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
“還望陛下明察秋毫之末，能夠還我護衛和李府一個公……”
“祺兒！閉嘴！”
李善長再次暴喝一聲，比剛才吼常茂的聲音還要大，打斷了李祺的狡辯。
李祺嚇得一哆嗦，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親，不明白為何父親要讓自己閉嘴。
李善長氣得差點當場背過氣去，暗恨自己怎麼沒把這件小事，交給佑兒去做，如今沒讓常茂離開軍營，反倒害得祺兒在京城沒有了立足之地。
事已至此，後悔和怪罪已經沒有用處，反思也于事無補，他只能盡全力，把事情影響降到最低。
“陛下，李鐸雖是祺兒的貼身護衛，但近日李府諸多變故，導致下人心思浮動，做事總是出現紕漏，一定是李鐸听到祺兒，因為擔心鄭國公在軍營受辱，念叨了幾句，他便擅自做主，去向鄭國公傳信，這是他的一番好意，卻不料好心辦了壞事。”
朱元璋臉上浮現出冷嘲之色。
“韓國公這是替你府上的護衛認了罪？”
想讓咱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你剛才給茂兒堆了一籮筐罪名的什麼，怎麼沒輕輕放下？
朱元璋此時就像多年的廢物孩子，一朝開竅翻了身，還給他長了面子，頗感揚眉吐氣，不打算同李府和解此事，他的態度也變得十分強硬起來。
“李鐸，區區一個護衛，竟敢擅自做主，議論朝政軍務，韓國公，你說這件事沒有李祺的指使，咱信不信？大家信不信？百官信不信？天下人信不信？”
“這……”
“還是說，指使李鐸的不是李祺，而是另有其人？李祺可是世子，能越過他指揮你李府護衛的人到底是誰，這可真難猜啊！”
此話一出，李善長就知道完了。
今日之事他和兒子必定要舍一個了！
正想著，李鐸突然高喊一聲。
“國公爺，世子爺，我是冤枉了！”
李鐸喊完，牙齒緊叩。
毛驤見勢不對，立即出手阻攔去掰李鐸的牙齒。
可誰知李鐸虛晃一招，順勢借力，將脖子撞到了腰間的佩刀上。
“ 嚓！”
一聲脆響過後，李鐸身體軟趴趴地癱倒在地上。
李祺頓時面露喜色，不免沾沾自喜起來。
幸好自己平時里對屬下管教得很嚴格，李府對待護主而亡的下人也極好，李鐸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自盡。
這一下死無對證，他和父親就能脫罪了。
但，李善長的臉色卻更黑了。
蠢貨！
他都替祺兒想好了息事寧人的借口，李鐸卻畏罪自盡，說明他剛才說的為常茂好的出發點是假的，心虛找死才是真的。
“陛下，鄭國公污蔑我的護衛，害他慘死，求陛下明察！”
李祺還想逆風翻盤，李善長卻已神情麻木，懶得再陷入這灘爛泥里。
吃一塹長一智。
是時候讓祺兒知道，什麼叫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敵人了。
哪怕他是紈褲子弟常茂！
朱元璋都快被李祺天真的想法給蠢笑了。
常茂更是使出了殺手 。
“李祺，你猜為什麼全京城這麼多人家，這麼多人，我的大黃狗，唯獨找到了李家，找到了畏罪自盡的護衛李鐸？”
他使勁地晃了晃手里的胭脂盒。
“這盒胭脂可是城西的新花魁自己獨門秘制的，全京城就這一份，而那位新花魁白天不露面，昨夜和我在一起，再說了，尋常人也見不著她，別說你的護衛去找她蹭了一身胭脂味，就算是你親自前去，那位花魁都不一定賞臉見你。”
李祺想打一個時間差，急吼吼地讓護衛李鐸去給常茂傳信。
此時別說隔夜了，連半日都沒有間隔。
畢竟這是父親親口交待的，就是要趕在陛下他們沒有辦法說服常茂回營前，讓常茂鬧得滿城風雨，丟人現眼。
因此想要調查李鐸甚至李府所有人，有沒有去城西的青樓見花魁，根本不用費力氣，一查一個準！
“毛驤，帶著這具尸體，去茂兒說的那個、那個青樓查查！”
朱元璋沒忍住白了一眼請假離營，卻夜宿青樓的常茂。
好小子！
等收拾完李家父子，一會兒咱就收拾你！
借病請假也就算了吧，娶了馮勝家貌美如花的姑娘，讓人家守空房，至今沒有子嗣，卻流連青樓不顧家。
咱今天非得扒你一層皮不可！
這時，李善長上前一步，攔在了毛驤面前。
“祺兒！你還不知錯嗎？”
“父親……”
李祺不是不知錯，他是不甘心。
連李鐸都為了維護他死了，卻于事無補。
他明明只是替父親做一件小事，卻惹出這麼大的禍事，還栽在了一直瞧不起的常茂的手里。
他！不！甘！心！
毛驤可不管李祺在糾結什麼，他可是使命必達，越過李善長就要走。
“陛下！”
李善長一下子跪在地毛驤的腳邊，再次伸手阻攔，這回他連裝都不裝了。
“子不教父之過，是臣管教不嚴，沒有發現，祺兒與鄭國公之間的矛盾，讓他給陛下惹出這麼多的麻煩！”
“給咱惹麻煩，憑著咱兩家的關系，咱也不會嚴懲李祺，可他這是擅自插手軍務，別說是李祺了，就算是韓國公你命令李鐸去傳的口信，故意煽動藏兒來跟咱作對，咱也得重重地懲罰你！”
朱元璋早就想揭穿李善長偽善的真面目了。
借機敲打完李善長，心里舒坦不已。
偷雞不成蝕把米，李家還想插手軍務？
滾吧！
“……”
李善長猜到朱元璋要拿著雞毛當令箭，對祺兒下重手，可沒猜到，對方竟不給自己一絲情面。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舍棄祺兒了！
“陛下認定祺兒居心叵測，臣總不能讓他以死自證清白。”
朱元璋還沒接話，一旁的常茂幸災樂禍的笑了。
“韓國公，要是李祺真有這樣的骨氣，我相信他是清白的。”
“……”
李善長的臉色黑如鍋底，眼神如刀鋒般盯著常茂的臉龐。
可惜常茂臉皮厚，根本不懼。
“李祺，你爹讓你以死自證清白的，我听你說清白都听倦了，你別光動嘴，你動動手唄，對了，你要是真的死了也不能訛我啊，這是你爹讓你這麼干的，免得你給李府門楣抹黑，我說得沒錯吧，韓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