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熹微,淡淡的晨曦還未完全驅散夜晚的涼意,數萬大軍便已被各自的長官從睡夢中喚醒。
士兵們迅速起身,利落而有序地整理好自己的行裝,緊接著在軍營中列隊站定。
一時間,整個軍營被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低聲的命令聲填滿,氣氛嚴肅而莊重。
在隊伍的最前方,兩百多人被繩索緊緊捆綁著,跪在地上。
他們身上的服飾各異,從這些穿著便能看出,他們的地位有高有低。
而其中身份最為顯赫的,竟是董家的一位副將。
此人在夜幽禁軍里,地位僅次于董虞,平日里威風凜凜,可此刻卻滿臉是血,
狼狽地跪在眾人面前,往日的神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氣逐漸回暖,但清晨的風仍帶著絲絲寒意。
數萬大軍就這樣靜靜佇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半個多時辰過去了,眾人終于等來了姍姍來遲的袁濤。
只是,長公主殿下並未一同前來,她已命人整理好了車架,靜靜等候在軍營之外。
透過輕紗帷幔,可以看到長公主的貼身王嬤嬤眯著那雙略顯渾濁的眼楮,和長公主一同凝望著袁濤的背影。
王嬤嬤忍不住輕聲說道︰“殿下,對于這小子,犯得著如此用心嗎?
隨便招攬一下不就行了,還勞您親自出面,這豈不是自貶身價?”
長公主姜鈺輕輕搖了搖頭,神色間透著幾分無奈與滄桑,輕聲回應道︰“嬤嬤,今時不同往日了。
若是太子還未登基,你說的倒也可行。
可如今的我,早已沒了那樣的資格。
你難道沒察覺到嗎?如今就連楊家,對我都有些愛答不理的。
在他們眼中,我不過是一枚用來籠絡人心的棋子罷了。
從今往後,咱們行事說話都得格外小心謹慎。”
王嬤嬤听了姜鈺這番輕聲細語卻又滿含深意的警告,心中一凜,趕忙躬身行禮,連稱不敢。
而在軍營這邊,袁濤帶著呂布和李鵬海大步朝著點將台走去。
他的出現,如同平靜湖面投入巨石,讓台下的大軍瞬間精神一振。
一些反應敏捷的士兵,心中已然猜到了幾分,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譏笑,紛紛看向前面跪著的眾人。
袁濤穩步走到點將台中央,立定站好。
他目光如炬,緩緩掃視著四周,隨後神色冷峻,
聲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昨天夜里,有人背叛我們,與白蓮教勾結,妄圖偷襲。
幸而我們英勇的巡邏士兵機警萬分,及時察覺,才挫敗了敵人的陰謀,讓大家幸免于難。
現在,我就在此地,將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就地正法!”
台下那些被綁之人,舌頭早已被袁濤割去,此刻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拼命掙扎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模樣既可憐又可憎。
就在這時,上杉虎、董虞和褚盂三位大將軍才匆匆趕來。
董虞听到袁濤的話後,臉色驟變,心急如焚之下,他身形一閃,快步上前,瞬間來到袁濤身後。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上杉虎下意識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了一把空,只能無奈地長嘆一聲,滿臉惋惜。
董虞滿臉焦急,聲音中帶著幾分懇求︰“袁小兄弟,能不能網開一面,放了我的這個表兄?
他只是一時糊涂,才想去拉攏您手下的軍隊。
只要您能饒他一命,我們董家願意再奉上一份豐厚的賠償。”
袁濤微微挑眉,目光平靜地看著董虞,不緊不慢地問道︰“哦?董將軍要為他求情?”
董虞重重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與愧疚︰“唉,我這個表弟從小被家里人寵壞了,這次派到我手下,本意是讓他來鍍鍍金。
我原本打算送他回都城,沒想到這孽障竟在這關鍵時刻闖出如此大禍,實在是家門不幸。
還望袁小兄弟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薄面上,饒他這一次,別和他一般見識。”
袁濤听完,先是面無表情地瞥了董虞一眼,那冰冷的眼神猶如寒芒,
讓董虞心中一緊,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心想,這次求情怕是無望了。
然而,就在董虞滿心絕望之際,袁濤卻突然咧嘴一笑,熱情地伸出手,
重重地拍了拍董虞的肩膀,笑著說道︰“哎呀,既然是董大人親自求情,這個面子我無論如何都得給。
來人,松綁!”
李鵬海立刻心領神會,一揮手,士兵們迅速上前,為領頭的董副將解開了繩索。
隨後,袁濤就滿臉諂媚地看向董虞,笑著問道︰“來,董大人,您再看看,還有哪些是跟你們董家有關系的,一並都可以放過。”
董虞又驚又喜,忍不住的驚呼道︰“真的嗎?”
可他的話還沒落音,就被上杉虎冷冷地打斷︰“袁將軍,還是趕快行刑吧,之後我們好出發平叛。”
上杉虎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瞬間讓董虞清醒過來。
他抬眼望向袁濤,只見袁濤那雙眼眸中閃爍著似笑非笑、玩味十足的光芒,仿佛洞察了他心中所有的盤算。
這眼神如同一把銳利的鉤子,直直地鉤住了他的心,讓他瞬間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心中暗叫不好。
他深知,此刻若不想辦法補救,恐怕將面臨大禍。
于是,他趕忙滿臉堆笑,對著袁濤連連賠禮道歉,那笑容僵硬得如同戴了一張面具,
話語中更是充滿了惶恐︰“袁將軍,實在是對不住啊,剛剛多有冒犯,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里去。”
袁濤微微挑眉,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他,語氣冰冷且帶著一絲嘲諷,緩緩說道︰“哦,董將軍這是沒有要保的人了嗎?”
這個時候的董虞,多少有有些回過味來了,此刻已是嚇得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
他忙不迭地擺手,聲音顫抖地回應道︰“沒有了,沒有了,袁將軍您只管行刑便是,在下絕無二話。”
袁濤連頭都未回,只是一邊依舊緊緊盯著董虞,眼神仿佛要將他看穿,一邊隨意地一揮手。
剎那間,宛如听到了沖鋒號角的血狼衛,如同惡狼般嗷嗷叫著就瘋狂沖了上來。
他們眼神凶狠,面露猙獰,那股子殘暴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