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統

第291章 紫室秘使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軒轅靖翔 本章︰第291章 紫室秘使

    甘露殿暖閣的夜,被一種迥異于前殿的、粘稠而曖昧的氣氛包裹著。厚重的波斯絨毯吸去了所有腳步聲,角落鎏金仙鶴香爐吐出的暖甜龍涎香,絲絲縷縷,纏繞著空氣里另一種清冽微苦的藥草氣息,那是金勝曼身上特有的味道,此刻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白日里素衣伏地、哀婉決絕的新羅公主,此刻褪去了那身刺眼的白,換上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緋色輕紗襦裙。襦裙是新羅樣式,領口開得極低,露出一段雪白細膩得晃眼的頸項和精巧的鎖骨,裙擺下,一雙赤足縴巧玲瓏,指甲染著淡淡的鳳仙花汁,怯生生地踩在冰涼的金磚上,如同受驚的玉兔。

    她低垂著頭,鴉羽般的長發松松挽起,只用一根樸素的銀簪固定,幾縷發絲垂落鬢邊,隨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輕晃。她雙手捧著一個青玉酒觴,觴中琥珀色的酒液微漾,映著暖閣內搖曳的燭光和她蒼白緊張的面容。她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呼吸輕淺而急促,每一次吸氣,那薄紗下的玲瓏曲線便起伏一次,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脆弱與誘惑。

    李琰斜倚在寬大的紫檀木御榻上,一身玄色常服,領口微敞,露出些許結實的胸膛。他手中把玩著一只精巧的羊脂白玉杯,杯中美酒輕旋,深邃的目光卻並未落在酒上,也未完全落在眼前這活色生香的“貢品”身上,而是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穿透性的銳利,在金勝曼身上緩緩逡巡。那目光如有實質,掃過她光滑的肩頭,微顫的脊背,不盈一握的腰肢,最終停留在她捧著酒觴、微微發抖的雙手上。暖閣內寂靜無聲,只有燭芯偶爾 啪爆響,更襯得金勝曼急促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抖什麼?”李琰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平緩,听不出喜怒,卻像無形的鞭子抽打在金勝曼緊繃的神經上,“既是‘為奴為婢’,連斟酒侍奉都做不好麼?”

    金勝曼身體猛地一顫,如同被針刺中。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幾乎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竭力穩住雙手,將青玉觴小心翼翼地舉高了些,聲音細若蚊吶,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陛…陛下息怒…罪女…罪女失儀…”她向前挪動了一小步,赤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寒意直透心底。那輕紗襦裙幾乎無法蔽體,行走間,修長光潔的腿若隱若現,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她走到御榻前,屈膝半跪下來,將那盛滿酒液的青玉觴高舉過眉,奉至李琰面前。動作間,一縷發絲垂落,拂過她光潔的額角,拂過那青玉觴的邊緣,也拂過李琰垂在榻邊的手指。

    溫熱的發絲觸感,帶著她身上獨特的藥草氣息,像一根羽毛輕輕搔過。李琰的目光終于聚焦在她身上,落在她低垂的、劇烈顫動的眼睫上,落在她因緊張而咬得失去血色的下唇上,落在她捧觴的、用力到指節泛白的手上。他並未立刻去接那酒觴,反而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捻起那縷拂過他手背的發絲,纏繞在指間。這突如其來的、帶著狎昵意味的動作,讓金勝曼如同被烙鐵燙到,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捧觴的手險些不穩,酒液濺出幾滴,落在她雪白的手背上,更顯狼狽。一股巨大的屈辱感瞬間淹沒了她,臉頰燒得滾燙,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冰冷的金磚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怕朕?”李琰的聲音依舊听不出波瀾,捻著發絲的手指卻未松開,反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來。燭光下,那張梨花帶雨的絕美臉龐清晰地呈現在眼前,淚水沖花了臉上薄薄的脂粉,露出底下更真實的蒼白與驚惶,眼神如同誤入陷阱的幼鹿,充滿了無助和絕望。這副我見猶憐的姿態,足以融化鐵石心腸。然而李琰的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清明。後世記憶里,多少美人計、苦肉計在歷史長河中上演?妲己亡商,西施沼吳…新羅王室能在唐與倭的夾縫中生存至今,其心機城府豈會簡單?金勝曼今夜之舉,究竟是走投無路的獻祭,還是精心設計的陷阱?這淚水,是真情流露,還是催魂的毒藥?

