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488章 三一同歸(188)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488章 三一同歸(188)

    火車的鳴笛聲在晨霧中撕開一道口子,李維辰站在火車站的鐘樓陰影里,看著日軍的運兵車正從站台緩緩駛出。車廂里擠滿了穿土黃色軍裝的士兵,刺刀在初升的陽光下閃著冷光,他們的目的地是江北——那里有三一門最後的分支,也是守心石最初的誕生地。

    “李先生,都查清楚了。”一個穿偽軍制服的年輕人貓著腰跑過來,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他是張硯秋聯絡本上的人,代號“麻雀”,潛伏在火車站做檢票員,“這列火車載著日軍的‘甲種師團’,還有陰陽宗的殘余勢力,為首的是個叫‘清水’的少佐,據說手里有本《陰陽秘錄》,能召喚戰死的士兵亡魂作戰。”

    李維辰的指尖在斷塵劍的劍柄上摩挲,劍身上還殘留著聚魂晶的氣息,與日軍的亡魂術有著同源的陰邪。他想起灰袍人臨終前的話,三一門的分支在江北藏著“鎮邪印”,那是能克制亡魂術的法器,與守心石、地脈珠並稱“三門重寶”。如今日軍往江北去,顯然是沖著鎮邪印來的。

    “火車幾點發車?”他問,目光掃過站台盡頭的信號燈,紅燈還亮著,意味著發車時間推遲了。

    “原本卯時三刻,現在說要等個‘重要人物’。”麻雀的聲音壓得更低,“剛才看到幾個穿黑袍的人上了最後一節車廂,他們袖口繡著陰陽魚,和李先生描述的陰陽宗標記一樣。”

    李維辰的紅絲絮突然從袖管里竄出,纏上站台上方的鋼梁,絲絮傳來的震動告訴他,最後一節車廂里藏著活物,而且不止一個,氣息微弱卻很熟悉——是那些被救回的百姓,其中還有梅記布莊的掌櫃,他們胸口的朱砂印記還在,顯然是被陰陽宗的人再次抓走,當成了召喚亡魂的祭品。

    “不能讓火車開出去。”他握緊斷塵劍,守心石在懷里發燙,“你去通知地下黨,讓他們在鐵軌上做手腳,盡量拖延時間。我去救人,然後引爆火車上的軍火。”

    麻雀愣了一下︰“李先生,那太危險了!火車上有一個中隊的衛兵,還有清水少佐的亡魂術……”

    “沒別的辦法。”李維辰打斷他,紅絲絮已經順著鋼梁爬到最後一節車廂的車頂,“鎮邪印不能落入日軍手里,那些百姓也不能再受傷害。你按我說的做,事成之後在江北的‘望龍坡’匯合,那里是三一門分支的舊址。”

    他沒給麻雀再勸阻的機會,借著鐘樓陰影的掩護,像只靈貓般竄上站台的貨箱,幾個起落就到了火車旁。日軍衛兵的注意力都在推遲發車的命令上,沒人注意到車頂的動靜。紅絲絮纏住車廂的通風口鐵欄,輕輕一拉就拽了下來,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鑽進車廂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十幾個百姓被綁在座椅上,嘴里塞著布條,眼楮里滿是恐懼。三個穿黑袍的陰陽宗弟子正在畫陣,地上用鮮血繪制的符咒與南京城養煞點的紋路相似,只是規模更小,陣眼處擺著個銅盆,盆里盛著暗紅色的液體,是用活人心髒熬制的“喚魂湯”。

    “動作快點,清水少佐催了。”為首的黑袍人聲音尖利,手里的匕首正劃破一個孩童的手腕,鮮血滴進銅盆,“這孩子的純陽血最適合做引子,能召來最凶的亡魂。”

    李維辰的紅絲絮突然勒住他的脖子,黑袍人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斷了氣。另外兩個黑袍人剛要轉身,斷塵劍已經刺穿了他們的心髒,劍身上的朱砂讓尸體瞬間化為黑灰,避免了尸變。

    “別怕,我來救你們了。”李維辰扯掉百姓嘴里的布條,紅絲絮解開他們身上的繩索,“從通風口出去,順著車頂往車頭跑,那里有節空車廂,藏進去等火車停了再跳車。”

    百姓們驚魂未定,卻很听話,互相攙扶著鑽進通風口。那個被割破手腕的孩童拉著李維辰的衣角︰“先生,我爹還在前面車廂,他們說要……要挖他的心做湯……”

    李維辰的心猛地一沉,原來不止這一節車廂有祭品。他摸出懷表,時針指向卯時二刻,離預計發車時間只剩一刻鐘,地下黨的手腳恐怕還沒做好。“你們先走,我去救你爹。”他將守心石塞給孩童,“拿著這個,能保護你們。”

    孩童握緊石頭,重重地點點頭,跟著其他人爬向通風口。李維辰轉身沖向車廂連接處,紅絲絮探向前面的車廂,果然感覺到更濃重的血腥味,還有日軍士兵的氣息,至少有一個小隊的兵力。

    他剛拉開連接門,迎面就撞見個端著步槍的日軍士兵。士兵看到他,剛要喊叫,紅絲絮已經纏上他的喉嚨,將他拖進車廂,斷塵劍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車廂里的日軍听到動靜,紛紛舉槍瞄準,子彈像雨點般射過來。

    守心石的光芒在身前形成屏障,子彈被彈開,卻也震得他手臂發麻。李維辰趁機沖到車廂中部,這里的布置與最後一節相似,只是規模更大,十幾個百姓被綁在中央的柱子上,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胸前的衣服已經被撕開,露出心髒的位置,清水少佐正舉著把軍刀,準備下手。

    清水少佐穿著筆挺的軍裝,臉上帶著病態的白,眼楮里沒有瞳孔,只有兩個黑洞,顯然是修煉亡魂術走火入魔的征兆。看到李維辰,他非但不驚訝,反而露出詭異的笑︰“三一門的傳人,終于來了。”他的軍刀沒有落下,反而指向柱子上的百姓,“這些人里有你的舊識,猜猜是誰?”

