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這是明遠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感受。他眨了眨眼,試圖適應光線,後腦勺傳來一陣陣鈍痛。他記得那場車禍——黑色suv的側面撞擊,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是逼近的黑影和閃著寒光的針管。
他試著動了動手臂,金屬手銬與椅子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這是一個約十平米的房間,四壁刷著灰白色的涂料,唯一的門是厚重的金屬門,右上角有一個紅色的小燈不停閃爍。房間中央只有他坐著的這把鐵椅和對面一張空椅子,角落里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正對著他。
"醒了?"一個經過電子處理的聲音突然從天花板某處傳來,"別緊張,手銬只是預防措施。"
明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這是哪里?劉志明在哪?"
"劉總很安全,比你安全多了。"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你知道自己差點死了嗎?張雅派了三輛車跟蹤你。"
"你是誰?k?"明遠掙扎了一下,手銬紋絲不動。
金屬門滑開,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人走了進來。面具只露出眼楮和嘴巴,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他——從體型判斷應該是男性——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和西褲,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
"你可以叫我k。"面具人在對面椅子坐下,聲音依然是電子合成的,"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
"比如為什麼綁架我?"明遠冷笑,"這就是你"保護"我的方式?"
k將平板電腦放在腿上"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明遠。陳雪梅、劉志明、甚至你父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算盤。如果不是我的人及時介入,你現在已經在張雅的地下室了,那可比這里糟糕得多。"
明遠注意到k的左手小指缺了一節,疤痕已經泛白,顯然是舊傷。這個細節讓他心頭一震——周志恆也有同樣的殘疾,那是早年實驗室事故造成的。
"你是周志恆。"明遠直視面具後的眼楮,"為什麼要偽裝成癱瘓?為什麼要設這個局?"
k——或者說周志恆——沉默了幾秒,突然摘下面具。那是一張與視頻中相似卻更加滄桑的臉,左眼下方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右半邊臉肌肉有些僵硬,確實是中風的後遺癥。
"部分正確。"他的聲音恢復了正常,雖然有些含糊,但能听清,"我確實中風了,但沒完全癱瘓。至于"設局""他苦笑一下,"我只是把真相的碎片放在你面前,讓你自己拼湊。"
"那些偽造的視頻?ps的照片?引導我相信張建軍是我父親?"明遠聲音提高,"你到底想要什麼?"
周志恆按了平板幾下,遞給明遠"先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份掃描的老舊文件——1993年科銳公司的原始股權協議,簽署者是張建軍、李美玲和周志恆。但奇怪的是,李美玲的名字被涂改過,下面隱約可見"淑華"二字。
"科銳最初是我們三人創立的,"周志恆解釋,"我負責技術,張建軍負責管理,淑華負責財務。李美玲當時只是投資人,後來她用手段把淑華擠走,篡改了文件。"
明遠皺眉"這和我母親被殺有什麼關系?"
"耐心點。"周志恆又調出一份文件,是1996年3月的董事會紀要,記錄了一項爭議是否接受一筆來自日本投資人的巨額注資。簽字同意的是張建軍和李美玲,反對的是淑華。
"這筆投資有問題,"周志恆說,"資金實際上來自一個軍火商,他們想獲取我們研發的加密技術用于武器系統。淑華發現了這點,威脅要舉報。"
明遠心跳加速"所以她被滅口了?"
"沒那麼簡單。"周志恆搖頭,"張建軍當時確實想阻止她,但李美玲更激進。問題是"他停頓了一下,"殺害淑華的是第三方,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人。"
"趙醫生?"明遠想起照片上的人。
周志恆眼楮微微睜大"你查到趙維民了?不錯。"他調出一張照片,是年輕時的趙維民與李美玲的合影,"趙是李美玲的表弟,當時是深圳一家私立醫院的醫生。淑華死前確實懷孕了,孩子是張建軍的。"
明遠腦中一片混亂"等等,那我"
"你是周志恆的兒子。"一個女聲從門口傳來。陳雪梅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文件袋,"抱歉騙了你,明遠。但這是為了保護你。"
周志恆接過文件袋,取出一份dna檢測報告"這是上周做的,用你酒店掉落的頭發和我的樣本。9997匹配度。"
明遠盯著報告,感到一陣眩暈。如果他是周志恆的兒子,為什麼淑華要說是張建軍的?為什麼那份親子鑒定顯示他與張建軍是父子關系?