    他松開了她的發絲,指尖卻順著她光滑的頸側肌膚,緩緩向下滑去,動作輕佻,目光卻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她眼底每一絲細微的變化。金勝曼在他手指觸踫到鎖骨下方肌膚的瞬間,身體猛地僵硬,如同被凍結,連呼吸都停滯了。那清亮的眸子里,屈辱、恐懼瞬間攀升到頂點,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火焰噴涌而出,但深處,似乎又有一絲極其隱晦的、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決絕希冀一閃而逝。這復雜的眼神沒能逃過李琰的審視。他心中冷笑︰果然有貓膩!這女人,或者說她背後的新羅王廷,所求的絕不僅僅是“一線生機”那麼簡單!他手指的滑落最終停在了她捧著的青玉觴邊緣,指尖蘸了一點濺出的酒液,隨意地在鼻尖嗅了嗅。一股醇厚的葡萄香氣,並無異樣。

    就在這暖閣內氣氛緊繃到極致、金勝曼的神經即將斷裂的剎那,暖閣通向內殿的暗門處,傳來三聲極其輕微、帶著特定節奏的叩擊聲。篤…篤篤…

    李琰的動作瞬間停住,眼中那點玩味和審視瞬間被一種更深沉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猛獸般的銳利所取代。他猛地收回手,坐直身體,臉上所有輕慢狎昵之色一掃而空,恢復了帝王的威嚴與冰冷,仿佛剛才那個輕撫美人發絲的男人從未存在過。

    “進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暗門無聲滑開。上官婉兒的身影悄然出現。她依舊穿著白日里的女官常服,神色平靜,但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凝重。她快步走到御榻前,無視了半跪在地、衣衫不整、淚痕滿面的金勝曼,徑直對李琰附耳低語,聲音又快又輕,只有近在咫尺的李琰能听清每一個字︰“陛下,密使已至偏殿。持金鷹徽記無誤,信物確系紫室宮廷重器。其人自稱‘塞奧法諾’,乃女皇陛下貼身書記官,通曉希臘語、波斯語及我朝官話。她言…聖城之鑰,關乎帝國興衰,女皇陛下願以‘紫色寢宮之秘’及‘聖索菲亞之約’為質,換取陛下…暫緩兵鋒西進,容拜佔庭…先行入城!”

    李琰瞳孔驟然收縮!暫緩兵鋒?容拜佔庭先行入城?伊琳娜女皇好大的胃口!這哪里是密盟,分明是趁著大唐主力未至,想搶先摘取聖城這顆最耀眼的果實!那所謂的“紫色寢宮之秘”與“聖索菲亞之約”又是什麼?是足以撼動帝國的把柄?還是誘人的空頭許諾?

    他霍然起身,玄色衣袍帶起一陣風,拂過金勝曼驚愕抬起的淚眼。李琰看也未看她一眼,只對上官婉兒沉聲道︰“更衣!朕要親自會一會這位‘紫室’秘使!婉兒,你留下。”他目光終于掃向依舊半跪在地、如同被遺忘的金勝曼,語氣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看好她。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此暖閣一步!”

    “臣遵旨!”上官婉兒躬身應道。

    李琰大步流星走向暗門,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後的陰影里。沉重的暗門再次合攏,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隔絕了兩個世界。

    暖閣內,只剩下上官婉兒和金勝曼兩人。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隨著李琰的離去而驟然消散,但另一種無形的、屬于上官婉兒那平靜審視帶來的壓力,又悄然彌漫開來。燭光搖曳,映照著金勝曼臉上未干的淚痕和凌亂的衣衫,也映照著上官婉兒那張清麗卻深不可測的容顏。

    金勝曼依舊保持著半跪捧觴的姿勢,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只是呆呆地望著李琰消失的暗門方向,眼神空洞迷茫。屈辱、恐懼、困惑、還有一絲被驟然打斷後無所適從的茫然交織在一起。天可汗…就這麼走了?在她放下所有尊嚴、近乎赤身裸體獻祭的這一刻?就因為一個來自遙遠西方的密使?那個“聖城之鑰”…究竟是什麼?竟比她這活生生的“質”還要重要?

