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位于郊區的私人安全屋。這里不像別墅那樣溫馨,更像一個戰術指揮中心與精密實驗室的結合體。
牆上掛著巨大的城市地圖,上面標注著各種顏色的記號;一側是布滿屏幕的數據牆,實時滾動著金融數據、新聞簡報和一些看似無關的社會信息;
另一側則陳列著一些難以名狀的、閃爍著微光的設備,似乎是用于異能研究和訓練的工具。空氣中彌漫著臭氧、舊電路板和新打印文件的味道。
顧十七獨自站在數據牆前,眼神銳利如鷹,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金屬桌面。
屏幕上,一邊是繁華都市紙醉金迷的盛宴報道,另一邊是掙扎在貧困線下的家庭新聞,中間是觸目驚心的貪污腐敗案件通報。
巨大的割裂感如同冰冷的刀鋒,切割著他看似平靜的面容。
林小蔓和顧曉芸並不在場。
有些決定,必須獨自做出;有些道路,注定充滿陰影,他不能也不願將她們徹底拖入。
他剛剛結束了一次遠程會議,屏幕另一端是幾位曾與他並肩作戰、如今在各行各業擁有一定資源的“真一商貿”舊部。
會議內容是關于一項高風險投資的可行性,但對方的謹慎和對現有規則的敬畏,讓顧十七徹底明白了一點通過正規的商業手段,甚至是通過他已知的、超越常人的方式去積累財富,都無法真正撼動那根深蒂固的制度結構。
財富和權力如同參天古樹,其根系早已盤根錯節地深入社會的每一個角落,汲取著養分,同時也固化著階層。
硬踫硬?他或許可以自保,甚至能讓某個具體的目標付出代價。
但他那些信任他、跟隨他的兄弟們呢?
他們不是永生者,他們有家人,有軟肋。一次失敗的對抗,就足以讓他們萬劫不復。軍隊正面對抗,代價太大,風險太高。
安于現狀?
享受著永生和異能帶來的優越生活,眼睜睜看著一代又一代的普通人,如同流水線.上的螺絲釘,生下來就被卷入巨大的社會機器中,耗盡一生為頂層的財富金字塔添磚加瓦,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被困在系統里?
不,這絕非他想要的未來。漫長的生命若只用于獨善其身,那與冰冷的岩石何異?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屏幕上那條法律條文「12歲以下的未成年人不負刑事責任。」
一個冰冷、銳利,甚至可以說有些.....邪惡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纏繞上他的心頭。
這個原本用于保護孩童、體現文明進步的法律條款,在此刻的他看來,卻像一個被忽視的系統後門,一個可以被利用的、絕佳的戰術工具。
「孩.....就算被抓了,也沒事。頂多教育一番,送至少管所短暫停留。」他低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安全屋內回蕩,帶著種近乎殘酷的冷靜。「成本極低,可重復使用。」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迅速瘋狂生長,與他的無力感、他的憤怒、他的戰略思維結合,演化成一個完整而駭人的計劃。
他猛地轉身,走到工作台前,打開一個全新的加密文檔。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舞動,敲下了四個字
「子鼠計劃」
然後是初步構想
名稱子鼠學院,取自十二生肖之首,象征隱秘、機敏、生存力強,且“鼠”字帶有所需的貶義偽裝色彩。
宗旨以非致命、非暴力(僅針對財產)的方式,對系統性的不公進行精準的、可持續的財富再分配干擾。目標貪官污吏、為富不仁且手段骯髒的資本家。
核心資產12歲以下,經過嚴格篩選和訓練的未成年人(“子鼠”)。
師資力量高薪聘請(或“招募”)頂尖的、金盆洗手或不得志的小偷、開鎖大師、電子入侵高手、反偵察專家、偽裝大師.....甚至包括優秀的格斗教練(僅用于自衛和脫身)。
運作模式高度機密、細胞式結構、單線聯系。情報由我方通過異能和黑客手段精準提供。
行動僅針對現金、珠寶、不記名債券等難以追蹤的財物。得手後迅速轉移,財物大部分用于資助極端貧困人群、公益訴訟、對抗系統不公的獨立媒體等。
安全邊際充分利用法律對未成年人的保護條款。即使行動失敗,核心損失可控。
寫著寫著,顧十七的眼中閃爍起一種復雜的光芒。
這絕非正義之舉,它游走在法律的邊緣,利用的是規則的漏洞,甚至可以說是對“兒童”概念的扭曲。
但他說服自己,非常之時,需行非常之法。與那些竊國竊民的大盜相比,這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且將代價和風險降到了最低。
他拿起一個專用的加密通訊器,接通了一個號碼。對方是他早期資助過的一位極其擅長“黑色渠道”溝通的舊部,如今經營著 家看似普通的物流公司。
“ 是我,”顧十七的聲音平靜無波,“啟動‘獵頭’計劃。目標監獄系統內部,即將刑滿釋放或已被釋放的、符合以下條件的人員檔案盜竊罪(技術流)、開鎖、金融犯罪(非暴力)、詐騙(高手) .... 篩選標準技術頂尖、有底線(不傷老弱婦孺)、境遇不佳、可能對現有體系心存不滿者。
接觸他們,提供一.....豐厚的、能改變他們後半生的‘教學工作’。’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顯然被這個匪夷所思的任務驚到了,但最終沒有多問,只是沉聲回應“明白。標準和渠道已清楚。需要初步評估報告嗎?
“需要。盡快。”顧十七掛斷電話。
接著,他又聯系了另一位負責情報分析和目標鎖定的助手。“我需要一份清單城市中那些被遺忘的角落,廢棄的學校、工廠、地下設施.....要求隱蔽、空間足夠、有多個出口、便于改造。用.....保密。代號‘新校
安排完這些,他走到窗邊,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城市的霓虹依舊璀璨,但他知道,在那光鮮之下,有多少骯髒的交易和不公正在發生。
他的第二次“創業”,與建立“真一商貿”、推動人類邁向異能時代那次的光明正大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