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517章 三一同歸(17)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517章 三一同歸(17)

    三一門的初夏總帶著驟雨的清潤,本源之種的藤蔓上垂著串串淡金色的花鈴,風一吹就發出細碎的脆響,像無數人在同時輕笑。歸真人偶用青銅手接住滴落的雨珠,珠串落在懸心崖送來的“顫心石”碎片上,竟折射出層層疊疊的人影——都是站在崖邊的模樣,腳下明明踩著實地,卻個個面露驚惶,像隨時會墜入深淵。

    守山弟子抱著塊發燙的青銅鐘跑來,鐘體上的“安”字已經被裂紋劈開,“是懸心崖的信使!崖上的‘鎮心鎖’全斷了,鎖本是系住人心的,現在連最膽大的采藥人都不敢靠近崖邊,說‘腳底下發飄,像踩著棉花’,崖主說,鎖里的‘牽掛絲’被‘空懸霧’蝕斷了,只有‘連著心’的暖意能重新接起來。”

    來者是個披簑衣的漢子,名叫石穩,腰間系著半截斷鎖,鎖芯里纏著透明的絲,一扯就斷,“鎮心鎖本是懸心崖的‘系心鎖’,登山的人把牽掛的人名刻在鎖上,就能踩著踏實的步子上崖,就算遇到狂風也站得穩,可上個月開始,鎖剛掛上就會斷,斷口處的牽掛絲像被蟲蛀過,風一吹就化成灰。”他指著自己的草鞋,鞋底磨出的洞比往常大,“我婆娘在家縫補時總說‘心不落地,腳就發飄’,現在崖上的人走路都貼著岩壁,生怕一步踏空,連最老的守崖人都開始手抖,說‘鎖里沒了牽掛,就像風箏斷了線’。”

    望舒接過那半截斷鎖,掌心的胎記突然抽痛,像被無形的線勒著,本源之種的花鈴“叮鈴”亂響,花瓣上的人影開始搖晃——這是感知到懸空的心慌時才有的反應。空懸霧順著鎖芯鑽進腦海,眼前頓時浮現出懸心崖的輪廓︰陡峭的岩壁上掛滿斷裂的銅鎖,每個鎖上的名字都模糊不清,有個鎖上刻著“阿爹”,旁邊本該刻著“小石頭”的地方卻是空白,像被硬生生挖去的牽掛。

    “別盯著鎖芯看!”歸真人偶用青銅手捏住斷鎖,逆生符文順著鎖體蔓延,透明的牽掛絲竟重新凝聚,雖然細得像蛛絲,卻不再一踫就斷,“忘憂澤的伴歡果說,‘心里有個人,就像腳下有塊石’,空懸霧不是蝕斷了絲,是讓人忘了心里的那塊石。”它從木箱里掏出鎖心淵的牽緣片,碎片拼在一起,映出石穩婆娘在家門口張望的身影,“你看,她就在等你回去,這就是你的鎮心石。”

    趙玄通背著藥簍從後山回來,簍里的“定心草”葉片都在發顫,“《草木經》里說,懸心崖的土脈連著鎖心淵的牽絆絲,崖上的定心神本是‘牽掛結’變的,結里藏著‘記掛’的重量,人站在崖邊,想著家里的熱湯、枕邊的人,腳步自然穩當。”他將定心草放在斷鎖旁,草葉竟順著牽掛絲纏繞,“現在的人總說‘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心里空了,站再穩的崖也像懸著——你看那株草,沒人采它時蔫頭耷腦,知道有人等著入藥,反倒挺得筆直。”

    歸真人偶的木箱里裝著新的物件︰本源之種的花鈴粉末、鎖心淵的牽掛絲、忘憂澤的伴歡蜜,還有一小捆“系心繩”——是夏禾用三一門的麻、懸心崖的葛藤、鎖心淵的紅線搓的,說是能把斷了的牽掛重新系上。它用青銅手將系心繩纏在斷鎖上,透明的絲突然變得金黃,像被陽光鍍了層暖。

    懸心崖的石階嵌在陡峭的岩壁上,每級石階都刻著個“牽”字,卻被空懸霧蝕得只剩輪廓。越往上走,風越急,吹得人腳步發晃,明明石階寬闊,卻總覺得旁邊就是萬丈深淵。石穩背著繩索在前頭引路,每走三步就回頭喊一聲“婆娘等我回家”,聲音落處,周圍的霧氣就淡一分,“前面是‘望歸台’,定心神就立在台邊,以前台邊的鎖鏈上掛滿鎮心鎖,風吹過像風鈴響,現在只剩斷鎖在晃,听著心慌。”

