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車輪碾過干燥的土路,卷起的塵土像一層薄薄的黃色面紗,籠罩著卡斯特伯爵那輛裝飾著家族紋章的豪華馬車。卡斯特伯爵靠在天鵝絨的軟墊上,心髒還在因為那封信的內容而瘋狂地跳動著,那感覺就像胸腔里關著一只想要掙脫牢籠的猛禽,每一次搏動都帶來一陣混雜著狂喜與眩暈的戰栗。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試圖用輕微的疼痛來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北境缺貨!他們竟然真的缺貨!而且是那種足以動搖國本的、嚴重的缺貨!
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反復在他腦海中炸響,將他所有的理智和判斷都燒成了灰燼。他幾乎能看到一座由金幣和藍色魔法石堆砌而成的山峰正在向他招手,那光芒是如此耀眼,讓他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他強行壓抑住自己上揚的嘴角,但那雙因為興奮而微微眯起的眼楮,卻像兩顆被點燃的炭火,在昏暗的車廂里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快點!再快點!”他忍不住對著車窗外大喊,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尖銳,“去金葉城的商會!我要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每一個人!告訴那些還在哭天搶地的蠢貨,我們的機會來了!”
“遵命,伯爵大人!”車夫揚起馬鞭,在空中甩出一個清脆的響鞭,馬車的速度驟然加快,車廂也隨之劇烈地顛簸起來。
顛簸的車廂讓卡斯特伯爵的思緒也跟著搖晃起來,他開始不受控制地想象著接下來的場景他將成為整個南方的英雄,所有貴族和商人都會對他頂禮膜拜,莫頓那個肥豬會親自為他倒酒,布萊克那個叛徒會跪在他面前請求原諒。他將主導這次反向收購,以最低廉的價格將市面上所有的魔法石收入囊中,然後再以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價格賣給北境那個急需救命稻草的小丫頭!金幣會像潮水一樣涌進他的金庫,他將成為南方無可爭議的王者!
但…為什麼要告訴他們?
這個念頭毫無征兆地從他腦海深處冒了出來,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住了他那顆被狂喜燒得滾燙的心髒。
為什麼要和那群蠢貨分享這個秘密?他們配嗎?在伊爾莎貝拉那個小丫頭面前,他們一個個嚇得像鵪鶉一樣,只知道抱怨和哭窮。而我,只有我,卡斯特•馮•埃爾默,才擁有洞悉真相的智慧和抓住機遇的勇氣!這個秘密,這個足以改變整個南方格局的巨大財富,應該只屬于我一個人!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同瘋長的藤蔓,迅速佔據了他整個大腦。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藍色的魔法石不再是冰冷的商品,而變成了一顆顆跳動的心髒,它們在他的密室里堆積如山,散發著迷人的光芒,每一次脈動都伴隨著金幣清脆的踫撞聲。他可以像撫摸最心愛的情人一樣撫摸它們,可以在堆滿寶石的床上打滾,那種感覺,遠比佔有十個安娜貝爾還要美妙。
“停車!”他猛地大喊一聲,聲音因為欲望的扭曲而變得有些沙啞。
馬車一個急剎,停在了路邊。車夫疑惑地回過頭“大人,怎麼了?離商會還有一段路呢?”
“不去商會了。”卡斯特伯爵的聲音很平靜,但那雙眼楮里卻燃燒著一種近乎于病態的狂熱,“直接回家,回我的莊園。”
“回家?”車夫更加困惑了,“可是您剛才不是說…”
“我說的話你听不懂嗎?”卡斯特伯爵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而又充滿威嚴,“我讓你回家!現在,立刻,馬上!”
“是…是,大人。”車夫被他眼中那駭人的光芒嚇得打了個哆嗦,連忙調轉馬頭,朝著莊園的方向駛去。
車廂再次顛簸起來,但這一次,卡斯特伯爵的心卻異常地平靜。他靠在軟墊上,閉上眼楮,腦海中只剩下那封信上的每一個字,以及那些散發著藍色光芒的、可愛的石頭。他知道,一場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盛大的狩獵,即將開始。
金葉城的空氣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恐慌所浸泡,變得黏稠而又壓抑。魔法石的價格如同失控的野馬,一路狂跌,交易所大廳里每天都上演著同樣的戲碼商人們紅著眼楮,聲嘶力竭地叫賣著手中的存貨,仿佛那些曾經被他們視若珍寶的藍色石頭,此刻變成了會噬人的瘟疫。曾經需要用絲絨盒子小心翼翼捧著的魔法石,現在被粗暴地裝在麻袋里,像一堆不值錢的玻璃珠子一樣被扔來扔去。
雖然卡林迪亞、伊爾森都有少量魔法師的需求,但畢竟是少量,不能像北境那樣大批進口,無法解決積壓問題。
然而,在這片哀鴻遍野的混亂景象中,卻有一股神秘的暗流在悄然涌動。一些平日里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行,或者是一些從未涉足過珠寶生意的生面孔,開始在市場上以一種極其謹慎的方式,小批量地吃進那些被恐慌的賣家們拋售的魔法石。他們的出價雖然不高,但總能比最低的拋售價高出那麼一點點,而且從不討價還價,付錢也異常爽快,這對于那些急于脫手的賣家來說,無異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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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了嗎?城西那個雜貨鋪,最近也開始收魔法石了,給的價錢還不錯。”
“何止是他!我昨天還看到一個蒙著臉的家伙,在黑市里一口氣吃下了一百多顆!眼楮都不眨一下!”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這些人不怕砸在手里嗎?”