    柱子上的一個老者抬起頭,臉上布滿血污,卻是賣煙卷的老王頭!他看到李維辰,渾濁的眼楮里流下兩行淚,嘴里嗚嗚地叫著,像是在警告他離開。

    “老王頭的兒子死在三一門大火里,他的怨氣最純,最適合做‘鎮邪印’的祭品。”清水少佐的軍刀劃向老王頭的胸口,“只要殺了他,我就能感應到鎮邪印的位置,到時候江北的三一門分支,不過是砧板上的肉。”

    李維辰的紅絲絮纏住軍刀,斷塵劍直刺清水少佐的心髒。清水少佐不閃不避,胸口突然裂開個黑洞,里面鑽出無數只蒼白的手,抓住了斷塵劍的劍身,劍身上的朱砂竟被這些手一點點抹去。

    “這是我召喚的‘千人冢’亡魂。”清水少佐的聲音里帶著得意,“都是戰死的日軍士兵,他們的怨念能克制一切純陽法器。你的劍,在我這里沒用。”

    紅絲絮突然轉向柱子上的百姓,絲絮的金光掃過他們身上的繩索,繩索瞬間斷裂。“快跑!”李維辰大喊,守心石的光芒暴漲,逼退了那些蒼白的手,“往後面車廂跑,那里有出口!”

    百姓們四散奔逃,老王頭卻沒動,他猛地撞向清水少佐,用身體纏住他的手臂。“李先生,殺了他!”老王頭的聲音嘶啞,胸口的傷口還在流血,“我兒子……沒白死……”

    清水少佐的軍刀刺穿了老王頭的後背,老王頭卻死死咬著他的耳朵,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李維辰抓住機會,斷塵劍再次刺出,這次沒有被阻攔,劍刃從清水少佐的黑洞胸口穿入,帶出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里傳來無數亡魂的慘叫。

    清水少佐的身體開始消融,像南京城的那個少將一樣化為黑泥,臨死前他指著江北的方向,嘴里吐出幾個模糊的字︰“鎮邪印……在……龍山……”

    火車突然劇烈震動,顯然是地下黨動手了,鐵軌被炸毀,車廂脫軌的刺耳聲響從車頭傳來。李維辰沖到車窗邊,外面的站台已經一片混亂,日軍衛兵在尖叫著疏散,遠處傳來爆炸聲,是軍火車廂被引爆了。

    他跳下車,落在鐵軌旁的碎石堆上,斷塵劍拄在地上,支撐著幾乎脫力的身體。守心石在懷里發燙,燙得胸口發疼,他知道那是老王頭和無數百姓的怨念在提醒他,江北的龍山,還有更重要的使命在等著他。

    遠處的江面上,一艘汽艇正往江北駛去,艇上插著日軍的膏藥旗,速度極快,顯然是在逃離南京城的混亂。李維辰的紅絲絮探向汽艇,絲絮傳來熟悉的陰邪氣息,是陰陽宗的殘余勢力,他們手里捧著個黑色的盒子,盒子的形狀與三一門存放鎮邪印的容器一模一樣。

    “想跑?”他握緊斷塵劍,轉身向江邊跑去。紅絲絮在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像一條不屈的線,一頭連著南京城的血色黎明,一頭系著江北龍山的未知迷霧。守心石的光芒在晨霧中閃爍,照亮了他腳下的路,也照亮了那些還未被揭開的秘密——三一門分支的真正目的,鎮邪印與守心石的關系,還有清水少佐臨終前提到的龍山,那里到底藏著什麼,需要用這麼多性命去守護?

    汽艇的馬達聲越來越遠,李維辰知道自己追不上了,但他並不著急。守心石的共鳴告訴他,鎮邪印還在龍山,那些陰陽宗的人只是拿著個空盒子,真正的寶物還在等他去取。而在龍山的深處,三一門分支的道人們已經點燃了狼煙,煙柱在江北的天空中筆直升起,像一根指引的路標,也像一根催命的符咒,等待著最後的決戰。

    江風掀起李維辰的棉袍下擺,露出里面的紅絲絮,絲絮在風中微微顫動,像在呼應著某種召喚。他知道,江北的龍山只是下一站,這場跨越陰陽的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而那些犧牲在南京城的亡魂,老王頭、灰袍人、張硯秋,還有無數不知名的百姓,他們的眼楮都在看著他,看著他能否帶著三門重寶,走出一條真正能守護安寧的路。

    腳下的鐵軌延伸向遠方,消失在晨霧中,像一條沒有盡頭的線,將過去的仇恨與未來的希望緊緊連在一起。李維辰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朝著江北的方向走去,斷塵劍的劍尖在地上劃出淺淺的痕跡,像在書寫一部還未完成的史書,書的名字,或許就叫《三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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