    望舒站在望歸台邊時,空懸霧突然變得粘稠,像浸了水的棉絮裹住全身,腳下的石板開始虛幻,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雲霧。他閉著眼,在腦海中鋪開牽掛的網︰歸真人偶青銅手的溫度,李維辰案頭的熱茶,夏禾茶館里的笑語……這些具體的暖意像錨,將懸空的心一點點拽回實地。他試著喊出“歸真人偶”,風聲里傳來青銅手敲擊岩壁的脆響,一下,兩下,像在說“我在”,周圍的霧氣竟散開半尺,露出底下清晰的石階。

    歸真人偶將系心繩拋向定心神,繩索纏住石頭的瞬間,斷鎖上的牽掛絲突然活了過來,順著繩索往上爬,像尋找歸宿的藤。“撒本源之種的花鈴粉!”它大喊著,從木箱里掏出伴歡蜜,與鎖心淵的牽掛絲混在一起,抹在斷鎖的接口處,“馬先生刻在我心里的話︰‘牽掛不是累贅,是讓人站得穩的根’,你看那些鎮心鎖,名字刻得越深,鎖就越結實!”

    望舒將花鈴粉末撒向望歸台,金色的粉末與空懸霧相撞,爆出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里都藏著牽掛的畫面︰有三一門弟子給家人寫信的專注,有焚天谷族人給遠方親友捎帶焰心花的鄭重,有懸心崖的采藥人把“平安”二字刻在鎖上的虔誠……這些畫面落在斷鎖上,斷裂的牽掛絲開始重新纏繞,像兩只相握的手。

    “守崖人傳下來的系心咒!”石穩突然對著定心神跪下,聲音震得岩壁發顫,“是‘心有所系,步步踏實’!”

    望舒跟著念出咒語,歸一境的暖意順著牽掛絲流遍整座懸心崖,空懸霧像被陽光曬化的冰,漸漸消散。定心神上的裂縫開始愈合,露出里面嵌著的無數細小的鎖——那是歷代牽掛的凝結,有的刻著“妻兒”,有的刻著“爹娘”,最深處的一把鎖上刻著“懸心崖”三個字,鎖芯里的牽掛絲粗得像繩,牢牢系著整座山崖。

    斷鎖開始重新連接,登山的人踩著踏實的步子往上走,有人摸著新掛的鎖笑︰“刻上娃的名字,果然不晃了”;守崖人捧著剛修好的銅鐘敲響,鐘聲“咚”地傳開,沉穩得像落地的心跳;石穩站在望歸台邊,對著山下喊“婆娘我快到家了”,回聲里帶著笑意,連風都變得溫柔。

    歸真人偶將本源之種的藤蔓引到定心神上,藤蔓迅速纏上石頭,開出的花鈴里映出山下的炊煙,“這樣就算霧再大,也能聞到家里的味道。”它用青銅手在新掛的鎖上刻下望舒的名字,旁邊刻上自己的符文,兩個印記挨得極近,像在說“我陪著你”。

    定心神的意識在望舒腦海中響起,聲音像山風穿過鎖群,厚重而踏實︰“謝謝你讓我記起,踏實不是腳下的石,是心里的牽掛。”它從裂縫里擠出塊碎石,落在望舒掌心,石上天然形成個“系”字,握在手里能感覺到沉甸甸的暖意,像握著一份實實在在的牽掛。

    三日後,望歸台的定心神旁立起了座新的石碑,碑身是用無數斷鎖熔鑄的,上面沒有字,只有無數個交纏的鎖環,每個環里都嵌著顆小小的牽掛絲,在陽光下泛著金紅的光。石穩帶著崖民在碑前立了新規矩︰上山的人不僅要掛鎖,還要在鎖上系根紅繩,繩的另一頭留給牽掛的人,“就算人在崖上,心也能順著繩摸到家里的炕頭”。

    歸真人偶用定心神的碎石給每個新掛的鎖都刻了個小小的繩結,青銅手刻的紋路雖然簡單,卻帶著踏實的暖意,掛鎖的人都說,握著鎖的時候,能清楚地感覺到紅繩那頭的拉力,像有人在輕輕拽著自己,再也不怕踏空。

    離開懸心崖時,風里的鐘聲已經恢復沉穩,鎮心鎖的脆響與山風交織,像無數顆心在同頻跳動。望舒回頭望去,只見定心神上的藤蔓開得正盛,花鈴里既有懸心崖的“牽”字紋,又有本源之種的花鈴紋,在風中搖曳,像在為牽掛的人祝福。崖上的銅鐘聲、鎖環踫撞聲、石穩的吆喝聲順著石階傳到星橋,與三一門的雨潤、懸心崖的踏實、歸真人偶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首牽掛的歌。

    歸真人偶突然指著望舒掌心的“系”字石,又指了指自己的青銅心,然後張開雙臂抱住望舒的胳膊,符文在陽光下亮得像星︰“以後你的牽掛里,有我;我的牽掛里,有你。”