類似的議論聲在金葉城的各個酒館和商會里悄悄流傳著,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畢竟,在這樣的大崩盤中,總會有一些不怕死的賭徒想要火中取栗,這並不奇怪。
而這場暗流真正的操盤手——卡斯特伯爵,此刻正獨自坐在他那間戒備森嚴的書房里,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潮紅。他的面前,一張由整塊黑檀木打造的長桌上,鋪著一層厚厚的黑色天鵝絨,天鵝絨上,散落著數百顆剛剛收購回來的魔法石。它們在燭光下散發著幽藍而又深邃的光芒,那光芒映照在卡斯特伯爵的眼中,讓他那雙本就因為興奮而顯得有些凸出的眼楮,看起來更加詭異。
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像撫摸最珍愛的情人一樣,輕輕地拂過那些冰涼而又光滑的石頭。他拿起一顆,放在眼前仔細地端詳著,看著石頭內部那些如同星雲般流轉的能量紋路,臉上露出了痴迷的笑容。他甚至將石頭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如同貓咪一般的咕嚕聲。
“我的寶貝…我的小可愛們…”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佔有的欲望,“很快…很快你們就都屬于我了。整個南方,不,整個大陸的財富,都將屬于我一個人!”
為了掩人耳目,他動用了自己所有的關系和人脈。他讓自己的管家偽裝成外地來的皮貨商,讓莊園里最忠誠的僕人扮成手頭拮據的破落戶,甚至還高價收買了一些在黑市里有門路的混混,讓他們替自己出面,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用不同的身份,悄無聲息地將市面上所有流通的魔法石一點點地吸納到自己的倉庫里。他的計劃進行得天衣無縫,就像一張在暗夜里悄然織起的大網,將所有獵物都網羅其中。
然而,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莫頓子爵因為資金鏈斷裂,不得不忍痛變賣自己最心愛的一匹純血賽級馬時,他意外地從馬匹經紀人那里听到了一個讓他心生疑惑的消息。
“說起來真是奇怪,子爵大人。”那個精明的經紀人一邊數著金幣,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最近城里好像來了一位不知名的大富豪,花錢如流水。我好幾個朋友都接到了他的單子,听說他還委托城里最大的車馬行,訂購了十幾輛專門用來運輸重物的加固馬車,也不知道要運什麼寶貝。”
莫頓子爵起初並沒在意,但當他回到愁雲慘霧的商會,將這件事當成一則奇聞講給其他貴族听時,另一個同樣焦頭爛額的布料商人也了一條新的線索。
“說起這個,我也覺得有點不對勁。”布料商人愁眉苦臉地說道,“我最大的客戶,卡斯特伯爵府上的管家,前天突然取消了未來三個月所有的絲綢訂單,理由是伯爵大人最近手頭有點緊,而且卡斯特伯爵本人,已經快十天沒有來商會了,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這兩條看似毫不相關的線索拼湊在一起,立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警覺。一個神秘的富豪在瘋狂花錢,而另一個本應同樣陷入財務危機的貴族卻表現得異常低調,這其中似乎隱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布萊克,你覺得這事兒有沒有蹊奇?”莫頓子爵轉向那個自從伊爾森回來後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布萊克伯爵。
布萊克伯爵抬起那雙因為屈辱和焦慮而顯得有些渾濁的眼楮,緩緩地搖了搖頭“卡斯特那小子雖然年輕,但一向精明。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還是不要胡亂猜測了。”他現在只想獨善其身,不想再卷入任何新的麻煩之中。
但他的退縮並沒有打消其他人的疑慮。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越來越多的線索被匯集到了一起。有人發現,那些在市場上收購魔法石的小商行,其資金來源都或多或少地與卡斯特伯爵的某些產業有關;有人在深夜看到,那些被訂購的加固馬車,正悄悄地駛入卡斯特伯爵莊園的後門;甚至還有人在黑市里認出了那個蒙著臉收購魔法石的“神秘人”,正是卡斯特伯爵最信任的貼身護衛。
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同一個人的時候,真相已經昭然若揭。
“這個混蛋!這個吃里扒外的畜生!”莫頓子爵在商會的秘密會議室里,將手中的一份調查報告狠狠地摔在桌上,他那張肥胖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得不成樣子,“我們在這里為了南方的未來愁白了頭發,他竟然在背後偷偷發國難財!他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會議室里的其他貴族和商人們也是義憤填膺,咒罵聲此起彼伏。
“我就說他那天從埃森巴赫莊園回來後就不對勁!原來是憋著壞呢!”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內幕!否則他怎麼敢在這種時候大量囤積魔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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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今天他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就把他那座漂亮的莊園給拆了!”
