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格里斯河上游的峽谷,兩岸峭壁聳立,河道在此變得狹窄湍急。一支規模不大的隊伍正沿著河畔的道路行進,隊伍中央那輛裝飾著波斯王室徽記的馬車,昭示著車內之人尊貴的身份——莎赫爾娜茲郡王。
她此行的目的是視察上游一處新建的水堰,這是她恢復波斯農業生產的重要舉措之一。盡管扎蘭德將軍建議加派護衛,但莎赫爾娜茲認為在自己的治下、且並非邊境地區,無需過于興師動眾,只帶了常規的衛隊和必要的工程官員。
馬車行駛在峽谷中段,兩側高聳的岩壁投下巨大的陰影,讓人感到一絲壓抑的寒意。莎赫爾娜茲正翻閱著工程圖紙,忽然,車外傳來侍衛長一聲淒厲的預警“有埋伏!保護郡王!”
話音未落,只听兩側山崖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數十根巨大的滾木和 石被推落,如同死亡的洪流,朝著峽谷中的隊伍猛砸下來!
“快!沖過去!離開峽谷!”侍衛長聲嘶力竭地大吼,指揮著衛隊試圖加速沖出這段死亡地帶。
然而,襲擊者顯然精心選擇了地點。滾木 石不僅砸毀了道路,更準確地命中了隊伍的前後段,瞬間將隊伍截斷、分割!慘叫聲、馬匹的嘶鳴聲、岩石的踫撞聲頓時響徹峽谷!
與此同時,密集的箭矢如同毒蛇般從兩側崖壁的岩石後射來,目標明確地集中射向郡王的馬車!
“盾牌!舉盾!”忠誠的侍衛們立刻用身體和盾牌將馬車圍得水泄不通,箭矢叮叮當當地打在盾牌和車壁上。
莎赫爾娜茲在車內被顛簸得東倒西歪,臉色煞白,心髒狂跳,但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緊緊抓住車廂內的扶手。她听到車外侍衛中箭倒地的悶哼和慘叫,聞到了血腥味和塵土混合的氣息,恐懼和憤怒同時攫住了她。
刺客頭領阿爾達希爾隱藏在崖頂,看著下方混亂的景象和那輛被死死圍住的馬車,眼中閃爍著瘋狂復仇的火焰。他見箭矢難以奏效,猛地一揮手下令“第二隊!上!殺了她!”
十幾名身著黑衣、手持彎刀的亡命徒,利用繩索從崖壁迅速降下,如同撲食的禿鷲,直撲馬車!他們武功不弱,且悍不畏死,瞬間就與護衛的侍衛廝殺在一起,戰況極其慘烈!
眼看護衛圈就要被突破,馬車門甚至被一名亡命徒的彎刀劈開了一道裂縫!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峽谷入口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一聲如同雷霆般的怒吼“賊子敢爾!扎蘭德在此!”
只見扎蘭德將軍一馬當先,渾身殺氣騰騰,率領著數百名精銳波斯騎兵,如同神兵天降般沖入峽谷!原來,扎蘭德始終不放心郡王的安全,雖未明著大規模增派護衛,卻親自率領一支精兵遠遠跟在後面暗中保護,此刻恰好趕到!
生力軍的加入瞬間扭轉了戰局。波斯騎兵們憤怒地沖向那些亡命徒,如同砍瓜切菜般將其殲滅。崖頂上的阿爾達希爾見大勢已去,絕望地咆哮一聲,竟不顧一切地親自抓著繩索滑下,揮舞彎刀,瘋狂地沖向馬車,做最後一搏!
扎蘭德目光如電,張弓搭箭,弓如滿月——咻!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精準地貫穿了阿爾達希爾的咽喉!他踉蹌幾步,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箭羽,重重地栽倒在地,當場斃命。
戰斗很快結束。峽谷內一片狼藉,傷亡慘重。莎赫爾娜茲在侍衛的攙扶下,顫抖著走出幾乎被毀的馬車。她看著滿地狼藉和侍衛們的尸體,尤其是那個倒在不遠處、雙眼圓睜的阿爾達希爾,心中後怕不已,但更多的是一種冰冷的憤怒和決絕。
“查!”她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徹查此事!所有參與者的家族、同黨,一個不留!本王要讓他們知道,背叛和刺殺,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一次,她的命令得到了最徹底的執行。一場比之前更加嚴厲的清剿風暴,再次席卷波斯上層。
長安,大明宮。為了展示大唐的包容與氣度,也為了進一步“款待”朱羅使團,李琰特意在宮中舉辦了一場以“四海升平”為主題的中秋夜宴。各國使節、長安名流、皇室宗親皆在邀請之列。
宴會上,絲竹悅耳,歌舞升平。當氣氛達到高潮時,拉什米卡公主起身,向御座上的李琰盈盈一拜,用她那悅耳的異域漢語說道“偉大的天可汗陛下,值此佳節,拉什米卡願獻上朱羅祈福之舞,以表達對陛下和大唐最美好的祝願,願大唐如天上明月,光輝永駐。”
李琰微微一笑,準其所請。
樂聲一變,換上了帶有濃郁印度風情的鼓點和弦樂。拉什米卡褪去唐式宮裝的外袍,露出一身金光閃閃、露出縴細腰肢的朱羅傳統舞衣。她赤足踏上鋪著地毯的舞台,手腕腳踝的金鈴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節奏。
她的舞姿與中原舞蹈的含蓄婉約、波斯舞蹈的神聖華麗截然不同,充滿了生命的活力與原始的誘惑。腰肢如蛇般扭動,眼神如火般熾熱,每一個手勢,每一個眼神,仿佛都在講述著古老的神話,又像是在進行著直白的邀請。尤其是舞蹈中段,她手持一個小巧的金碗,碗中盛滿清水,她以極其柔韌的腰功將水碗置于額頂,身體飛速旋轉,而碗中之水竟滴水不灑!引得滿堂驚呼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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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終了,拉什米卡氣息微喘,額頂水碗平穩取下,她再次向李琰行禮,臉頰因運動而泛著紅暈,眼波流轉,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全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就連見多識廣的李琰,眼中也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欣賞之色。這舞蹈本身的美感與技巧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舞者透過舞蹈所傳遞出的那種蓬勃的生命力和大膽的野性美,確實令人耳目一新。
“好!公主一舞,堪稱絕技!”李琰撫掌贊嘆,“賞!重重有賞!”