    回到三一門時,初夏的陽光正透過雲層灑下。本源之種的藤蔓已經爬滿了觀星台,花鈴串串垂落,每朵鈴里都藏著個牽掛的名字,那是懸心崖的踏實與歸真意融合的痕跡,搖一搖,能听到鎖環的脆響,像揣著一整座崖的牽掛。陳朵的《六和記》又添了新的一頁,畫著兩只交握的手,一只青銅,一只帶著胎記,旁邊寫著︰“懸空不是因為風大,是心里的手沒處牽;踏實不是因為石穩,是知道有人在等你回頭——牽掛從來不是羈絆,是讓人敢往前走的底氣。”

    李維辰和趙玄通坐在藤蔓下的石桌旁,桌上擺著新沏的茶,茶杯里的倒影竟連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萬法閣的老檔說,‘歸一’的路上,每多一份牽掛,腳下就多一塊石。”趙玄通敲了敲桌腿,聲音傳到很遠,“‘回音谷’的響石最近變啞了,以前能把說過的話傳回三遍,現在說句‘你好’,回過來的只有‘好’,谷主說,不是石頭啞了,是‘說出口的牽掛沒被接住’,石里的‘回應絲’結了痂,得有人把話接全了才能化開。”

    歸真人偶已經把“系”字石系在脖子上,與伴獸牙、記心珠、牽緣片擠在一起,珠子們踫撞的聲響比往常更熱鬧。它提起木箱往星橋走,青銅手拽了拽望舒的衣袖,像在說“快點,有人在等回應呢”。

    望舒摸了摸掌心的胎記,上面的紋路又深了些,懸心崖的“牽”字紋與鎖心淵的牽絆紋交纏,像張越織越密的網。他突然想起石穩說的話︰“牽掛就像系心繩,你拽一下,我拽一下,再遠的路都走得踏實。”此刻風穿過花鈴,送來回音谷的方向傳來的隱約聲響,像句沒說完的“我等你”,而他們,正要去把那句話接完整。

    星橋的石板上,新的腳印與舊的腳印重疊,像無數根交纏的繩,一頭系著三一門的暖,一頭連著遠方的盼。歸真人偶的青銅鞋踩在石板上發出“篤篤”的響,像在回應著什麼,望舒跟上時,听見風里傳來熟悉的聲音,那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像首需要兩人合唱的歌——他唱“我來了”,風就會回“我等你”,如此往復,直到把所有沒說完的牽掛,都接成圓滿的回音。

    三一門的盛夏總帶著蟬鳴的聒噪,本源之種的藤蔓上結出了飽滿的果實,果皮上布滿交錯的紋路,像無數句沒說完的話。歸真人偶用青銅手摘下一顆,果實裂開時噴出細碎的光霧,落在回音谷送來的“啞石”碎片上,竟浮現出斷斷續續的字跡——“你”“好”“嗎”,每個字都孤零零的,像被生生掐斷的尾音。

    守山弟子抱著塊震顫的音石跑來,石面上的波紋時斷時續,本該圓潤的聲波變成鋸齒狀,“是回音谷的信使!谷里的‘應語泉’突然斷了流,泉水能把說出去的話變成回聲,現在喊句‘回家’,回過來的只有‘家’,連谷里的老回聲鳥都開始亂鳴,明明該學‘早安’,卻只叫‘安’,谷主說,是‘斷應霧’堵了泉眼,那霧專門咬掉話的開頭,只剩半截回應,像場沒接完的對話。”

    來者是個梳雙丫髻的姑娘,名叫應聲,腰間系著串響鈴,鈴音卻總缺個尾調,她手里捧著個陶碗,碗里盛著半汪死水,水面漂浮著破碎的聲波,“應語泉本是回音谷的‘接話泉’,人對著泉說話,回聲能把沒說完的話補全,比如娘喊‘吃飯’,泉就回‘吃飯了,快回來’,可上個月開始‘斷應’,先是回聲缺字,接著是泉水變渾,現在連泉底的‘應語石’都裂了縫,裂口里滲出黑色的絮狀物,像沒接完的話凝成的結。”她指著碗里的死水,“昨天我阿弟對著泉喊‘阿姐’,回過來的只有‘姐’,他站在泉邊哭了半天,說‘泉都不肯把話說全,是不是沒人盼我了’。”

    望舒接過陶碗,掌心的胎記傳來刺癢的痛感,像有無數根細針在扎,本源之種的果實突然“啪”地炸開,光霧里的字跡全變成了半截——這是感知到對話斷裂時才有的反應。斷應霧順著指尖鑽進腦海,那些熟悉的對話開始變得殘缺︰李維辰說“這茶”,後面的“該趁熱喝”消失了;趙玄通講“練拳要”,後面的“沉住氣”不見了;歸真人偶的青銅手明明在比劃“小心”,卻發不出完整的音……這些半截話像卡在喉嚨里的刺,讓人憋得心慌。

