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會謹言慎行!】
    朱雄英眼巴巴地盯著朱標。
    【爹爹,我害怕。】
    朱標面色十分的冷靜,但內心已經掀起了海嘯般的狂浪。
    “英兒,你……”
    “誰又惹咱的乖孫不高興了!”
    朱元璋闊步而來,一把從朱標懷里奪過孩子,玩弄著朱雄英頭頂的小揪揪。
    “乖孫,是不是你爹欺負你了,要不要咱幫你出氣?”
    朱元璋一邊說著,一邊拿袖子幫朱雄英抹著鼻涕和眼淚。
    朱雄英抽了抽鼻子,也不搖頭,只在心里嘀咕著。
    【不用。】
    朱標面色微變。
    果然。
    還是被英兒提前發現了。
    雖然不知道英兒到底是怎麼猜測出來的,但看英兒的表現,應該是只對他有疑,根本沒考慮過,最先偷听心聲的那個人是父皇。
    目前還沒察覺到事情真相的朱元璋,還在和往常一樣,逗弄著朱雄英。
    “乖孫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這麼蔫巴,是不是病了?”
    【不是。】
    朱雄英想到爺爺听不到他的心聲,為了避免爺爺擔心,連忙搖了搖頭,用嘴回答。
    “不是。”
    “嚇咱一跳,那你哭什麼?”
    “累了。”
    朱雄英揉了揉手腕。
    其實身體不累,是他心累了。
    但朱元璋還是十分緊張的,讓春雨把筆墨紙硯收起來,把朱雄英放進搖籃里面。
    “累了你就睡,咱讓人今晚早做會兒飯,你睡會兒醒來就能吃飯,要是還累就接著睡,你最近長個子呢,多睡覺才能長得高,畫畫的事,就先放到一邊吧。”
    朱元璋滿眼的心疼。
    要不是他和標兒,甚至整個老朱家,都找不到乖孫這樣,能讓焦玉和薛祥都佩服的巨匠設計圖紙。
    他才舍不得讓乖孫天天不是讀書就是畫畫,還未滿周歲的孩子,手指上竟磨起了狀元繭,他批了這麼多年的奏疏,都沒磨出繭子來呢。
    【爺爺真好。】
    朱雄英緊緊地抓住朱元璋的袖子,吸著鼻子看向朱標。
    父子倆四目相對,朱雄英像是觸電般,趕緊低頭。
    【爹爹……】
    驗證了猜測的朱雄英,現在連想都不敢想了。
    這讓朱標十分無奈。
    爺爺好,爹爹壞?
    看來偷听心聲這種事,果然還是要從一開始就開始听,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就像現在,明明父皇比他听到得內容還要多,並且還是按照英兒的想法給出的回應,而英兒卻沒有半分的懷疑。
    無他。
    自從英兒落地,爺孫倆就是這種相處的方式,早就習慣了。
    而他這個後來者,倒顯得多余。
    “標兒,你還愣著干什麼呢,乖孫都讓咱哄睡覺了,趕緊走,毛驤等著見咱們呢。”
    朱標听到這話,立即收斂了所有的思緒。
    他看了一眼閉著眼楮,在搖籃里躺著裝睡的英兒,暗嘆一聲。
    還沒想好該如何同英兒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育兒這種事,還是母後的經驗更多。
    空了去坤寧宮吃飯,再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該如何解開英兒的心結吧。
    “標兒?”
    “來了!”
    回到華蓋殿。
    毛驤正像一桿長槍似的,站在案前候著。
    等到朱元璋和朱標落座以後,他才語速極快的匯報。
    “沿海的密探來報,陳東率領五十只船,順風而下,直奔松江府去了,不出意外,應該是沖著正在吳淞江口疏通水道的劉  劉副將去的。”
    朱元璋听到這話,渾身冒著凜然的殺氣。
    “陳東小兒,上次在溫州釀成了大禍,這次還敢來侵犯,他真是不把咱放在眼里啊!”
    朱標覺得父皇想太多了。
    陳東要是小瞧父皇,或是明軍的話,早就像上次在溫州登陸一樣。
    五十只船組成的船隊,規模可見其龐大,走到哪里搶到哪里,根本無須顧忌。
    可這次,陳東再次殺個回馬槍,卻在沿途行經浙江一帶富饒區域時,完全沒有停靠的意思。
    一是急著找劉  報仇,二是不敢分散力量,擔心各地海防的反擊,會造成損失,哪怕一次劫掠只損失幾艘船,些許人手,可累積起來,依舊是斷臂之痛。
    “父皇,陳東所率領的船隊,應該是今年最後一次來大明海岸了。”
    朱元璋不解。
    “標兒你怎麼知道的?”
    朱元璋看向毛驤。
    毛驤搖了搖頭。
    他剛才說過了,陳東的船一直在海上漂著,沒有靠岸,錦衣衛的密探根本滲透不進去,所獲得的消息,皆是從監視的李家那里探听來的。
    他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從哪里得來的這個結論。
    “父皇,兒臣陪四弟研究過陳東以往的行事作風,他是一個貪得無厭的野心家,放著富饒的江浙一帶不登陸,要去吳淞江口這個已經因水道淤積多年,海運水運逐漸式微的地方登陸,可以說他的目標是為了報仇,但只是為了報仇,他不會這麼做,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僅剩的這些力量,需要集中起來報仇,然後好借機在海上立威,只要成功了,就能收服其他小股倭寇,打完勝仗再往北,搶完回倭國休養生息。”
    此話一出,朱元璋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殺機。
    “既然他們想放手一搏,那麼這次來了,就別想走了!”
    海岸線那麼長,神機營又還沒有下海,不能追著陳東打。
    送上門的倭寇再放跑了的話,北邊沿海就算再怎樣加強海防,面對著陳東這支行事狠辣的船隊,就算溫州那一帶守得住,再往北,還處于戰亂區域的那一帶,也要遭難。
    朱元璋生怕湯和有心算無心會輕敵,又讓毛驤,把朱標剛才分析出來的陳東的想法,一並告訴湯和當作參考。
    “毛驤,八百里加急給湯和傳信,務必將陳東拿下,誰放跑了這支船隊,就由誰去劃船下海給咱捉拿回來!”
    “是!”
    等到毛驤離開。
    朱元璋輕輕撫摸著被自己拍出細紋的桌面,咬緊牙關,面露恨意。
    “李善長啊李善長,你有事不沖著咱來,竟敢禍害咱的子民。”
    陳東落網之日,便是你李善長身敗名裂之時!
    “標兒,他謀逆和通倭的事,查到實證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