    上官婉兒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平靜如水,卻仿佛能洞穿人心。她並未立刻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具年輕、美麗、此刻卻顯得無比狼狽和脆弱的軀體,以及那雙失去了焦距的、帶著水光的眸子。良久,她才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在寂靜的暖閣里格外清晰。

    “起來吧,公主殿下。”上官婉兒的聲音平和,听不出情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有旨,讓您在此安歇。”她伸出手,卻不是去攙扶,而是穩穩地接過了金勝曼手中那幾乎要捧不住的青玉酒觴。酒液微晃,映出上官婉兒冷靜的雙眸。“陛下今夜…恐無暇飲此酒了。”

    金勝曼如夢初醒,身體晃了晃,這才感覺到雙腿早已麻木僵硬,冰冷的地磚寒氣刺骨。她借著上官婉兒托住酒觴的力道,勉強支撐著站起來,緋色輕紗凌亂地貼在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但她此刻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有無邊的冰冷和羞恥。她慌亂地用手攏了攏散開的衣襟,試圖遮掩裸露的肌膚,動作倉促而無力。

    上官婉兒將酒觴輕輕放在一旁的紫檀小幾上,發出清脆的磕踫聲。她轉身,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一件李琰的玄色常服外袍,那袍子寬大厚重,還帶著李琰身上特有的龍涎香氣息。上官婉兒面無表情地將這件明顯屬于男性的外袍,輕輕披在了金勝曼顫抖的肩膀上。

    寬大的袍子瞬間將金勝曼嬌小的身軀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張蒼白淚痕交錯的小臉。那帶著帝王氣息的溫暖和厚重,與她內心的冰冷屈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她渾身一僵,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滋味涌上心頭,鼻子一酸,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這一次,不再是表演,而是某種更真實的、無法抑制的情緒宣泄。

    上官婉兒看著她無聲落淚的樣子,眼神依舊平靜,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眼淚,在這里是最無用的東西。公主殿下,您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明白,獻祭…從來不只是褪去華服那麼簡單。真正的代價,方才剛剛開始。”她指了指暖閣一側的軟榻,“陛下旨意,您今夜便宿在此處。安心歇息吧。”說完,她不再看金勝曼,轉身走到暖閣門口,如同一尊守護的門神,靜靜地佇立在那里,背對著她,將內外徹底隔絕。留給金勝曼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彌漫著帝王氣息的暖閣,和無窮無盡的、未知命運的恐懼。

    甘露殿偏殿。這里的空氣與暖閣截然不同,冰冷、肅穆,彌漫著一種屬于異域的、混合著煤藥和羊皮紙的奇特氣味。殿內只點了幾支粗大的牛油蠟燭,光線昏黃搖曳,將巨大的殿柱和牆壁上的猛獸浮雕映照得影影綽綽,如同蟄伏的巨獸。李琰已換上正式的常服龍袍,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沉靜如水,不怒自威,再無半分暖閣中的狎昵之態。上官婉兒侍立其側,低眉垂目,如同融入背景。

    殿門無聲開啟。一個身影在兩名金甲武士的“護送”下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深紫色拜佔庭式長袍,連帽兜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線條優美的下巴和緊抿的薄唇。袍子的質料厚重而華貴,邊緣用金線繡著細密的雙頭鷹徽記,在燭光下隱隱閃爍。她身形高挑,步伐沉穩,行走間沒有絲毫尋常女子的扭捏,反而帶著一種受過嚴格宮廷訓練的、近乎軍人的利落節奏。盡管極力遮掩,但那舉手投足間不經意流露出的、久居權力核心的沉凝氣度,依舊撲面而來。