"張建軍那份鑒定是偽造的,"陳雪梅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他太想要個繼承人了,尤其在他發現張雅不是親生女兒之後。"
"什麼?"明遠震驚地抬頭。
"李美玲不能生育,"周志恆冷笑,"張雅是她從孤兒院抱來的,卻騙張建軍是親生的。張建軍三年前做體檢時才發現真相,這也是他開始尋找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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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雪梅補充"淑華臨終前告訴你父親是張建軍,是為了保護你。她知道如果李美玲發現你是周志恆的兒子,一定會加害于你,因為周志恆掌握著科銳最核心的技術秘密。"
明遠努力消化這些信息"那麼現在張雅知道這些嗎?"
"她知道一部分,"周志恆說,"李美玲臨終前告訴了她身世真相,但隱瞞了科銳早期的黑暗歷史。張雅現在瘋狂地想保住公司,不僅為財富,更因為害怕過去被揭露。"
"什麼過去?"
周志恆和陳雪梅交換了一個眼神。陳雪梅從文件袋中取出幾張照片,是幾個東南亞兒童的照片,背面印著數字編號。
"90年代末,科銳表面做軟件,暗地里通過李美玲家族的人脈販賣兒童。"陳雪梅聲音顫抖,"淑華發現後收集了證據,準備舉報,所以被滅口。"
明遠胃部一陣絞痛"趙醫生動的手?"
"是的,"周志恆點頭,"他給淑華注射了致幻劑,制造跳樓假象。我當時在國外,回來時一切都晚了。"他握緊拳頭,"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證據,等待時機。"
"為什麼現在才行動?"
"三個原因,"周志恆豎起手指,"一,張建軍健康狀況惡化,公司即將權力交接;二,科銳準備上市,所有歷史都會被翻出來;三"他直視明遠,"你成年了,有權知道真相。"
明遠深吸一口氣"那麼接下來呢?我被綁架在這里,張雅在外面追殺我,張建軍在醫院生死未卜"
"計劃很簡單,"周志恆站起身,"我們利用你將張雅和李美玲的殘余勢力引出來。明天科銳有董事會,張建軍會通過視頻連線宣布你為繼承人,屆時所有仇人都會現身。"
"拿我當誘餌?"明遠冷笑,"真是個好父親。"
陳雪梅急忙解釋"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關鍵是拿到淑華在中國銀行的完整證據,包括那些被販賣兒童的名冊和資金流向。這些足以將李美玲的黨羽一網打盡。"
明遠想起保險箱中那張趙醫生的照片"趙維民現在在哪?"
"協和醫院心髒外科,"周志恆說,"他負責張建軍的術後護理——這正是我們的機會。"
"什麼意思?"明遠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周志恆露出一個冷酷的微笑"趙醫生會"意外"發現張建軍的遺囑變更,然後向張雅通風報信。當張雅試圖阻止遺囑生效時,我們會當場逮捕她。"
明遠猛地站起來,手銬嘩啦作響"你們要拿我父親的生命冒險?"
"冷靜!"周志恆按住他,"張建軍已經知情並同意。他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中,想為淑華討回公道。"
陳雪梅補充"而且我們已經秘密更換了張建軍的藥物,趙維民任何"意外"安排都不會生效。"
明遠緩緩坐下,思緒萬千。這一切太過復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和秘密。他能相信眼前的周志恆嗎?這個突然出現的"父親"真的關心他,還是只想利用他報復張建軍和李美玲?
"我需要時間考慮。"明遠最終說。
周志恆點點頭,重新戴上面具"給你一小時。記住,明遠,無論你信不信我,張雅和李美玲的人確實想殺你。只有與我們合作,你才能活著揭開母親死亡的真相。"
他和陳雪梅離開後,房間再次陷入寂靜。明遠環顧四周,思考逃脫的可能。手銬很結實,房間似乎隔音,唯一的出口是那扇金屬門。
突然,監控攝像頭的指示燈熄滅了。幾秒鐘後,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個紙飛機滑了進來。明遠艱難地用腳勾過來,展開後發現是劉志明的字跡
"別相信他們。k不是周志恆。張總危在旦夕,趙醫生已被收買。假裝合作,找機會去護士站找林護士。——s"
明遠心跳加速。如果k不是周志恆,那他是誰?為什麼有周志恆的dna報告?誰在說真話?他將紙條塞進嘴里咽下,決定見機行事。
一小時後,k獨自返回"考慮得如何?"
