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突然停下，轉身盯著她︰“你知道為什麼‘仙宴時辰’會提前嗎？”
林小蔓搖頭。
“因為有人在主動獻祭。”顧十七的聲音冷得像冰，“某些蠢貨，以為能靠供奉‘三仙’獲得長生。”
林小蔓瞳孔一縮︰“誰？”
“你覺得呢？”顧十七冷笑，“那些高高在上，卻怕死怕到極點的……‘大人物’。”
深夜，顧十七獨自站在天京城最高的樓頂，手中把玩著那枚綠色晶體。
他的耳機里傳來林小蔓的聲音︰“十七，查到了！最近三個月，全球有二十七座私人實驗室在秘密研究‘三仙’的香灰，其中五家背後是……某些政要的家族。”
顧十七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果然。”
“還有更糟的。”林小蔓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們在嘗試‘人工制造’仙宴時辰！”
顧十七眼神一冷︰“坐標發我。”
十分鐘後，他站在一座隱蔽的地下實驗室外。透過監控屏幕，他看到里面正在進行某種儀式——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將綠色晶體研磨成粉，倒入香爐。
而香爐前，跪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滿臉狂熱。
“快了……快了！”為首的老者顫抖著伸出手，“仙宴降臨，我們就能獲得永生！”
顧十七面無表情地按下手中的引爆器。
“轟——！”
整座實驗室在爆炸中化為火海。
火焰中，顧十七緩步走入廢墟。
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已經燒成焦炭，而香爐的殘骸里，綠色晶體卻完好無損，甚至……
在吸收火焰的能量。
顧十七蹲下身，盯著晶體︰“果然，你們在等這個。”
晶體突然裂開，一道綠光射向天空！
與此同時，全球各地的三仙觀同時震動，綠色光柱沖天而起，在高空交織成一張巨大的……
網。
顧十七站起身，抬頭看向天空，笑了。
“終于，釣到你們了。”
他的耳機里，林小蔓驚慌的聲音傳來︰“十七！全球能量監測顯示，那些光柱正在形成某種……傳送門？！”
“不是傳送門。”顧十七輕聲道，“是‘菜單’。”
他按下最後一個按鈕。
——埋藏在全球三仙觀地下的量子干擾器，同時啟動！
天空中的綠網驟然扭曲，隨後……
像被某種力量硬生生撕碎。
三天後，特事局緊急會議上。
劉振國臉色蒼白︰“我們……我們差點釀成大禍！”
趙主任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原來它們真的在標記地球……”
林小蔓看著屏幕上的數據，聲音發抖︰“十七，你是怎麼提前布局的？”
顧十七沒有回答，只是將一份文件丟在桌上。
文件上，是包正雄遺物中的星際坐標圖，以及一行小字︰
“獵戶座β7，收割文明——它們以信仰為餌，以貪婪為網。”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終于，劉振國顫抖著開口︰“顧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顧十七站起身，走向門口，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話︰
“閉嘴，听話，別拖後腿。”
——
三仙觀的內殿在量子干擾器的沖擊下崩塌，瓦礫之間，顧十七踩著碎裂的青色地磚，緩步走向那尊被炸裂的羊力大仙雕像。
雕像的頭顱滾落在地，羊角斷裂，但那雙瓖嵌著綠寶石的眼楮卻詭異地轉動，最終鎖定在顧十七身上。
“你……比我們想象的更麻煩。”羊力大仙的聲音從雕像的胸腔里傳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
顧十七蹲下身，指尖輕輕敲了敲雕像的額頭︰“別裝死，我知道你們沒這麼容易完蛋。”
“ 嚓——”雕像的胸口裂開一道縫隙，一團粘稠的綠色霧氣滲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張模糊的羊臉。
“顧十七，”羊力大仙的聲音低沉，“你以為你贏了？”
“不然呢？”顧十七冷笑，“你們的‘收割網’已經被我撕了。”