憤怒的人群在莫頓子爵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沖出了商會,十幾輛豪華馬車組成的隊伍,氣勢洶洶地朝著卡斯特伯爵的莊園疾馳而去。一場因為貪婪而引發的、無可避免的內訌,即將在金葉城郊外那座風景如畫的莊園里,以一種最丑陋的方式爆發。
卡斯特伯爵莊園那扇由整塊橡木打造的、雕刻著家族雄鷹徽章的大門,被一群憤怒的貴族和商人用一種近乎于野蠻的方式撞開。莫頓子爵一馬當先,他那肥胖的身軀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一把推開前來阻攔的僕人,像一頭發怒的公牛一樣沖進了金碧輝煌的會客廳,身後跟著一群同樣怒不可遏的“討債者”。
“卡斯特!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叛徒!給我滾出來!”莫頓子爵的咆哮聲在空曠的會客廳里回蕩,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都在微微作響。
卡斯特伯爵正獨自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手中端著一杯殷紅如血的葡萄酒,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滿足的微笑。他顯然沒想到這些人會以如此粗暴的方式闖進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慌的蒼白。
“你們…你們想干什麼?這里是我的莊園!你們這是私闖民宅!”他色厲內荏地站起來,試圖用貴族的身份來壓制對方,但顫抖的聲音卻徹底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你的莊園?”一個高大的皮貨商冷笑著上前一步,他那雙因為常年勞作而顯得異常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卡斯特,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就能讓你這座漂亮的莊園變成一片廢墟!”
“說清楚?說什麼清楚?”卡斯特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他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鎮定一些,“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莫頓子爵走到他面前,肥胖的身軀幾乎要貼到他的臉上,那雙因為憤怒而充血的小眼楮死死地盯著他,“那我就提醒提醒你!你這個混蛋,在我們所有人都因為魔法石價格暴跌而傾家蕩產的時候,你卻在背後偷偷摸摸地大量囤積!你敢說你沒有做過嗎?”
卡斯特的心髒猛地一沉,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張了張嘴,想要否認,但在莫頓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任何謊言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我…我只是覺得價格已經跌到底了,想…想抄底賺點小錢而已…”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有多麼可笑。
“賺點小錢?”那個皮貨商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他從懷里掏出一本賬簿,狠狠地摔在卡斯特面前的桌子上,“這是我們從黑市和那些小商行里查到的賬目!短短十天,你動用了超過五十萬金幣!五十萬!卡斯特,你管這個叫賺點小錢?你他媽的是想把整個市場的貨都吃下去吧!”
五十萬金幣!這個數字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知道卡斯特在囤積,但沒想到他的手筆竟然如此之大!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投機,這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豪賭!
“卡斯特,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一個年長的伯爵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們都是南方的同僚,抬頭不見低頭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內幕消息?”
“內幕消息?我能有什麼內幕消息?”卡斯特還在嘴硬,但他的眼神已經開始躲閃。
“沒有內幕消息你敢賭上五十萬金幣?”莫頓子爵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那張肥胖的臉上滿是猙獰,“卡斯特,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知道了什麼?你今天要是不說實話,我保證你走不出這個房間!”
布萊克伯爵站在人群的最後面,他看著眼前這出鬧劇,心中五味雜陳。他既痛恨卡斯特的背信棄義,又對莫頓等人的愚蠢感到可悲。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看著,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卡斯特還在做著最後的抵抗,但他的身體已經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還敢嘴硬!”莫頓子爵徹底被激怒了,他揚起肥胖的手掌,狠狠地一巴掌抽在卡斯特的臉上。清脆的響聲在會客廳里回蕩,卡斯特的嘴角立刻滲出了一絲血跡。
“你這個叛徒!我們在這里為了南方的未來奔走呼號,你卻在背後捅我們刀子!你對得起我們對你的信任嗎?”莫頓子爵一邊罵,一邊又是一巴掌。
卡斯特被這兩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徹底懵了。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貴族的尊嚴在這一刻被踐踏得粉碎。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恐懼終于壓垮了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他帶著哭腔大喊起來,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委屈。
會客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著那個足以改變他們命運的答案。
卡斯特癱坐在地上,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然後用一種近乎于夢囈的聲音,將那封信的內容,將那個關于北境魔法石庫存告急的、驚天的秘密,一字不漏地全部說了出來。
當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整個會客廳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被這個消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北境缺貨?那個強大到讓兩大帝國都束手無策的北境,竟然在最關鍵的戰略物資上出現了致命的缺口?
這個消息是如此的荒誕,又是如此的誘人。
短暫的沉寂之後,會客廳里爆發出比剛才還要喧鬧百倍的議論聲。但這一次,不再是憤怒的咒罵,而是被貪婪點燃的、興奮的狂潮。
“天哪!這是真的嗎?北境真的缺貨了?”
“這麼說來…魔法石的價格還會漲回去?而且會漲得比以前更高?”
“發財了!我們這次真的要發大財了!”
剛才還在指責卡斯特的那些貴族和商人們,此刻看著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那不再是憤怒和鄙夷,而是赤裸裸的嫉妒和懊悔。他們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個秘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把手中的寶貝當成垃圾一樣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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