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狂風卷著沙石,狠狠砸在地獄門總壇的黑石城牆上,發出“嗚嗚”的嘶吼,像是在為敗逃者哀嚎。兩道狼狽的身影踉蹌著沖到總壇山門前,正是侯陰與侯辣——他們黑袍被劍氣劃得破爛不堪,沾滿了塵土與暗紅的血跡,身後跟著的幾十個黑袍蒙面人,也個個面帶驚惶,不少人手臂、肩頭掛著傷,連手中的彎刀都在微微顫抖。
“開門!快開門!”侯辣沖到緊閉的山門前,雙手用力拍打著冰冷的石門,聲音因急促的喘息而嘶啞,“出大事了!快……快去向老祖報告!斷雲崖大寨被破了!”
守門的兩個黑袍衛士見是侯陰、侯辣,雖驚于他們的慘狀,卻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人立刻轉身,跌跌撞撞地朝著總壇深處跑去。片刻後,沉重的石門緩緩打開,侯陰與侯辣也顧不上喘息,帶著殘余的手下,一窩蜂地沖了進去,腳步踉蹌卻不敢停下——他們深知,若不能盡快將消息稟報給地獄老祖,等待他們的只會是更可怕的懲罰。
穿過幽深的回廊,兩人直奔總壇最深處的“閻羅殿”。殿外守衛森嚴,十幾名黑衣衛士手持長矛,面無表情地立在兩側,見侯陰、侯辣奔來,也只是微微側身,並未阻攔。兩人沖到殿門口,再也支撐不住,扶著門框大口喘氣,侯陰對著殿內高聲喊道︰“老祖!大事不好!斷雲崖大寨被歐陽逸飛、梅降雪他們攻破了!侯損、侯毒……已經戰死了!”
殿內一片死寂,只有燭火在風中搖曳,映得殿內的白骨裝飾忽明忽暗,透著刺骨的寒意。侯陰與侯辣喊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連大氣都不敢喘。過了好半天,才听得殿內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帶著說不出的陰冷︰“你們進來吧。”
侯陰與侯辣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他們連忙抬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與塵土,整理了一下破爛的黑袍,才小心翼翼地邁步進殿。抬頭望去,只見大殿正中的高台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的老者——正是地獄老祖。他滿頭白發凌亂地披在肩上,臉上布滿了褶皺,一雙眼楮卻亮得嚇人,此刻正陰沉著臉,眼露凶光,死死盯著兩人,那目光仿佛能將人洞穿。
“撲通!”兩人雙腿一軟,齊齊跪倒在地,膝蓋砸在冰冷的石板上,疼得他們齜牙咧嘴,卻連一聲都不敢哼,只能將頭埋得低低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大氣不敢出。
大殿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燭火燃燒的“ 啪”聲,每一聲都像敲在侯陰與侯辣的心上。過了許久,地獄老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陰冷,卻听不出太多情緒︰“情況,老夫已經知曉了。”
侯陰與侯辣心中一緊,正想開口請罪,卻听地獄老祖繼續道︰“來人。”
殿外立刻走進兩名黑衣侍者,手中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個瓷瓶。“拿丹藥給他們二人治傷。”地獄老祖淡淡吩咐道。
侍者將瓷瓶遞到侯陰、侯辣面前,兩人連忙雙手接過,連聲道謝︰“謝老祖恩典!”
“別忙著謝。”地獄老祖的聲音陡然轉厲,“斷雲崖大寨已破,七十二險關折了一關,這是地獄門成立以來的奇恥大辱!接下來,黑虎嶺一定要守好——那是通往總壇的關鍵要塞,若是再出半點差錯,你們幾個,就不用再回來了。”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輕,卻帶著徹骨的殺意,讓侯陰與侯辣渾身一顫,連忙磕頭︰“是!弟子一定盡心守護,絕不讓老祖失望!”
“起來吧。”地獄老祖擺了擺手,目光轉向殿外,“雲中豹吳澤何在?”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立刻從殿外快步走進,單膝跪地,聲音洪亮︰“弟子吳澤,參見老祖!”只見這吳澤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褐色勁裝,腰間別著一把短刀,臉上帶著一道刀疤,從眼角延伸到下頜,透著幾分凶悍之氣——他正是地獄門中有名的高手,擅長追蹤與伏擊,因動作迅猛如豹,故得“雲中豹”之名。
地獄老祖看著他,語氣稍緩︰“黑虎嶺的鎮守之責,就交給你了。你與你弟弟吳昆一同前往,務必加固布防,嚴查往來之人,絕不能讓玄天道長他們突破黑虎嶺。”
吳澤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弟子定不辱命!我與吳昆定會嚴把黑虎嶺險關,就算玄天道長他們有通天本事,也休想踏進一步!”
“很好。”地獄老祖點了點頭,又看向侯陰與侯辣,“你們二人傷好之後,也去黑虎嶺,協助吳澤、吳昆鎮守。斷雲崖你們丟了,黑虎嶺若是再守不住,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
侯陰與侯辣連忙再次跪倒,聲音帶著幾分慶幸,又帶著幾分敬畏︰“謝老祖寬宏!弟子傷好後,立刻前往黑虎嶺,定當全力協助吳澤大哥,死守險關,將功贖罪!”
地獄老祖不再多言,只是擺了擺手︰“下去吧。吳澤,你即刻帶著吳昆,與侯陰、侯辣一同前往黑虎嶺——事不宜遲,玄天道長他們說不定很快就會動身,你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做好準備。”
“是!”吳澤與侯陰、侯辣齊聲應道,起身之後,也不敢再多停留,轉身快步走出了閻羅殿。
殿外的風依舊呼嘯,侯陰與侯辣拿著丹藥,連忙找地方療傷——他們知道,時間緊迫,只有盡快恢復傷勢,才能在黑虎嶺派上用場。而吳澤則立刻派人去叫弟弟吳昆,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又點了兩百名精銳黑袍衛士,便與剛服下丹藥、臉色稍緩的侯陰、侯辣匯合,連夜朝著黑虎嶺的方向趕去。
夜色中,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深處,只留下急促的腳步聲,與黑虎嶺上空漸漸凝聚的殺氣——一場新的交鋒,已在悄然醞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