄回來，就沒那麼簡單了。
最關鍵如果見一個關一個，就怕這些公司都關了，生物能公司原料範圍一下子縮小了。到時候產值達不到，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看方啟明越說越高興，李默眼中閃過了一絲深沉。
等到方啟明說得差不多了，李默這才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方市長，我們不能只看眼前短期利益，這養殖公司可不一般。如果真的關了，我就怕咱們都有麻煩。”
“嗯？什麼麻煩？”
方啟明一時之間，還沒有搞清楚李默所指的是什麼。
李默將椅子往前湊了湊，然後神秘兮兮指了一下天花板的位置︰“您難道不知道，這養殖公司當初是怎麼來的麼？”
此話一出，方啟明的眼楮就眯了起來。
如同動物踫到危險，進入防御狀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