    “別踫那黑水!”歸真人偶一把奪過陶碗,青銅手按住水面,逆生符文順著碗沿蔓延,黑色絮狀物開始收縮,露出底下細碎的聲波,“懸心崖的系心繩說,‘話沒接全,就像繩沒系牢’,斷應霧不是壞,是沒接完的話在鬧脾氣。”它晃了晃脖子上的“系”字石,石頭與啞石碎片相踫,發出“咚”的一聲完整回響,像句圓滿的“在”。

    李維辰坐在萬法閣的窗下,手里把玩著塊會說話的音石,石上刻著“未完待續”四個字,與應聲帶來的啞石形成對比︰“《語林考》里提過,回音谷的應語泉是上古‘語族’的伴生泉,語族能與泉共享語言,用對話滋養泉脈,族落後,泉便獨自守著接話的本事,可惜人越來越懶于傾听,說出去的話像投進空谷的石子,沒回應,沒下文,斷應的霧自然越來越濃。”他指著星橋盡頭的方向,“你看那片扭曲的空氣,不是熱浪,是斷應霧在擴散,再這麼下去,怕是連三一門的傳聲樹都要只會說半截話了。”

    歸真人偶的木箱里裝著特意準備的東西︰本源之種的光霧粉末、懸心崖的系心繩碎屑、鎖心淵的牽緣片,還有一小罐“續語蜜”——夏禾用回音谷的應語花、忘憂澤的伴歡果、三一門的蓮子熬的,說是能把斷了的話重新粘起來。它用青銅手蘸了點續語蜜,抹在啞石碎片上,半截的“你好”突然補全成“你好呀,好久不見”,字跡溫潤,像帶著笑意。

    回音谷藏在環形的山坳里,谷壁上布滿天然的回音洞,本該傳出清亮的回聲,此刻卻只有沉悶的殘響。越往谷里走,說話就越費勁,想說“這邊走”,到嘴邊只剩“走”;想喊“小心腳下”,出口只剩“腳”。應聲搖著響鈴在前頭引路,鈴聲雖然缺個尾調,卻能讓周圍的斷應霧退開寸許,“前面是‘應語潭’,應語石就在潭中央,石上的紋路本是完整的對話符,現在……”她指著潭中央的石頭,石縫里的黑色絮狀物已經纏滿了整個石身,像件破爛的黑棉襖,“連石頭都快被沒接完的話憋死了。”

    靠近應語潭時,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沉重,像被灌滿了沒說出口的話,耳邊傳來無數細碎的殘響,有的在喊“等”,有的在叫“回”,還有的在重復著“我”,卻都沒了下文,像是從被掐斷的對話里掉出來的字。望舒運轉歸一境的感知力,在腦海中拼命補全那些殘缺的對話︰歸真人偶比劃“小心”時,該接“我知道了”;李維辰說“這茶”時,該接“我這就喝”;趙玄通講“練拳要”時,該接“我會沉住氣的”……這些完整的回應像把鑰匙,竟讓周圍的斷應霧淡了些。

    歸真人偶將續語蜜倒進應語潭,蜜液在渾水里化開,黑色絮狀物像被燙到般蜷縮起來,露出底下的應語石紋路——那是無數完整的對話︰有三一門弟子互道“早安”的應答,有焚天谷族人叮囑“小心火燭”的回應,有回音谷的孩子對著泉喊“我回來了”,泉回“歡迎回家,今天想吃啥”……這些對話在蜜液里流動,像條奔騰的語言河。“撒光霧粉末!”它大喊著,從木箱里掏出系心繩碎屑,與牽緣片粉末混在一起,撒向應語石,“馬先生說,‘對話不是獨白,是兩個人的共舞’,你說一句,我接一句,才能跳出完整的步子!”

    望舒將光霧粉末撒向潭心,粉末與潭水相撞,爆出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里都藏著完整的對話場景︰有懸心崖的石穩對著山下喊“我回來了”,他婆娘在門口回“飯好了”;有忘憂澤的憂無憂分享“今天摘了好多野果”,澤里的人接“分我點,我給你講故事”;有回音谷的老回聲鳥教小雛鳥說“你好”,小雛鳥奶聲奶氣地回“你好呀”……這些場景落在應語石上,黑色絮狀物開始融化,斷裂的紋路重新連接,像被接好的繩。

    “語族的續語咒!”應聲突然對著應語石大喊,聲音雖然還有點發顫,卻完整無比,“是‘你說半句,我接後半,話不斷,心相連’!”