明遠抬起頭,做出痛苦但決斷的表情"我加入。但有個條件——我要先見我父親一面。"
k沉默片刻,面具後的眼楮閃爍著算計的光芒"可以安排。不過在那之前"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為了確保你的配合,需要一點保障措施。"
明遠瞳孔收縮"這是什麼?"
"追蹤納米劑,無害的。"k走近,"只要你按計劃行事,48小時後它會自然代謝。"
明遠知道拒絕會引起懷疑,只好伸出胳膊。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一陣刺痛傳來,液體注入血管。幾乎同時,他感到一陣眩暈,視線開始模糊。
"你騙我"明遠掙扎著說,意識迅速消散。
k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抱歉,兒子。但歷史必須重演就像你母親當年一樣"
黑暗吞噬了明遠。最後的意識中,他仿佛看到母親淑華站在遠處,向他伸出手,臉上帶著悲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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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持續的時間似乎比明遠預想的要短。他以為自己會昏迷數小時,但當他再次睜開眼楮時,牆上的時鐘顯示只過去了二十分鐘。這不對勁——麻醉劑不應該這麼快失效。
房間里的光線變得昏暗,有人調低了亮度。明遠嘗試活動手指,發現手銬已經被解開,取而代之的是更隱蔽的電子鐐銬,鎖在他的右腳踝上,一條細細的紅線若隱若現地閃爍著。
"納米追蹤器是假的。"一個女聲從角落傳來。明遠這才注意到房間里多了一個人——一位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年輕女性,正低頭操作著某種便攜式醫療設備。
"你是誰?"明遠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林護士。"她簡短地回答,抬頭瞥了他一眼,"劉總讓我來的。你體內的東西只是生理鹽水和微量熒光劑,十二小時就會代謝掉。"
明遠想起劉志明紙條上的提示。這個林護士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圓臉,戴著一副圓框眼鏡,表情專業而冷靜。她的實驗服上別著協和醫院的工牌,但姓氏被手指巧妙地遮住了。
"k給我注射的是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快就醒了?"
林護士將設備收進手提箱"表面上是追蹤納米劑,實際上是k7型神經抑制劑,本該讓你昏迷六小時。"她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預充式注射器,"我給你注射了解毒劑。劉總說你有權知道真相再決定是否合作。"
明遠揉了揉手腕,那里的皮膚因掙扎而擦傷"什麼真相?"
"首先,那個面具人不是周志恆。"林護士壓低聲音,"真正的周志恆三年前就死在加拿大了,中風後並發癥。dna報告是偽造的。"
明遠腦中嗡的一聲。如果k不是周志恆,那麼他是誰?為什麼要假扮一個死人?
"其次,"林護士繼續道,"張建軍的手術並不成功,他現在的"穩定"狀態是靠體外循環系統維持的。趙維民故意在手術中留下了隱患。"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劉志明站在哪一邊?"
林護士猶豫了一下"劉總站在公司一邊。科銳如果因這些丑聞垮台,上萬員工將失業。他希望有控制地引爆這些炸彈,最小化傷害。"
她遞給明遠一部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段監控視頻——病房中的張建軍插滿管子,床邊站著趙維民和張雅。他們在交談,但視頻沒有聲音。趙維民遞給張雅一個小瓶子,張雅將其藏在了口袋里。
"這是什麼時候的?"明遠急切地問。
"四十分鐘前。"林護士說,"張雅被釋放後直接去了醫院。劉總認為他們準備今晚動手。"
明遠感到一陣寒意"動手?殺張建軍?可他是她父親!"
"生物學上,不是。"林護士搖頭,"李美玲確實不能生育,但張雅也不是從孤兒院領養的。她是李美玲哥哥的私生女,這個秘密連張建軍都不知道。"
信息量太大,明遠一時難以消化。他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k知道這些嗎?他到底是誰?"