    她在殿中站定,距離李琰的御座約十步之遙。兩名金甲武士無聲地退到她身後左右兩側,如同兩尊鐵塔。她緩緩抬起雙手,動作莊重而緩慢地掀開了遮住頭臉的深紫色帽兜。

    一張典型的、融合了希臘與亞美尼亞血統特征的面容暴露在昏黃的燭光下。皮膚是久居宮廷的蒼白,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清晰而略顯冷硬。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楮,深邃如同愛琴海最幽暗的海溝,瞳孔是罕見的深灰色,像打磨過的寒鐵,里面沒有絲毫初臨異國宮廷的緊張或諂媚,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平靜和銳利如鷹隼般的審視。她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瞬間掃過端坐的李琰,掠過侍立的上官婉兒,將偏殿內的一切細節盡收眼底。那眼神,不像是在仰望一位強大的異國君主,更像是在評估一件重要的、有待交易的物品。

    “拜佔庭帝國,伊琳娜女皇陛下首席書記官,塞奧法諾,奉女皇陛下之命,向尊貴的東方帝國皇帝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她的聲音響起,出乎意料地並非柔媚女聲,而是帶著一種低沉、穩定、富有磁性的中性音質,如同上好的天鵝絨拂過冰冷的金屬。她說的是流利而標準的唐音官話,字正腔圓,甚至帶著點長安官宦人家的腔調,只是在某些尾音上,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屬于希臘語的卷舌音。“願紫室的榮光與東方帝國的威嚴,如同日月同輝,永照世間。”她微微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拜佔庭宮廷禮,動作優雅流暢,無可挑剔,但脊背卻挺得筆直,沒有絲毫謙卑的意味。

    李琰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牢牢鎖住這位自稱“塞奧法諾”的女書記官。那張臉很年輕,絕不會超過二十五歲,但那雙深灰色的眼楮里沉澱的東西,卻像是經歷了半個世紀的宮廷傾軋。她的平靜,她的審視,她的流利官話,都透著一股濃濃的非同尋常。首席書記官?恐怕遠不止于此!伊琳娜派這樣一個人來,本身就說明了此次“密盟”的分量。

    “免禮。”李琰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偏殿,“女皇陛下遣使萬里而來,所為何事,直言無妨。朕,不喜歡繞彎子。”他開門見山,強大的帝王氣場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

    塞奧法諾直起身,深灰色的眼眸迎上李琰的目光,沒有絲毫閃避。“皇帝陛下快人快語,令人欽佩。”她唇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絕非笑容的弧度。“塞奧法諾此行,身負女皇陛下兩項使命。其一,恭賀大唐帝國西洋水師于尼羅河畔取得輝煌勝利,光復埃及!此戰,不僅彰顯大唐軍威之赫赫,亦為拜佔庭帝國除去心腹大患,女皇陛下深表感激,特命我獻上賀禮。”她側身,對殿外做了一個手勢。

    一名隨她而來的、同樣裹在深紫袍中的侍從,捧著一個沉重的、覆蓋著深紫色絲絨的托盤,低著頭,腳步無聲地走進殿中,在塞奧法諾身側跪下,將托盤高高舉起。塞奧法諾伸出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動作莊重地掀開了絲絨。

    托盤內,是兩樣東西。

    左邊,是一頂光芒璀璨、令人目眩神迷的純金冠冕。冠冕造型極其繁復精美,主體是交織的橄欖枝與月桂枝環,象征著和平與勝利。冠冕正前方,瓖嵌著一顆足有鴿子蛋大小、純淨無瑕的深藍色寶石,周圍簇擁著無數切割完美的鑽石,在燭光下折射出如同星河般璀璨的光芒!這頂冠冕所代表的財富與工藝,足以讓任何一位君主心動。這是拜佔庭帝國數百年積累的奢華象征!

    然而,李琰的目光只是在那頂價值連城的冠冕上停留了一瞬,便立刻被托盤右邊的東西牢牢吸引!

    那是一枚鑰匙。

    一枚看起來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古舊斑駁的青銅鑰匙。鑰匙的形制非常奇特,並非中原常見的樣式,也不同于波斯或大食的風格。它通體呈暗沉的青銅色,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銅綠和歲月侵蝕的痕跡,仿佛剛從某個古老墓穴中挖掘出來。鑰匙柄部雕刻著一個極其復雜的、如同迷宮般的幾何圖案,圖案中心,隱隱是一個模糊的、展開雙翼的輪廓。鑰匙的齒牙部分更是怪異,並非平行的鋸齒,而是呈現出一種扭曲旋轉的螺旋狀,像某種失落的密碼。

    這枚青銅鑰匙散發出的,不是財富的光芒,而是一種跨越了漫長時光的、沉甸甸的歷史厚重感,以及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能開啟深淵的秘密氣息!