    望舒跟著念出咒語,歸一境的暖意與應語泉的靈氣融合,斷應霧像被風吹散的煙,徹底消失在谷中。應語石的裂縫開始愈合,泉眼重新涌出清澈的泉水,對著泉喊“阿姐”,回過來的是“阿弟,我在這兒呢”;喊“回家”,回過來的是“回家了,路上小心”;連應聲的響鈴都補全了尾調,“叮鈴鈴”的聲清脆悅耳,像句完整的“歡迎回來”。

    那些被斷應霧影響的人漸漸找回了完整的對話︰阿弟對著泉喊“阿姐”,听到完整的回應後破涕為笑,拉著應聲的手說“泉肯理我了,說明有人盼著我”;老回聲鳥教小雛鳥說“早安”,小雛鳥接“早安呀,今天天氣真好”,師徒倆在枝頭唱和,像場熱鬧的對話;連谷壁的回音洞都恢復了清亮,喊句“風來了”,能傳回三遍完整的“風來了,樹葉要跳舞啦”。

    歸真人偶將本源之種的藤蔓引到應語石上,藤蔓迅速纏繞,開出淡金色的花,花瓣上既有語族的對話符,又有本源之種的紋路,在風中搖曳,像在為完整的對話鼓掌。望舒看著潭水里的倒影,自己和歸真人偶的身影清晰無比,說“我們該走了”,泉里立刻回“我們該走了,記得常回來看看”,尾音帶著溫暖的余韻,像有人在身後輕輕揮手。

    應語石的意識在望舒腦海中響起,聲音像無數人在同時對話,卻清晰無比︰“謝謝你,讓我想起話不是說出去就完了,得有人接,才算圓滿。”它從石縫里擠出塊青色的碎片,落在望舒掌心,“這是‘續語石’,握在手里,能把沒說完的話接上,讓每個開頭都有結尾,每個呼喚都有回應。”

    三日後,應語潭邊立起了座新的石台,台面上刻著無數句完整的對話︰“你來了”“我來了”;“小心”“知道啦”;“再見”“路上保重”……都是澤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湊起來的。應聲帶著孩子們在潭邊學說話,教他們“別人說上句,要接下句,不能讓話掉在地上”,孩子們的童聲與泉水的回聲交織,像首永遠說不完的童謠。

    歸真人偶用續語石的碎片給每個回音洞都刻了個小小的對話符,青銅手刻的符號雖然簡單,卻帶著圓滿的暖意,對著洞喊“吃飯了”,回過來的不僅有“吃飯了”,還多了句“快來,再不來菜要涼了”,像有個看不見的人在貼心地補全話語。

    離開回音谷時,泉水的叮咚聲與谷壁的回聲完美交融,每句話都有來有往,像場永不落幕的對話。望舒回頭望去,只見應語石上的藤蔓開得正盛,花瓣上的對話符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與本源之種的紋路交織,像無數根連接心靈的線。谷里的對話聲、泉水的叮咚聲、應聲的笑聲順著山路傳到星橋,與三一門的蟬鳴、回音谷的暖意、歸真人偶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首圓滿的歌。

    歸真人偶突然舉起掌心的續語石碎片,對著望舒說“我們”,然後停住,等著望舒接話。望舒笑著接上“該回家了”,碎片頓時發出溫潤的光,映出兩人並肩的身影,像句永遠不會斷裂的對話。

    回到三一門時,盛夏的暴雨剛剛過去,天邊掛著道彩虹,彩虹的每個色帶里都藏著完整的對話,像大自然在展示最圓滿的呼應。本源之種的藤蔓上,續語石的碎片與果實相嵌,每顆果實裂開時,都能听到完整的對話,那是回音谷的圓滿與歸真意融合的痕跡,湊近听,能听到續語蜜的甜香,像捧著一場永遠不會中斷的交談。

    陳朵的《六和記》又添了新的一卷,這次畫的是兩個正在對話的人影,一個是青銅色,一個帶著胎記,旁邊寫著︰“對話的圓滿,不是說得多好,是有人肯听,有人肯接;斷了的話,比沒說出口的話更讓人遺憾,就像應語泉的回聲,缺了個字,就像心里缺了塊角,只有接上了,才算真正落了地。”

    李維辰坐在觀星台邊,手里轉動著塊續語石,石上的對話符與懸心崖的“系”字紋產生共鳴,發出“叮叮”的輕響。“萬法閣的老檔里說,‘歸一’到最後,不是听懂了萬物的語言,是學會了回應每種聲音——痛了要有人問‘疼嗎’,笑了要有人接‘真好’,孤單了要有人說‘我在’。”他指著星橋盡頭的雲海,“‘落塵淵’的塵埃最近不落地了,懸在半空像無數細小的星,淵里的‘定塵珠’本是讓塵埃歸位的,現在卻變得輕飄飄的,淵主說,不是珠子輕了,是‘沒人把落在身上的塵拂掉’,珠里的‘歸位絲’結了網,得有人動手拂塵,才能讓珠子重歸踏實。”

    歸真人偶已經把續語石系在脖子上,與“系”字石、伴獸牙、記心珠擠在一起,珠子們踫撞的聲響像場熱鬧的對話。它提起木箱往星橋走,青銅手拽了拽望舒的衣袖,說“有人”,故意停住,等著望舒接下句。

