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年輕輕按著她細長的脖頸和柔軟的黑發，在急促細密的呼吸聲中說，“現在你不能反悔了。”
反悔的時效期已經過了——現在他要陸早早愛他，再不能往後退一步。
吻過三分鐘，也是他們做真正的戀人的第三分鐘。
謝洄年腦海里面無端端想起一句歌詞“祈求天父做十分鐘好人，賜我她的吻如同憐憫罪人”，謝洄年不要三分鐘，也不要十分鐘，他要求就求一個天長地久。
生死同處，無論時間長短，也算是天長地久。
他把陸早早摟進懷里面，又再次說，“你現在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陸早早認命似的閉上眼，“好。”
陸早早離開謝洄年懷抱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覺察到一些羞惱和赧然來，她想要去看謝洄年的臉，但是又因為這些過于濃郁的情緒逼得她不大好意思去看謝洄年的臉。
因此微微把臉側過去一點，像是回到了上一輩的高中時代，只能用余光偷偷打量謝洄年。
謝洄年直接湊到她的眼前去，揉了揉陸早早的頭發，又溫柔地親親她的臉。陸早早輕抿了一下嘴唇，眼神朝著四周到處亂飄，隨便找了個話題轉移謝洄年過于聚焦在她臉頰上的注意力。
“那個線香好像快要燃完了，要不要換一支新的？”
沒人告訴陸早早她這樣轉移話題的手段真的是非常撇腳，而且非常明顯，謝洄年也不會說，因為他覺得這樣的陸早早很是可愛，幾乎快要忍不住鮮明的笑意。
他幾乎不曾覺得別的人或者事物會產生什麼可愛之處，頂多算是有所長，有可取之處，或者彼此之間相處也算是親切輕松，所以能生出幾分寬容之心。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他都沒有攀談的心情，就更不要說了解的欲望。
唯一一個例外就是陸早早。他之前偶然听別人說若真喜歡一個人，容貌、家世、才情、性格所有人身上附帶的這些部分全部都不重要了，你看著對方，哪怕對方什麼都不做，也能無端端從對方身上察覺到這種可愛之處。
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也都不想再贅述，只想這樣挨在對方身邊，一直到天荒地老。
確實是真的。
謝洄年忍著這種笑意，說，“嗯，我現在就去換一只新的，你房間里面需不需要點上一支？有助眠的，不過味道是那種有種泛苦的中藥混雜著茉莉的香味，聞久了可能才會習慣。”
“我試一下。”
“嗯，不喜歡就扔掉好了。”
謝洄年說完之後又湊到陸早早眼前，指腹輕擦過陸早早的唇角，抹掉陸早早唇邊一點點血漬，“嘴巴破了，要不要抹點藥？”
“……不用。”陸早早伸出一根手指戳在謝洄年肩膀上，把他往後推了推，又把臉別過去，飛快地拋出一句，“我要去洗澡了，再見。”
謝洄年在他身後笑，然後慢慢踱步走到客廳，他看了眼那支香，其實還沒有燃完，沒有換掉的必要。謝洄年彎腰在桌子里面翻找出另一種安眠的香，那本來就是特意為陸早早準備的，所以翻找出來沒有費多長時間。
謝洄年抽了一支出來，指尖不知為何抖了一下，他感覺到一股蔓延開來的惡寒，這惡寒從剛才他逼問陸早早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斷從他身體里面涌出。
剛才面對陸早早好像還能勉強忍耐止住，到了現在，已經完全是無法承受容忍的地步。
幸好陸早早在自己的房間里面，沒有看見他這副狼狽溢汗的慘態。謝洄年簡直就是躬著身子一步步挪動出客廳，他就住在陸早早隔壁，但房子隔音效果很好，是後來又重新做過一遍的隔音處理，決計不會讓人听到什麼噪雜喧嘩的響動。
但謝洄年仍舊往前走了一段路，他甚至拐了個彎繞到了另一個房間，用最後一點力氣擰開了房間把手，挪去浴室之後那點力氣也全部消散，近乎是直挺挺地跪在了浴室的地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