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晨光初吐,新生的學宮尚未完全甦醒。
鐘聲余韻尚在河谷回蕩,像一縷不肯散去的霧,輕輕覆在太和書院殘灰上。
那株野菊仍懸于井口,花瓣盡落,唯余枝頭的赤紅小籠,籠門半掩,內里空無一物,卻不斷滲出極細的紅煙,煙尾系著半枚銅鈴,鈴舌輕顫,無聲勝有聲。
魯空子立于井沿,指尖輕觸籠壁,血骨所鑄的籠壁竟透出溫熱,像一顆尚未冷卻的心。
他低聲道“籠外之籠已破,籠內之籠尚空。空則生,生則動,動則亂——夏澤,你須先填滿它。”
夏澤覆眼的白綾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其下空洞的眼眶,像兩口枯井,井底卻燃著極靜的火。
他未語,只抬手,竹杖輕點井沿,杖尖挑起一縷灰,灰中竟藏著一粒細小的種子,種皮上刻著“稷”字,字跡如新。
“以灰為土,以血為水,以心為種。”他輕聲道,將種子遞予魯空子,“請先生替我種下。”
老人以匕首劃破掌心,血珠滾落,滲入灰中。
種子觸血即裂,探出一縷嫩芽,芽尖碧綠,卻帶著一絲赤紅,像極細的血管。
魯空子將其置入井底淤泥,淤泥竟自行合攏,像一張溫柔的嘴,輕輕含住嫩芽。
辰時,新生的學宮。
學宮並非磚瓦所築,而是由無數野菊根須交織而成,根須透明如冰,脈絡中流動著淡金色的光。
風過時,根須輕顫,發出極低的弦音,像千萬學子同時翻書。
隋淵披甲立于宮門,腰間銅燈已空,只余一道紅線,纏在刀柄。
他抬手,紅線無風自鳴,鈴響三聲,提醒他寂籠尚在。
“三十萬影子已歸位,此後每日子時,紅線自鳴一次,鈴響三聲,提醒我——”他頓了頓,望向遠處井口的夏澤,“籠外風雨,籠內書聲;繩不斷,寂不滅,天下太平。”
甦妲己立于宮牆之上,指尖繞著一縷紅煙,煙尾系著半枚銅鈴。
她輕聲道“魘雖死,咒雖滅,但‘寂籠’本身是一道門。門後未必是囚,也可能是生。”
巳時,井底。
嫩芽已長成一株極小的菊,花瓣未開,花苞卻如拳,通體赤紅,像一枚凝固的火種。
夏澤盤膝坐于井沿,指尖摩挲那枚無字“卒”,卒面裂縫里,野菊的根須已纏滿整枚棋子,根須末端,結出一朵極小的白花,花心處竟是一枚完整的銅鈴。
魯空子捧來新制的竹簡,簡上第一行小字——“籠繩之生記”。
簡中空無正文,只夾一片野菊花瓣,瓣心紅紋已化作一道極細的繩結。
夏澤提筆,在簡尾添一句“若教天下無囚處,敢將月色作籠繩。”筆停,風止。
午時,倒立之城再現。
銅鏡自井底浮起,鏡面映出那座倒掛的稷下藏書樓,樓脊之上,眾人再次墜落,卻未落在竹簡瓦片,而是落在一張巨大的棋盤上。
棋盤以龍骨為格,以血線為界,黑白子皆無,唯余一枚赤色“繩”棋,立于天元。
棋盤對面,夏沉的身影緩緩浮現,少年白衣,眉目如初,懷里抱著那枚無字“卒”。
他輕聲道“阿澤,籠繩既系,守繩者誰?”