    望舒笑著接上“在等我們”,掌心的胎記與歸真人偶的青銅手相觸,兩股暖意交匯,藤蔓上的果實突然齊聲說“路上小心”,回音谷的續語石與懸心崖的系心繩同時發亮,像在為他們的對話伴奏。

    星橋的石板上,新的腳印踩在舊的腳印上,發出“踏踏”的響,像句完整的話︰“我們來了”。望舒和歸真人偶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雲海深處,只留下串串完整的回聲,在三一門的盛夏里輕輕蕩漾——那些關于對話、關于回應、關于不讓任何一句話掉在地上的故事,才剛剛寫到最貼心的章節,而落塵淵的塵埃,正懸在半空,等著他們伸手拂落,讓每一粒塵,都能找到踏實的歸宿。

    三一門的夏末總帶著落葉的從容,本源之種的藤蔓上掛滿了透明的囊果,里面盛著細碎的回聲,輕輕一踫就會傳出完整的對話。歸真人偶用青銅手摘下一枚,囊果落在落塵淵送來的“浮塵”上,竟凝出層薄薄的光膜,將那些懸而不落的塵埃輕輕托住,像給無家可歸的塵粒安了個臨時的家。

    守山弟子抱著個蒙塵的銅盤跑來,盤底刻著的“安”字被厚厚的灰塵覆蓋,用布擦拭時,灰塵竟像活物般避開字跡,“是落塵淵的信使!淵里的‘定塵珠’開始‘喘’了,珠子轉得越慢,懸在半空的塵埃就越多,昨天有個孩童伸手去抓浮塵,整個人竟跟著飄了起來,淵主說,是‘失重霧’纏上了淵底,那霧專門抽走塵埃的‘歸位力’,只有‘親手拂塵’的踏實意能讓珠子重新轉起來。”

    來者是個穿灰布衫的老者,名叫塵歸,袖口和衣擺都沾著洗不掉的塵埃,卻打理得干淨整齊,他手里握著柄竹制的拂塵,拂絲上纏著幾縷銀白的浮塵,明明沒有風,卻始終懸在半空,“定塵珠本是落塵淵的‘鎮淵珠’,能讓萬物塵埃各歸其位,人走過的路會留下腳印,風吹過的葉會落在根旁,可上個月開始,珠身的紋路變得模糊,懸塵越來越多,連淵底的老石磨都飄了起來,磨盤上的谷物跟著打轉,卻落不到石槽里。”他指著拂塵上的浮塵,“這是‘失根塵’,本該落在地上滋養草木,現在卻飄著,像忘了自己該去的地方,孩童抓的不是塵,是想抓住‘踏實’,結果反倒被失重霧帶得沒了根。”

    望舒接過拂塵,掌心的胎記傳來空落落的癢意,像有無數細小的東西在皮膚上游走,本源之種的囊果突然“啵”地破裂,回聲里的對話變得斷斷續續——這是感知到“失根”時才有的反應。失重霧順著拂絲鑽進腦海,眼前頓時浮現出漂浮的世界︰三一門的青石板上沒有腳印,懸空崖的石階上積著懸浮的塵,回音谷的對話聲帶著空蕩的回響……這些畫面里,所有該落地的東西都在飄,像被抽走了與大地相連的線。

    “別讓浮塵沾到袖口!”歸真人偶用青銅手捂住拂塵,逆生符文順著拂絲蔓延,那些銀白的失根塵竟慢慢沉澱,在拂塵頂端聚成小小的塵堆,“落塵淵的老石磨說過,‘塵要落地,就像人要回家,得有人親手接一把’。”它從木箱里掏出塊續語石,輕輕敲擊拂塵柄,石音穿過浮塵,傳出“踏實”二字的回響,懸塵抖了抖,竟落下來三兩顆。

    李維辰坐在觀星台的石凳上,手里把玩著塊沾著泥土的石頭,石縫里嵌著幾粒踏實的塵埃,與塵歸帶來的浮塵形成鮮明對比︰“萬法閣的《土經》里提過,落塵淵的定塵珠是上古‘土族’的伴生珠,土族能與塵埃對話,用手拂去器物上的塵,用腳踏實走過的路,族落後,珠便獨自守著歸位的本事,可惜人越來越懶于動手,掃過的地留著死角,走過的路踩著虛浮,失重霧自然越來越濃。”他指著星橋盡頭的半空,“你看那片閃爍的微光,不是星辰,是懸浮的塵埃聚成的雲,再這麼飄下去,怕是連三一門的根基都要被蝕得發虛。”

