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孔捷猛地將眼楮睜開。
伸手要來了一把步槍,死死瞄準著哨卡處火力點的位置。
遠處沙袋掩體後,鬼子機槍手正打著哈欠,嘴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
忽然!
砰的一聲!
子彈從那張大的口腔中穿透而出,帶著碎牙和腦漿從後腦勺飛出,又釘進另外一頭鬼子的眉心。
兩頭鬼子冷不丁的摔倒,甚至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這麼去見了天照大神。
好幾名偽軍愣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倒地的鬼子不知所措。
直到偽軍班長那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敵襲!”
“八路來襲!隱蔽,都他娘的給老子隱蔽!”
“同志們,給老子打!”
孔捷的聲音撕破夜幕,拉響了夜襲炮樓戰的序章。
稀疏但精準的槍聲響起,每聲槍響都伴隨著偽軍的慘叫,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吃著花生米樂的。
八路軍戰士打得小心翼翼,只因為即便孔捷將半個團的彈藥給他們分了過來,他們人均子彈都還是不超過二十發,這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捷克式輕機槍為了節省彈藥,只是噠噠的打著二連發短點射,子彈在沙袋上鑿出兩排整齊的彈孔。
炮樓三層的窗戶忽然打開,九二式重機槍的咆哮接踵而來。
子彈犁過小山坡,瞬間有三名八路軍戰士倒地,胸口炸開朵朵血花。
孔捷眼睜睜看著那個礦場回來的小戰士仰面倒下,鋼盔滾出老遠。
“他娘的!”孔捷一拳砸進土里。
偽軍趁機撲向歪把子機槍,那個偽軍新兵手忙腳亂地扣住扳機不放。
兩聲後,歪把子居然卡殼了!
他手忙腳亂的想要去修復機槍,但怎麼擺弄都弄不明白。
“他娘的,你個孬貨,會不會使啊!”
偽軍班長罵咧咧地站起來要去修理,但下一刻腦袋突然像西瓜般爆開,紅白之物濺了那新兵一臉。
那小子嚇得抱頭尖叫,褲襠瞬間濕透。
眼看解決了哨卡處的機槍火力點,孔捷一聲令下︰“沖啊!”
戰士們像出籠的猛虎般撲向鐵絲網,手榴彈在空地上炸起團團煙塵。
老八路們經驗豐富,時而匍匐時而翻滾,借著彈坑和土包交替前進。
鐵絲網前五十米成了死亡地帶,九二式重機槍如同鐮刀收割麥子似的,不斷收割八路軍戰士的生命,沖在最前面的五個戰士瞬間被打成篩子。
“快,剪開鐵絲網!”
有個老兵剛要上前剪開鐵絲網,就被鬼子的九二式重機槍重點照顧,當場犧牲。
“團長!鬼子火力太猛了!”偵察連連長滿臉是血地爬回來報告,孔捷抬頭看去,炮樓里又沖出十幾個鬼子,迅速佔據沙袋工事。
更可怕的是,炮樓里的機槍火力絲毫未減,這個主炮樓里,分明是兩個小分隊的鬼子!
轟!
鬼子的迫擊炮炸響,氣浪掀得孔捷滿嘴泥沙。
探照燈突然轉向,刺目的光柱照得鐵絲網前的戰士們無所遁形。
重機槍立刻咬住目標,七八個身影在光柱中抽搐著倒下,鮮血把鐵絲網染得通紅。
“該死!”孔捷心急,抬手就將那探照燈給打熄滅。
黑暗重新降臨,但傷亡已經造成。
活著的戰士被迫趴在彈坑里,頭頂子彈呼嘯,進退兩難。
“團長!鬼子的火力太強了,同志們沖不進去!撤吧!”
有個戰士跑到孔捷身旁,將情況匯報給孔捷。
“撤?那些白死的兄弟怎麼辦?”
“今天咱們拿不下它,明天它就能要咱們全團的命!”
戰場頓時陷入膠著狀態,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且,他們發現,又有許多鬼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臉上帶著防毒面具,手中拿著的居然是沖鋒槍。
一時間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孔捷怒吼︰“照著鬼子的沖鋒槍打!”
而這邊激烈的槍炮聲,引起了另外兩座炮樓的注意。
王喜奎趴在官道旁的土坡上,豎起耳朵听到主炮樓傳來激烈的交戰聲。
“團長他們打起來了,同志們都打起精神來!”