林護士剛要回答,門外的腳步聲讓她迅速收起設備"假裝還在昏迷!"她將一支筆塞進明遠手里,"按下頂端可以錄音,內存足夠72小時。"說完,她快步躲進了房間角落的儲物櫃。
門開了,k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穿黑衣的保鏢。看到"昏迷"的明遠,k似乎很滿意"帶他去準備室,一小時後出發去醫院。"
"老板,"一個保鏢猶豫道,"他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對,呼吸頻率太高了。"
k走近檢查,明遠屏住呼吸。就在k的手即將踫到他額頭時,警報聲突然響徹整個建築。
"安全漏洞!b區!"對講機里傳來急促的呼叫。
k咒罵一聲"你們兩個留在這里,任何人不得進入!"說完匆匆離開。
保鏢剛關上門,一聲悶響,其中一人突然倒地。另一個人轉身的瞬間,林護士從儲物櫃閃出,手中的電擊器精準命中他的頸部。
"快走!"她拉起明遠,"警報不是巧合,劉總派人制造了 diversion。"
明遠跟著她沖出房間,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類似醫院走廊的地方,但牆壁上沒有窗戶,只有編號的門。走廊盡頭,一個穿保安制服的人倒在地上,身旁站著另一個穿白大褂的男子。
"李醫生,"林護士招呼道,"這是明遠。"
李醫生約四十歲,面容嚴肅"跟我來,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
他們快速穿過幾條走廊,來到一個標著"消毒室"的房間。李醫生刷卡開門,里面竟是一個小型手術室。
"躺下,"他指著手術台,"我需要取出那個追蹤器。"
"但你說那是假的"明遠疑惑地看向林護士。
"熒光劑是真的,"李醫生解釋,"他們確實能追蹤到你。這是皮下植入式的,在你右臂三角肌。"
明遠這才注意到右臂上有一個細小的針眼,周圍已經泛紅。他躺上手術台,李醫生熟練地消毒、注射局部麻醉,然後劃開一個小口子。不到一分鐘,他取出了一個米粒大小的金屬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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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型號,"李醫生將其丟入一個鉛盒,"有效範圍五公里,能傳輸生命體征和周圍聲音。"
林護士遞來一套醫護人員的服裝"換上這個,我們帶你離開。"
"等等,"明遠坐起身,"我需要知道真相。如果k不是周志恆,那他為什麼要假扮?張雅和趙維民到底計劃什麼?劉志明又扮演什麼角色?"
李醫生和林護士交換了一個眼神。李醫生嘆了口氣"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k的真實身份是李明哲,李美玲的佷子,張雅的表哥。他假扮周志恆是為了引你入局,因為你是唯一能合法繼承張建軍股份的人。"
"李美玲家族控制著科銳30的股份,"林護士補充,"但如果張建軍將個人股份轉給你,加上你母親原有的5,李家就會失去控制權。"
明遠大腦飛速運轉"所以他們需要我配合轉讓股份?"
"不,"李醫生搖頭,"他們只需要你在場,然後意外死亡。根據公司章程,無遺囑情況下,股份將由董事會重新分配。"
林護士幫明遠穿上白大褂"張雅今晚會動手殺死張建軍,制造自然死亡的假象。同時k會帶你去醫院,在路上制造車禍。最終所有股份將落入李家手中。"
"劉志明知道這一切?"
"部分知道,"李醫生承認,"作為cfo,他更關心公司穩定。他希望在法律框架內解決問題,避免股價崩盤。"
明遠系好口罩"那麼你們是誰?為什麼冒險幫我?"
林護士第一次露出微笑"我是淑華資助的貧困生之一。李醫生是你母親的大學同學。"她頓了頓,"我們欠淑華的。"
李醫生遞給明遠一張磁卡"這是協和醫院的全通卡,能去任何地方。張建軍在頂樓病房,現在被李家的人嚴密看守。如果你想見他,必須想辦法上去。"
"我該怎麼做?"