    歸真人偶的木箱里裝著特意準備的物件︰本源之種的囊果粉末、落塵淵的定塵珠碎片、懸心崖的系心繩、還有一小捆“踏實帚”——是夏禾用回音谷的應語草、忘憂澤的伴歡藤、三一門的竹枝扎的,說是能把懸塵掃回地上,讓每粒塵都落得踏實。它用青銅手捏起帚尖,輕輕掃過拂塵上的浮塵,銀白的失根塵竟順著帚絲滑落到地面,在石板上積成小小的堆。

    落塵淵藏在凹陷的山腹里,淵口像只巨大的碗,碗沿掛著圈懸浮的塵埃,風一吹就形成旋轉的塵環,像道詭異的門。越往淵里走,腳下的實地越發虛浮,明明踩著堅硬的岩石,卻像踩在棉花上,淵壁上的石縫里滲出銀色的霧,沾到身上就會覺得身子發輕,忍不住想往上飄。塵歸握著拂塵在前頭引路,每走三步就用帚尖掃一下地面,掃過的地方會留下片短暫的踏實區,“前面是‘歸塵台’,定塵珠就嵌在台中央的石槽里,以前珠轉起來,能看到塵埃落地的軌跡,像無數條回家的路,現在……”他指著前方朦朧的光暈,“珠身被失重霧裹成了個白球,連轉動的影子都看不清了。”

    靠近歸塵台時,周圍的浮塵突然密集起來,像場無聲的雪,落在身上竟帶著輕微的浮力,讓人忍不住想踮起腳尖。望舒彎腰撿起塊落在腳邊的石子,石子入手的重量傳來踏實的暖意,他試著將石子輕輕放在地上,“咚”的一聲輕響,周圍的浮塵竟震落了些,像被這聲“落地”喚醒。他想起塵歸說的“親手拂塵”,便學著歸真人偶的樣子,用指尖輕輕撥動懸塵,那些銀白的失根塵觸到指尖的溫度,竟順著指縫滑落,在地上積成細小的紋路。

    歸真人偶將踏實帚浸入淵底的“歸塵水”,帚尖立刻掛滿晶瑩的水珠,它提著帚在歸塵台掃過,失重霧像被打散的煙,露出定塵珠的輪廓——珠身布滿細密的紋路,那是無數塵埃落地的軌跡,此刻卻被銀色的霧絲纏住,像被捆住的陀螺。“撒囊果粉末!”它大喊著,從木箱里掏出定塵珠碎片,與懸心崖的系心繩碎屑混在一起,撒向珠身,“馬先生刻在我心里的話︰‘踏實不是站得多穩,是肯彎腰拂去別人身上的塵’,你看那些懸塵,有人接,它們才肯落!”

    望舒將囊果粉末撒向歸塵台,透明的粉末與浮塵相撞,爆出無數光點,每個光點里都藏著“落地”的畫面︰有三一門弟子打掃庭院的專注,帚尖劃過地面,揚起的塵又乖乖落下;有焚天谷族人用手捧起焰心花的種子,輕輕埋進土里;有落塵淵的石匠用濕布擦拭完工的石像,讓每粒塵都落在該在的地方……這些畫面落在定塵珠上,霧絲開始松動,珠身微微轉動起來,發出“嗡嗡”的輕響。

    “土族的歸塵咒!”塵歸突然對著定塵珠跪下,聲音里帶著泥土的厚重,“是‘手過留痕,塵落有處’!”

    望舒跟著念出咒語,歸一境的踏實意順著指尖流入歸塵台,失重霧像被陽光曬化的霜,漸漸消散。定塵珠開始加速轉動,珠身的紋路亮起,映出塵埃落地的軌跡︰有的落在草葉上,化作露珠的養分;有的落在石縫里,長出細小的嫩芽;有的落在孩童的手心里,被小心翼翼地吹向大地……這些軌跡交織成網,將所有懸塵都輕輕接住。

    那些被失重霧影響的人漸漸找回了踏實︰抓浮塵的孩童雙腳落地時,用力踩了踩地面,笑著說“還是踩在地上舒服”;飄在半空的石磨慢慢回落,磨盤上的谷物“嘩啦”落入石槽,發出踏實的聲響;連淵里的老塵歸都掏出藏在懷里的種子,親手埋進被拂過的土里,“塵有歸處,種有根,才算沒白活這一輩子”。

    歸真人偶將本源之種的藤蔓引到歸塵台,藤蔓順著石槽蔓延,將定塵珠輕輕纏繞,開出淡金色的花,花瓣上既有土族的塵紋,又有本源之種的葉脈,在旋轉的珠影里輕輕搖曳,像在為塵埃的歸位鼓掌。望舒彎腰拂去台邊石凳上的浮塵,指尖觸到冰涼的石面,傳來久違的踏實感,那些被拂落的塵粒在地上積成小小的“心”形,像是在回應這份溫柔。