夏澤起身,竹杖點地,杖尖挑起一縷灰燼,灰燼中浮現馮國章的臉,老將軍須發皆白,眼底卻燃著未熄的火。
馮國章開口,聲音如鐵“守繩者,當為囚徒。”
夏沉微笑,將無字“卒”拋向棋盤。
卒子落格,化作一道銀白的光,光中浮現三十萬亡魂的影子,影子齊聲“願為籠繩,永系寂籠。”
未時,歸墟之底。
眾人再次墜落,卻未落在扁舟,而是落在那株新生的野菊之下。
菊根穿透井壁,纏住一座尚未完工的竹籠,籠中囚著一人,白衣白綾,正是夏澤。
鏡中之夏澤抬頭,空洞的眼眶直直望出鏡外,口唇微動“救我。”
夏澤步入籠中,盤膝而坐,覆眼的白綾自行解下,露出空洞的眼眶。
他輕聲道“籠外之籠,名為‘自囚’;籠內之籠,名為‘自生’。
我願為燈芯,以自身為火,以人心為罩。”
申時,太和書院“鏡心”井口。
眾人自鏡中跌出,重重摔在井沿,卻見井底淤泥已干,龍骨與銅鏡皆無蹤影,唯余那株野菊,花瓣盡落,枝頭卻懸著一枚赤紅的籠,籠小如拳,以血為骨,以鈴為心。
夏澤自井底緩緩升起,覆眼的白綾重新系好,白得近乎透明。
魯空子伸手,赤籠落入他掌心,籠門微啟,里頭空無一物,只余一縷極細的紅煙,煙尾系著半枚銅鈴。
“籠外之籠,已破。”老人輕聲道,“籠內之籠,尚空。”
酉時,新生的學宮。
鐘聲初響,像一聲悠長的吐息。
鐘聲里,那株野菊微微頷首,花瓣上的繩結在晨光中閃爍,像極細的火,又像極靜的繩。
隋淵披甲而立,腰間銅燈已空,只余一道紅線,纏在刀柄。
“三十萬影子已歸位,此後每日子時,紅線自鳴一次,鈴響三聲,提醒我——”他頓了頓,望向夏澤,“籠外風雨,籠內書聲;繩不斷,寂不滅,天下太平。”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面精彩內容!
戌時,稷下藏書樓。
棋盤已空,唯余那滴血珠,凝成一枚新的棋子——“生”字棋,赤紅如火,立于天元。
夏澤提筆,在簡尾添一句“籠外風雨,籠內哭聲;哭聲若止,風雨亦歇。”
亥時,井底。
嫩芽已長成一株極小的菊,花瓣盡開,花心處托出一枚完整的銅鈴。
鈴聲驟起,整座歸墟之底隨之震顫,霧海翻涌,銅燈一盞接一盞熄滅,紅線一根接一根斷裂。
夏澤立于井沿,指尖摩挲那枚無字“卒”,卒面裂縫里,野菊的根須已纏滿整枚棋子,根須末端,結出一朵極小的白花,花心處竟是一枚完整的銅鈴。
“籠繩之生,始于寂,終于寂。”他輕聲道,“寂則生,生則動,動則亂,亂則歸于寂。”
子時,新生的河面浮起一層薄霧,霧里傳來極低的龍吟——像回應,又像告別。
魯空子立于井沿,輕聲吟誦“葬得龍骨,留得人心。
若教天下無囚處,敢將血火作燈芯。”
夏澤起身,將“生”字棋置于棋盤中央。
棋盤上,其余棋子皆隱去,只余這一枚,赤紅如火,靜靜發光。
“舊籠已破,新籠初成。”他低聲,“籠繩既系,風雨可過,哭聲可歇。”
夜風拂過,井壁磚孔發出低低的嗚咽,卻不再是挽歌,而是新生的呼吸。
遠處,稷下學宮的鐘聲遙遙傳來,像一聲悠長的應答——
“籠外風雨,籠內書聲;繩不斷,寂不滅,天下太平。”
喜歡招個贅婿沖喜,開局就想給小姐打針?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招個贅婿沖喜,開局就想給小姐打針?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