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赫爾娜茲郡王在峽谷遇刺、險死還生的消息,以及她隨之發動的雷霆般的清洗風暴,如同兩道驚雷,先後炸響在波斯乃至整個西亞的上空。消息通過八百里加急,以最快的速度送達了長安大明宮。
李琰在御書房看到這份沾著波斯風塵的緊急奏報時,眉頭瞬間鎖緊。他快速瀏覽著遇刺過程的詳細描述,指尖在御案上無意識地敲擊著,速度越來越快,顯示出他內心的震怒。當看到扎蘭德及時趕到、誅殺首惡、郡王無恙時,才稍稍舒緩,但看到莎赫爾娜茲下令“徹查、嚴懲、一個不留”時,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好險……”他低聲自語,既為莎赫爾娜茲躲過一劫感到慶幸,也為波斯局勢的反復而惱怒。“阿爾達希爾……余黨……看來之前的懷柔,並未讓某些人放下痴心妄想。”
他沒有立刻做出批示,而是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寰宇全圖前,目光凝重地注視著波斯的位置。波斯的穩定,關系到帝國西陲的安寧,更是未來進軍地中海和埃及的戰略基地,絕不容有失。莎赫爾娜茲這次遇刺,暴露了內部矛盾的深重和殘酷。
沉思良久,他回到案前,提筆寫下旨意。
旨意中,他首先對莎赫爾娜茲郡王“臨危不亂、處置果決”表示了高度贊賞和深切慰問,賞賜了大量珍貴藥材和綾羅綢緞以示壓驚。並對扎蘭德將軍“忠勇可嘉、護駕有功”予以重賞,晉升其爵位。
但緊接著,筆鋒一轉,寫道“然,肅奸鋤惡,須有度而行。牽連過廣,恐傷國本,易使人心惶惶,反為不美。著郡王與郭昕、李琮會同商議,秉持‘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受獎’之原則,厘清界限,精準打擊,務求政局迅速安定,勿使波斯再生大的動蕩。朕相信郡王能把握其中分寸。”
這道旨意,既充分肯定了莎赫爾娜茲反擊的正當性和必要性,支持她清除叛逆,又委婉地提醒她注意力度和範圍,避免擴大化,將穩定作為首要目標,並將郭昕和李琮拉入了決策圈,既是一種協助,也是一種無形的制衡。
長安,拉什米卡公主憑借中秋夜宴上一舞驚艷,成功吸引了皇帝的注意,獲得了豐厚的賞賜。但她深知,這僅僅是開始。陛下的贊賞更多是對于一種新奇藝術和異域風情的欣賞,遠未達到她想要的那種個人化的、親密的關系。
她需要更進一步。她記起在朱羅時,曾听來自波斯的商人提及,大唐皇室酷愛溫泉沐浴,認為其有療愈身心、延年益壽之效。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心中成形。
她再次通過鴻臚寺上書,言辭懇切,稱朱羅亦有獨特的“精油香露沐浴之法”,配合特殊按摩術,能極好地舒緩疲勞、滋潤肌膚。她“懇請”陛下恩準,允許她在驪山溫泉宮為陛下演示一番,以報答陛下的厚恩。
這份請求可謂極其大膽直白,幾乎跨越了使臣的界限,直指男女之私。鴻臚寺官員不敢怠慢,立刻呈報。
李琰看到這份“請求”,先是愕然,隨即失笑。這位朱羅公主的主動和野心,真是超乎想象。他自然明白這所謂的“演示”意味著什麼。若是尋常女子,如此直白的邀寵恐怕會引人反感。但拉什米卡身份特殊,其背後代表著朱羅國的意向,且她本人聰慧美貌,懂得營造氛圍,反而讓李琰產生了一種獵奇和征服的欲望。
他沉吟片刻,竟批了一個“準”字,但附加條件需有宮中女官全程陪同,且地點安排在溫泉宮的外圍苑囿,而非帝王專用的核心湯池。
即便如此,這道旨意也在後宮引起了軒然大波。阿史那雲得知後,氣得差點掰斷了手中的玉梳“無恥!下賤!竟然用這種手段勾引陛下!”她立刻就要沖去找李琰理論,卻被上官婉兒及時攔下。
婉兒心中亦是不快,但她看得更深更遠。她勸慰阿史那雲“妹妹稍安勿躁。陛下準其所請,未必是真被其迷惑,或另有深意。朱羅乃南方大國,其公主主動示好,陛下若斷然拒絕,恐傷其顏面,于國家大計不利。陛下行事,自有分寸。”