"首先,"李醫生嚴肅地說,"決定你要站在哪一邊。李家?張建軍?還是為你母親討回公道?這決定會影響數百人的命運。"
明遠想起母親模糊的照片,想起張建軍病床上虛弱的樣子,想起那份真假難辨的親子鑒定。他深吸一口氣"我需要證據,確鑿的證據,證明是誰殺了我母親,為什麼。"
林護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這里有趙維民1996年的銀行記錄,顯示他在淑華死後收到來自李美玲的50萬匯款。還有"她猶豫了一下,"淑華死前發給李醫生的郵件,提到她發現科銳在洗錢,金額涉及數億美元。"
李醫生點頭"我當時在國外,沒能及時看到郵件。回來後,一切都被掩蓋了。警方認定是自殺,案件草草了結。"
警報聲再次響起,這次更近。李醫生緊張地看了看表"時間到了。你必須現在做決定。"
明遠握緊u盤和磁卡"帶我從後門出去。我要去醫院。"
他們剛打開消毒室的後門,走廊燈光突然全部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明遠看到k——或者說李明哲——站在十米外,手中的槍指著他們。
"真是感人的重逢,"李明哲冷笑,"可惜到此為止了。"
李醫生擋在明遠前面"李明哲,你知道這沒有意義。董事會永遠不會接受一個殺人犯當ceo。"
"誰說我要當ceo了?"李明哲慢慢走近,"張雅會是個完美的傀儡,而我將是幕後的掌控者。至于殺人犯"他舉起一個注射器,"趙醫生會很樂意再制造一起"醫療事故"。"
黑暗中,一聲消音手槍的悶響。李明哲身體一震,注射器掉在地上。他轉身看向子彈射來的方向,第二槍精準命中他的肩膀。
劉志明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握著一把小型手槍"游戲結束了,李明哲。警方已經控制了整棟建築。"
李明哲跪倒在地,卻露出詭異的笑容"太晚了,劉總。張建軍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明遠心頭一震,不顧一切地沖向出口。他必須趕到醫院,必須見到張建軍——無論那是父親還是仇人,他都需要一個答案。
沖出建築,冷風撲面而來。明遠這才發現他們一直在市中心某棟寫字樓的地下室。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協和醫院,最快的速度!"
車上,明遠查看林護士給的u盤內容。除了銀行記錄和郵件,還有一個加密文件夾,密碼提示是"最愛的人生日"。明遠輸入自己的生日,錯誤;嘗試母親的生日,依然錯誤。
他突然想起什麼,輸入——淑華去世的日期。文件夾打開了。
里面是一段模糊的視頻,拍攝于1996年5月14日晚。畫面中,淑華站在一個辦公室內,對面是李美玲和年輕的趙維民。聲音嘈雜,但關鍵對話清晰可辨
"這些孩子才十歲!你們怎麼敢?"淑華的聲音充滿憤怒。
"別裝清高了,"李美玲冷笑,"公司需要這筆資金。那些孩子反正也是要被賣的,我們只是中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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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報警,會通知媒體!"淑華威脅道。
趙維民上前一步"淑華姐,冷靜點。我們可以補償你五百萬怎麼樣?"
"滾開!"淑華推開他,"明天上午十點,如果我沒出現在公安局,這些資料會自動發送給紀委。"
視頻戛然而止。最後幾秒,明遠看到趙維民從口袋里掏出了什麼——一個注射器。
這就是母親死亡前的最後影像。明遠眼眶發熱,手指緊緊攥住手機。現在他明白了為什麼母親必須死——她發現了科銳最黑暗的秘密,並準備揭發它。
出租車停在協和醫院急診入口。明遠付錢下車,拉了拉口罩和白大褂,刷卡進入員工通道。根據指示牌,病房在頂樓,需要專用電梯。
電梯前站著兩個保安,警惕地打量著每個接近的人。明遠正猶豫如何通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側門走出——陳雪梅。
她看到明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平靜"跟我來。"她帶著明遠走向另一部貨運電梯,"你怎麼逃出來的?"
明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張建軍還活著嗎?"
"暫時。"陳雪梅按下頂樓按鈕,"但趙維民剛剛上去,帶著一針琥珀膽堿。"
電梯上升的過程中,明遠快速將u盤內容告訴陳雪梅。她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比我想象的更糟李美玲不僅販賣兒童,還涉及器官買賣。那些"特殊需求"的孩子"
電梯門開,陳雪梅帶明遠穿過一條隱蔽的走廊"張建軍知道部分真相,這也是他這些年資助孤兒院的原因——贖罪。但他不知道李美玲和張雅一直在利用這些機構洗錢。"
他們來到一個病房前,門口沒有守衛。陳雪梅解釋"劉志明調走了所有人,給我們二十分鐘。"
病房內,張建軍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各種儀器。他的臉色灰白,呼吸微弱,但看到明遠時,眼楮亮了一下。
"你來了"他艱難地說,"對不起淑華我本該保護她"
明遠走到床邊"是誰殺了她?李美玲?趙維民?"