羊臉扭曲了一下，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愚蠢的凡人……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能降臨地球？”
顧十七眯起眼︰“什麼意思？”
羊力大仙的霧氣緩緩擴散，在空中勾勒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西游記》第四十五回︰三清觀大聖留名，車遲國猴王顯法。”
“看懂了嗎？”羊力大仙的聲音帶著譏諷，“我們存在，因為你們‘寫’下了我們。”
顧十七的瞳孔微微一縮。
“你是說……”
“沒錯。”羊力大仙的霧氣翻涌，“每一個被記錄的角色，在無限宇宙的某處，都是真實的。吳承恩寫下《西游記》的那一刻，我們的世界就被錨定了。”
顧十七的大腦飛速運轉。
如果真是這樣……
那不僅僅是三仙。
所有被人類創作過的故事、神話、傳說——都在某個宇宙真實存在！
“所以你們才能跨越維度，入侵地球。”顧十七低語，“因為人類自己‘邀請’了你們。”
羊力大仙的霧氣凝聚成實體，化作一個瘦高的白衣方士，羊頭人身，手持拂塵。
“聰明。”他咧嘴一笑，露出鋸齒狀的牙齒，“但你知道更可笑的是什麼嗎？”
“什麼？”
“你們人類……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寫下的東西。”
羊力大仙一揮拂塵，空氣中的綠霧幻化成無數畫面——
某個宇宙中，德古拉伯爵的城堡矗立在紐約市中心，鮮血從摩天大樓的窗戶流淌而下；
另一個維度里，克甦魯的觸須撕裂海洋，舊日支配者的低語讓整個文明陷入瘋狂；
更遙遠的地方，一台名為“天網”的機器正在屠殺最後的人類反抗軍……
“這些……全是人類自己寫出來的‘角色’。”羊力大仙獰笑，“而現在，它們都在尋找降臨的‘錨點’。”
顧十七的呼吸微微凝滯。
他終于明白了三仙的真正目的——
他們不是來收割人類的。
他們是來“開門的”。
“你們想打通所有‘虛構宇宙’的通道。”顧十七盯著羊力大仙，“讓所有被人類創作過的怪物……全部降臨地球？”
羊力大仙鼓掌︰“滿分。”
“為什麼？”
“因為很有趣啊。”羊力大仙的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你們人類最喜歡寫‘末日’，那我們干脆幫你們實現，不好嗎？”
顧十七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羊力大仙皺眉。
“我笑你們蠢。”顧十七從口袋里掏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羊力大仙眯起眼︰“一本破書而已。”
“不。”顧十七翻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設定、規則和人物，“這是我十六歲時寫的科幻小說——《量子收容署》。”
羊力大仙突然僵住。
“既然‘寫下的角色’都會成真……”顧十七的指尖按在某一頁上，“那我現在就‘寫’一個結局。”
他念出了筆記本上的最後一行字——
“最終，收容署啟動了‘概念抹除程序’，所有異常實體，歸于虛無。”
羊力大仙發出一聲尖叫︰“不！你不能——！”
但已經晚了。
顧十七的筆記本突然燃燒起來，藍色的火焰中，無數符文飛舞。與此同時，全球所有三仙觀同時震動，香爐炸裂，雕像崩解！
“你以為只有你們會玩‘文字游戲’？”顧十七冷冷地看著羊力大仙的身體開始消散，“我寫的‘收容署’，專克你們這些‘異常’。”
羊力大仙的面容扭曲，最終化作一縷青煙，被吸入燃燒的筆記本中。
火焰熄滅，灰燼飄散。
三仙……
徹底消失了。
三天後，特事局總部。
林小蔓抱著一堆資料沖進顧十七的辦公室︰“十七！全球異常事件全部停止了！三仙觀一夜之間全部坍塌，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
顧十七站在窗前，手里把玩著一支鋼筆。
“十七？”林小蔓察覺到不對勁，“你怎麼了？”
顧十七緩緩轉身，眼神深邃得可怕︰“三仙只是開始。”
“什麼？”
“既然‘寫下的角色’都會成真……”顧十七舉起鋼筆，“那從現在起，我得確保人類寫下的每一個故事——”
他輕輕一劃，空氣中浮現出一道藍色的裂痕。
“都不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