話雖如此,婉兒當夜還是精心沐浴,換上了李琰最喜歡的那件淡紫色寢衣,在蕙草殿備好了清酒小菜,以一種更加含蓄而優雅的方式,等待著陛下的到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𥕜衛自己的地位。
而李琰,則在一種復雜而微妙的心情中,期待著這場即將在驪山溫泉上演的、充滿異域風情的“進擊”。
地中海上,威尼斯與大唐的秘密協議雖然帶來了安全感,但也讓威尼斯元老院陷入了新的焦慮。他們深知,一旦協議泄露,拜佔庭和醫院騎士團必將對威尼斯進行最瘋狂的報復。他們不斷催促卡特琳娜,希望大唐能盡快采取更實質性的行動,比如直接出兵拔掉醫院騎士團在馬耳他的巢穴,以絕後患。
然而,卡特琳娜收到了長安的明確指示保持戰略威懾,避免大規模直接沖突。她只能安撫威尼斯人,同時加強對其港口的保護和情報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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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醫院騎士團在拜佔庭的暗中支持和慫恿下,變得更加極端和瘋狂。一次大規模襲擊商船的計劃被大唐威尼斯聯合護航挫敗後,騎士團大團長竟然做出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決定派遣死士,偽裝成商人,攜帶火油和爆炸物,試圖潛入大唐西洋艦隊在忽魯謨斯的主要錨地進行自殺式襲擊!
幸運的是,這一陰謀被卡特琳娜布置的嚴密情報網提前偵知。王老五和卡特琳娜勃然大怒,立刻下令艦隊進入最高戒備,並在港口外海抓獲了那幾條偽裝的貨船。
事件雖然被扼殺在萌芽狀態,但其性質極其惡劣,徹底越過了底線。卡特琳娜毫不猶豫,立刻將俘獲的死士和證據公之于眾,並向拜佔庭和醫院騎士團發出了最嚴厲的戰爭警告!
地中海的火藥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點燃。
李琰同時處理著來自波斯和地中海的兩份緊急報告。
對于波斯,他同意了莎赫爾娜茲的清洗,但加上了範圍和程序的限制,相信在郭昕和李琮的協助下,她能把握好分寸,既鞏固權力,又不過度破壞穩定。
對于地中海,醫院騎士團的瘋狂舉動觸及了他的逆鱗。他深知,單純的警告已經不足以震懾這些宗教狂熱分子。
“傳旨卡特琳娜和王老五,”李琰目光冷冽,“對其發出最後通牒立刻交出策劃此次襲擊的所有負責人,並保證永不再犯。否則,大唐艦隊將視醫院騎士團為海盜組織,予以毀滅性打擊,其據點馬耳他島,將不再受任何國際法則保護!”
這是一份極其強硬的外交照會,等同于發出了戰爭威脅。但同時,李琰又密令卡特琳娜通牒照發,艦隊做好戰斗準備,但在朕新的命令到達之前,嚴禁首先開火。
他要看看,在絕對武力的威脅下,拜佔庭和醫院騎士團會如何選擇。是將沖突升級,還是被迫服軟?這將決定帝國在地中海的下一步戰略。
是夜,李琰選擇了去上官婉兒的蕙草殿。他需要在一個能讓他冷靜思考的地方,消化這些紛繁的信息,做出最有利的決策。
婉兒沒有多問政事,只是溫柔地為他按摩著緊繃的太陽穴,輕聲哼著江南小調,營造出一種寧靜安謐的氛圍。李琰在她溫柔的撫慰下,逐漸放松下來,思緒卻越發清晰。
他知道,波斯的風暴需要控制,地中海的危機需要威懾,而長安城中,還有一位熱情的朱羅公主等待著他的“臨幸”。這一切,都是帝國擴張道路上必須面對的挑戰和誘惑。
他摟緊婉兒,感受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夜晚,他需要這份寧靜和默契來積蓄力量,以應對明天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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