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三步並作兩步沖向絞刑台，粗糙的麻繩在他手中瞬間斷裂。克里從木台上跌落下來，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
"快走！"巴特扶住年輕士兵的胳膊，"現在沒人有空管你的死活了。"
廣場上的混亂還在繼續，剛才還在高呼"血債血償"的民眾此刻四散奔逃，只留下滿地的爛菜葉和石塊。那座臨時搭建的絞刑架在空蕩蕩的廣場中央顯得格外諷刺。
"隊長…"克里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你真的要死在這里？"巴特冷笑一聲，"小子，你還不明白嗎？這些人從來就不在乎什麼正義，他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華麗絲綢長袍的胖商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他的臉上滿是汗珠，剛才還在台下叫囂著要絞死克里的嘴現在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巴特隊長！巴特隊長！"胖商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他們面前，"您可算是我們的救星啊！"
巴特厭惡地看著這個家伙"你不是剛才還要看我們死嗎？"
"哎呀，那都是誤會！天大的誤會！"胖商人拼命擺手，"我們這些良民怎麼會和王室的勇士們作對呢？剛才那些話都是被人煽動的，我心里一直支持您們！"
"支持？"喬伊從旁邊走過來，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我記得你剛才扔了三個爛隻果，還喊著要把我們剝皮抽筋。"
胖商人的臉瞬間漲紅，但很快又恢復了諂媚的表情"那…那都是一時糊涂！現在伊爾森人打過來了，我們這些卡林迪亞的忠誠子民，當然要團結在王室周圍！"
"忠誠子民？"巴特吐了一口唾沫，"你們這些人的忠誠比娼妓的貞操還便宜。"
這時，布萊克伯爵也匆忙趕了過來。這位剛才還在高台上慷慨激昂地要為馬庫斯討公道的貴族，現在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滿是恐慌。
"巴特隊長，"布萊克伯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鎮定，"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必須放下之前的分歧，共同抵御外敵。"
"分歧？"巴特冷冷地看著他，"伯爵大人，您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您說我們是王室的走狗，說要把我們全部絞死。"
"那…那都是氣話！"布萊克伯爵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現在國難當頭，我們必須團結一致！"
克里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半個小時前，這些人還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現在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伯爵大人，"一個年輕的貴族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伊爾森的先鋒部隊已經攻下了三個村鎮！他們正朝我們這里推進！"
布萊克伯爵的臉色更加難看"還有多長時間？"
"最多兩天！"年輕貴族的聲音都在顫抖，"他們的騎兵很快，而且裝備精良！"
听到這個消息，周圍聚集的商人和小貴族們開始竊竊私語，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巴特隊長，"布萊克伯爵突然抓住巴特的胳膊，"您一定要幫我們守住城池！我願意拿出一半的財產作為軍餉！"
"一半？"旁邊一個珠寶商立刻跳了出來，"我願意拿出全部財產！只要能保住小命！"
"我也是！我也是！"其他商人紛紛附和，"只要能活下去，什麼都可以給！"
巴特看著這些人爭先恐後地表忠心，心中涌起一陣惡心。這些人的嘴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隊長，"克里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們真的要為這些人賣命嗎？"
巴特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我們不是為他們賣命，我們是為卡林迪亞賣命。"
"可是…"克里還想說什麼，但被巴特打斷了。
"沒有可是。"巴特的聲音很堅定，"不管這些人多麼無恥，這里依然是我們的國土。伊爾森人打過來，死的不只是這些貴族商人，還有無數無辜的百姓。"
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的農民跌跌撞撞地跑進廣場。他的臉上滿是血污，衣服也被撕得破破爛爛。
"伊爾森人！伊爾森人來了！"農民大聲喊道，"他們燒了我們的村子！殺了所有的男人！搶走了所有的女人！"
這個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澆在所有人頭上。剛才還在爭相表忠心的商人們瞬間安靜下來，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淨淨。
"他們…他們有多少人？"布萊克伯爵顫聲問道。
"黑壓壓一片！"農民哭喊著，"像蝗蟲一樣多！他們的馬蹄聲震天動地！"
人群中開始有人哭泣，有人祈禱，還有人在暗中商量著逃跑的路線。
"夠了！"巴特突然大吼一聲，"都給我安靜！"
他的聲音如雷鳴般響徹廣場，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听著，你們這些膽小鬼！"巴特指著在場的所有人，"現在哭有什麼用？現在逃跑有什麼用？伊爾森人的騎兵比你們跑得快！"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胖商人哭喪著臉問道。
"守城！"巴特的聲音鏗鏘有力，"我們有一千精兵，有堅固的城牆，有充足的糧草。只要大家齊心協力，未必不能守住！"
"可是他們有幾萬人啊！"一個小貴族絕望地說道。
"幾萬又怎麼樣？"喬伊站了出來，"攻城和守城是兩回事！他們人多，但我們有地利！"
克里也走上前來"而且我們是卡林迪亞的軍人，我們不會退縮！"
看到這些士兵的堅定態度，商人和貴族們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他們眼中的恐懼依然清晰可見。
"巴特隊長，"布萊克伯爵小心翼翼地問道，"您覺得我們有多大勝算？"
巴特看了看周圍這些驚慌失措的臉龐，心中苦笑。勝算？和這些只會在背後捅刀子的家伙一起守城，能有什麼勝算？
但他還是挺直了胸膛"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讓伊爾森人踏進城門一步！"
這句話說得慷慨激昂，但巴特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這些平時作威作福的貴族商人，在生死關頭能否真正團結一致，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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