    塞奧法諾敏銳地捕捉到了李琰眼神的細微變化。她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輕輕拈起那枚毫不起眼的青銅鑰匙,將其高高舉起,讓燭光能更清晰地照亮它身上的每一道古老紋路和銅綠痕跡。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魔力,如同在吟誦遠古的咒語︰

    “皇帝陛下,此物,便是女皇陛下委托我獻上的第二份‘賀禮’,亦是關乎帝國興衰、聖城歸屬的——‘所羅門之鑰’!”

    所羅門之鑰!

    這四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偏殿!李琰的瞳孔驟然收縮!上官婉兒一直低垂的眼簾猛地抬起,眼中充滿了震驚!就連殿角侍立的金甲武士,呼吸都似乎為之一窒!

    所羅門王!猶太歷史上最富智慧與力量的傳奇君王!傳說中,他不僅建造了供奉上帝約櫃的第一聖殿,更掌握著溝通神靈、驅使魔鬼的無上智慧!而“所羅門之鑰”,正是開啟那傳說中埋藏于聖殿山深處、封印著神魔秘密、乃至可能藏有上帝約櫃的古老秘藏的唯一信物!這是無數十字軍東征、無數帝王夢寐以求的傳說之物!它不僅僅是一把鑰匙,更是信仰的至高象征,是足以撼動整個西方世界根基的聖物!它的價值,遠非旁邊那頂光芒萬丈的金冠所能比擬!

    塞奧法諾的聲音繼續在殿內回蕩,低沉而充滿誘惑︰“女皇陛下深知,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志在寰宇。聖城耶路撒冷,乃三教聖地,亦是帝國西進之鎖鑰。然,聖城之下,埋藏的不僅是信仰,更有…足以傾覆帝國的力量與秘密。”她深灰色的眼眸緊緊鎖住李琰,一字一句地說道︰“女皇陛下願以此‘所羅門之鑰’為信物,換取大唐帝國…暫緩西進之步伐,容我拜佔庭帝國大軍…先行進入聖城,完成對叛軍余孽的最後清剿,並…重啟聖墓大教堂的古老儀式,以正教之光,安撫聖地!”

    她微微停頓,讓這石破天驚的條件在殿內回蕩片刻,才繼續道,聲音壓得更低,如同魔鬼的耳語︰“作為誠意的補充,女皇陛下願與陛下共享‘紫色寢宮之秘’——那關乎帝國皇位更迭的、最黑暗也最有力的真相。以及,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的穹頂之下,與陛下締結‘聖索菲亞之約’——劃分地中海之權柄,共治…基督世界之信仰!”她將手中的青銅鑰匙向前遞了遞,那古老的紋路在燭光下仿佛活了過來,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皇帝陛下,”塞奧法諾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力量,“您要的,或許是整個天下的棋盤。而女皇陛下所求,不過是先行落子,在聖城的基石上,刻下拜佔庭雙頭鷹的徽記。這枚鑰匙,便是開啟我們雙方…真正萬世之盟的起點。您,意下如何?”

    偏殿內,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牛油蠟燭燃燒時發出的輕微 啪聲。巨大的誘惑與赤裸裸的交易擺在面前。所羅門之鑰的秘密,紫室的把柄,地中海權柄的劃分…伊琳娜女皇的籌碼,不可謂不重!然而,代價是大唐必須停下戰無不勝的鐵蹄,將唾手可得的、象征至高榮耀的聖城首入權,拱手讓給拜佔庭!

    李琰端坐于御座之上,手指無意識地、緩緩地敲擊著紫檀木的扶手。他的目光,如同最幽深的寒潭,倒映著塞奧法諾手中那枚散發著不祥幽光的青銅鑰匙,以及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灰色眼眸。燭火在他臉上跳躍,明明暗暗,讓人無法窺探他內心絲毫波瀾。

    整個天下的棋盤…都在這一枚小小的青銅鑰匙之上,悄然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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