月光下,一百多名戰士無聲地拉動槍栓。
王喜奎眯起眼楮,看到北面炮樓的大門突然打開,一隊鬼子騎著邊三輪沖出來,後面跟著幾十個跑得氣喘吁吁的偽軍。
“一個分隊鬼子出擊,留一個分隊守炮樓,偽軍走了一個連,留了大概一個班。”
王喜奎把三八大蓋架起,槍口隨著第一輛邊三輪緩緩移動。
“大伙待會听我槍聲響後再打......”他輕聲囑咐,食指慢慢扣緊扳機。
三輪車開到土坡正下方時,槍聲驟然響起。
子彈穿透鋼盔的脆響中,駕駛員的腦袋猛地後仰,車輛失控撞上一棵大樹。
後面兩輛三輪來不及剎車,接二連三地翻進溝里。
“打!”
王喜奎的吼聲未落,百余條火舌已經噴吐而出。
這些八路老兵們久經沙場,都知道先招呼這十三頭鬼子,三輪車上的機槍手還沒摸到扳機就被打成了篩子。
短短兩分鐘,十三個鬼子全部斃命。
偽軍頓時炸了鍋,還沒打幾槍,就有人跪地大喊“八路爺爺饒命,我投降!”
有個排長模樣的鐵桿漢奸掏出手槍剛要反抗,就被三顆子彈同時命中胸口。
最終只有一半偽軍連滾帶爬地逃回炮樓,剩下的非死即降。
王喜奎跳出土坡,趁著這個時機,他大喊一聲︰“司號員,上沖鋒號!”
在激昂的號聲中,戰士們如潮水般涌向炮樓。
眼看勝利在望,炮樓二層的窗戶突然噴出兩道火舌,兩挺歪把子同時開火,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個戰士應聲倒地。
“隱蔽!”王喜奎一個翻滾躲到掩體後面。
子彈打在石頭上迸出火星,震得他耳膜生疼。
他忒了口唾沫,抬頭觀察情況。
炮樓一層黑漆漆的,二層兩個射擊孔交替噴吐火舌,顯然有鬼子在專門供彈。
“喜子!怎麼辦?”有個班長貓腰跑來報告。
“同志們沖了三次,折了十二個兄弟!”
王喜奎沒說話,舉起槍瞄了半晌,突然扣動扳機。
二層窗口的鬼子應聲後仰,但機槍聲只停頓了兩秒就又響起來,另一頭鬼子立刻補上了位置。
“手榴彈準備!”王喜奎咬牙下令。
十幾個戰士同時摸出邊區造手榴彈,拉弦後在手里停了三秒才扔出去。
在轟轟轟的此起彼伏爆炸聲中,機槍因為失去視線,暫時停止了射擊,戰士們借著這個機會,立即沖到炮樓底下。
他們立即和炮樓底下的偽軍展開了白刃戰,偽軍這幫子慫貨,在八路軍吃人的目光中,根本就撐不過兩回合。
有的躲到一邊的草垛中瑟瑟發抖,有的慘死在鬼滅之刃下,還有的立地投降,將頭埋得老低。
剩余的八路軍頓時沖進炮樓當中。
炮樓里的戰斗瞬間白熱化,有六個鬼子卻凶悍異常,退守到三樓樓梯口,用歪把子封鎖了狹窄的通道。
沖在前面的三個戰士剛露頭就被打成了血葫蘆。
“他娘的!”王喜奎紅著眼楮摸出最後一顆手榴彈,扯掉拉環默數兩秒,順著樓梯縫隙滾上去。
轟的一聲響,那守著樓梯口的歪把子頓時啞火。
戰士們沖上三樓時,看見四個鬼子倒在血泊里,還有兩個重傷的正在摸槍。
“不留活口!”王喜奎一腳踢飛鬼子手里的南部手槍,正想了解這頭鬼子軍曹,卻見另一個鬼子突然扯開軍裝,綁滿炸藥的身體上,導火索正燃燒著。
“快離開炮樓!”
巨大的爆炸震得整個炮樓都在搖晃,王喜奎耳鳴目眩地爬起來,發現三樓天花板已經塌了半邊。
六個戰士被埋在磚石下,剩下的也個個掛彩。
戰斗結束,現場再也沒了抵抗的鬼子。
王喜奎沙啞的發出聲音︰“打掃戰場......”
遠處主炮樓的方向,槍聲依然激烈。
“團長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