他當場賞賜了拉什米卡黃金千兩,明珠一斛,以及一套由將作監精心打造的金飾。雖然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但這已是極大的榮寵。
拉什米卡心中暗喜,她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她成功地在陛下心中留下了深刻而獨特的印象。阿史那雲在席下看得牙癢癢,卻不得不承認那妖精跳得確實好看。上官婉兒則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只是端起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
地中海上,卡特琳娜的武力威懾起到了效果。大唐艦隊的“演習”結束後,醫院騎士團雖然恨意未消,但短期內不敢再大規模襲擊威尼斯商船,拜佔庭海軍也暫時收斂了挑釁行為。
威尼斯的海上貿易得以喘息,元老院對大唐的依賴和感激之情達到頂峰。他們終于下定了決心,秘密與卡特琳娜簽署了一份更具實質性的合作協議。
協議規定威尼斯將在其控制的克里特島一處港口,供大唐水師長期駐扎、維修和補給;威尼斯將其掌握的關于拜佔庭、北非乃至歐洲各國的政治、軍事情報,與大唐共享;雙方將共同打擊地中海海盜,主要針對醫院騎士團和北非海盜;大唐承諾優先保證威尼斯商船在印度洋航線的安全。
這份協議,幾乎讓威尼斯成為了大唐在地中海的“非正式盟友”,雖然付出了不少代價,但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保障和潛在的商業利益。
卡特琳娜將協議內容快馬送報長安。李琰對此結果十分滿意。不費大唐一兵一卒,僅靠一支分艦隊和卡特琳娜的手腕,就在地中海打下了一顆堅實的釘子,牽制了拜佔庭,這無疑是極高明的戰略成果。
地中海的格局,因威尼斯的徹底倒向,開始發生決定性的傾斜。
中秋夜宴結束後,李琰的心情頗為愉悅。他先是慣例去了上官婉兒的蕙草殿。婉兒一如既往地溫婉嫻靜,為他準備了醒酒湯,並與他探討了一番朱羅舞蹈中蘊含的宗教寓意和文化符號,其淵博的學識讓李琰在享受身體放松的同時,也獲得了精神上的愉悅。兩人的纏綿一如既往地默契而深入,帶著一種靈肉交融的深切滿足。
之後,或許是受了那異域舞蹈的刺激,李琰忽然起意,擺駕去了阿史那雲的飛雲閣。
阿史那雲正為晚宴上那個天竺公主出風頭而悶悶不樂,見陛下突然來了,又驚又喜又委屈,撲上來就抱著李琰的腰抱怨“陛下還知道來臣妾這兒?是不是被那天竺妖精的腰把魂兒勾走了?”
李琰大笑,捏了捏她的臉蛋“朕的雲妃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了?她那舞看看也就罷了,朕還是更喜歡雲兒的……直接了當。”說著,便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內室。
阿史那雲驚喜交加,立刻將不快拋到腦後,使出渾身解數,更是將這幾日跟孫太醫苦學的“草原按摩術”融入了前戲之中,果然讓李琰感到格外新鮮和刺激,享受了一場別具風味的、熱情如火的身心放松……(此處省略若干字)
然而,在阿史那雲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後,李琰望著帳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拉什米卡那充滿野性與生命力的舞姿,以及她那雙混合著崇拜、野心與誘惑的眼眸。
他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個公主的才藝展示,更是一個精明女人發起的進攻信號。他欣賞這份野心和膽識,也享受這種征服的過程。
帝國的夜晚,充滿了恩寵、算計與蠢蠢欲動的野心。而遠在波斯的殺機,則提醒著他,統治這片廣袤的疆土,從未真正平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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