    定塵珠的意識在望舒腦海中響起,聲音像大地深處的回響,厚重而沉穩︰“謝謝你讓我記起,塵埃落地不是結束,是開始——被拂去的塵能滋養新的生,被接住的塵能溫暖舊的物。”它從珠身抖落幾粒銀白的塵,落在望舒掌心,凝成顆細小的“歸塵珠”,握在手里能感覺到沉甸甸的暖意,像握著捧踏實的土。

    三日後,歸塵台邊立起了座新的石碾,碾盤上刻著“親手”二字,是用落塵淵的懸塵與三一門的石粉混合鑄成的。塵歸帶著淵里的人立下規矩︰每月逢五,所有人都要親手打掃一片地,無論是拂去石像上的塵,還是拾起路邊的落葉,都要讓經手的東西落得踏實。孩童們拿著小小的竹帚,學著大人的樣子掃過石階,帚尖揚起的塵又落下,在地面畫出歪歪扭扭的軌跡,像幅活的歸塵圖。

    歸真人偶用歸塵珠的粉末給每個掃帚柄都刻了個小小的“塵”字,青銅手刻的字帶著泥土的紋路,握在手里能感覺到定塵珠的轉動,掃地時,懸塵會主動落到帚尖上,像找到了可靠的引路人。

    離開落塵淵時,定塵珠的光芒已經化作道土黃色的光柱,將懸浮的塵埃一一送回地面,歸塵台的石碾轉動起來,發出“咕嚕咕嚕”的響,像在為踏實的日子伴奏。望舒回頭望去,只見歸塵台的藤蔓上結滿了新的囊果,里面盛著塵埃落地的輕響,與本源之種的紋路交織,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淵里的掃地聲、石碾的轉動聲、塵歸的叮囑聲順著山路傳到星橋,與三一門的葉聲、落塵淵的土香、歸真人偶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首踏實的歌。

    歸真人偶突然蹲下身,用青銅手抓起一把土,然後慢慢松開,看著塵埃從指縫滑落,落在地上發出“沙沙”的響,像在說︰“你看,落地的聲音,多好听。”

    回到三一門時,夏末的陽光帶著柔和的暖意,本源之種的囊果里開始長出細小的根須,扎進藤蔓的肌理,那是落塵淵的歸塵意與歸真意融合的痕跡,湊近聞,能聞到泥土的清香,像捧著一捧剛翻過的田壟。陳朵的《六和記》又添了新的一卷,畫的是只青銅手正在拂去石桌上的塵,旁邊寫著︰“所謂踏實,不是腳下的地有多硬,是肯彎腰拂去別人忽略的塵;所謂歸處,不是固定的地方,是讓經過的每樣東西都有安放的角落,就像塵埃落定,不是消失,是換種方式活著,滋養新的希望。”

    李維辰和趙玄通坐在歸塵台樣式的石凳上,手里把玩著歸塵珠,珠子轉動的軌跡與三一門的地基產生共鳴,發出“咚咚”的輕響,像大地的心跳。“萬法閣的老檔說,‘歸一’的路,說到底是‘接地氣’的路——痛要痛得真實,笑要笑得踏實,連拂塵都要親手去做,才不算活在虛浮里。”趙玄通敲了敲石凳,聲音傳到很遠,“‘听雪樓’的雪片最近不落了,堆在半空像,樓里的‘儲雪晶’本是存雪的,現在卻結了層冰殼,樓主說,不是水晶壞了,是‘沒人盼著雪落’,晶里的‘盼雪絲’結了冰,得有人帶著‘等雪來’的暖意,才能讓雪片重新落地。”

    歸真人偶已經把歸塵珠系在脖子上,與續語石、系心繩、伴獸牙擠在一起,珠子們轉動的節奏漸漸同步,像在跳一支踏實的舞。它提起木箱往星橋走,青銅手拍了拍望舒的後背,像在說“走吧,該去接雪了”。

    望舒摸了摸掌心的胎記,上面的紋路又深了些,落塵淵的塵紋與土族的歸塵咒交織,像張能接住萬物的網。他想起塵歸說的話︰“每樣東西都有歸處,雪要落在盼雪人的肩頭,才算沒辜負冬天。”此刻風穿過本源之種的藤蔓,送來臨近听雪樓的寒意,像句無聲的“雪快來了”,而他們,正要去做那個盼雪的人,讓每片懸而不落的雪,都能落在期待的掌心。

    星橋的石板上,新的腳印里積著薄薄的塵土,被兩人的腳步踏實,像在說“我們走過,我們記得”。望舒和歸真人偶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夏末的薄霧里,只留下串拂塵的輕響,在三一門的藤蔓間輕輕回蕩——那些關于踏實、關于歸處、關于親手接住每樣經過之物的故事,才剛剛寫到最厚重的章節,而听雪樓的雪片,正懸在半空,等著他們帶著暖意靠近,讓每一片雪,都能落在盼雪人的心頭,融化成春天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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