張建軍搖頭"美玲下了命令但動手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是周志恆。"
這個答案如晴天霹靂。明遠僵在原地"什麼?但周志恆不是早就"
"假的"張建軍喘息著,"那個k不是第一個周志恆二十五年前就假死改頭換面他一直控制著李家"
陳雪梅倒吸一口冷氣"所以真正的幕後黑手是"
"周志恆"張建軍的聲音越來越弱,"他恨我搶走了淑華恨美玲搶走了公司他要毀掉所有人"
監控儀上的心跳線開始不規則波動。陳雪梅按下緊急呼叫按鈕,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針劑"這是解毒劑,能中和琥珀膽堿的效果。"
明遠扶起張建軍的頭,幫助陳雪梅注射。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推開。趙維民帶著兩個保安沖了進來。
"住手!"趙維民喝道,"你們在對病人做什麼?"
陳雪梅冷靜地收起空注射器"標準術後護理,趙主任。張總的生命體征不穩定。"
趙維民狐疑地看了看監控屏幕,張建軍的心率確實在逐漸穩定。他轉向明遠"你是誰?為什麼我沒見過你?"
明遠低著頭,假裝檢查輸液袋。趙維民走近,突然伸手扯下他的口罩"明遠?!你怎麼——"
他的話沒能說完。張建軍突然從床上坐起,一把抓住趙維民的白大褂"凶手!"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充滿憤怒,"我看到了錄像你給淑華注射推她下樓"
趙維民臉色大變"你不可能有錄像!那段錄像已經被"他突然意識到說漏嘴,猛地推開張建軍。
明遠沖上前,卻被保安攔住。混亂中,張建軍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型錄音筆"全錄下來了證據"他按下播放鍵,趙維民剛才的坦白清晰地重復著。
"抓住他們!"趙維民怒吼,"銷毀錄音筆!"
保安撲向病床,明遠掙脫束縛,一拳擊中一個保安的下巴。陳雪梅則按下了牆上的緊急報警按鈕,刺耳的警鈴響徹整個樓層。
趙維民見勢不妙,掏出一個注射器沖向張建軍。明遠縱身撲去,但還是晚了一步——針頭刺入了張建軍的頸部。
"不!"明遠抓住趙維民的手腕,用力一扭。注射器掉在地上,但里面的液體已經注入了一半。
趙維民獰笑"太遲了,琥珀膽堿三分鐘就能致命。"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喊叫聲。趙維民掙脫明遠,沖向窗戶。在警察破門而入的瞬間,他打開窗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這里可是十五樓。
明遠顧不上追他,轉身查看張建軍的情況。老人的呼吸已經變得極其微弱,瞳孔開始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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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明遠握住他的手,"救護人員馬上就到!"
張建軍微微搖頭,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錄音筆塞給明遠"給警方科銳交給你了"他的手指向床頭櫃,"那里有你母親留給你的"
話未說完,監控儀上的心跳線變成了一條平直的綠線。刺耳的警報聲中,張建軍的眼楮永遠閉上了。
明遠顫抖著打開床頭櫃,里面是一個老舊的音樂盒——他四歲生日時母親送給他的禮物,後來不知所蹤。打開盒子,熟悉的旋律響起,是《搖籃曲》。盒子底部藏著一張小紙條,已經泛黃
"給我親愛的兒子
如果你听到這段音樂,說明媽媽已經不在了。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被深愛著的。真相有時很殘酷,但追尋它永遠值得。
永遠愛你的媽媽"
明遠跪在病床前,淚水終于決堤。二十五年的謎團終于解開,但代價是如此沉重。他失去了母親,現在又失去了可能是他父親的人——無論張建軍是否與他有血緣關系,那份臨終的托付已經超越了生物學定義。
警察開始封鎖現場,醫護人員確認張建軍的死亡。陳雪梅被帶去問話前,悄悄塞給明遠一張紙條"安全屋地址,今晚十點。劉總會解釋一切。"
明遠將音樂盒和紙條小心收好,最後看了一眼張建軍安詳的面容。走出病房,走廊上已經聚集了聞訊趕來的記者和醫院工作人員。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雅,她臉色蒼白,眼中充滿震驚和恐懼?
當他們的目光相遇時,張雅轉身就跑。明遠正想追上去,手機震動起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你以為結束了?游戲才剛剛開始。——k"
明遠盯著手機屏幕,寒意從脊背蔓延至全身。如果張建軍說的是真的,如果真正的周志恆還活著並且一直在幕後操縱這一切那麼k可能從來就不是李明哲。
而這場關于繼承權、謀殺和復仇的游戲,或許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加黑暗和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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