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葉城的主街道上,午後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石板路面,空氣中飄蕩著混合了馬糞、汗水和烤面包香味的城市氣息。一輛裝載著貨物的馬車正緩緩前行,車輪在石板上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響。
車夫是個滿臉胡須的中年男子,名叫托德,他一邊吆喝著讓路人讓道,一邊暗自計算著這趟生意能賺多少金幣。車廂里坐著的商人叫馬庫斯,是個肥胖的家伙,穿著絲綢長袍,手指上戴滿了昂貴的戒指。
"快點,托德!"馬庫斯不耐煩地催促道,"我們必須在日落前趕到布萊克伯爵的莊園,那批貨可不能耽擱!"
托德咧嘴笑道"放心吧,馬庫斯老爺,我走這條路二十年了,閉著眼楮都能到。再說了,您這次的貨物這麼"特殊",誰敢攔您?"
就在這時,一聲令人心驚的" 嚓"聲突然響起,馬車劇烈搖晃了一下,然後重重地向一側傾斜。左邊的車輪軸徹底斷裂了,整輛馬車歪歪扭扭地停在路中央。
"該死!這破車!"托德跳下車查看情況,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更糟糕的是,車廂里裝載的貨物因為劇烈的搖晃而散落出來。數十顆魔法石從破損的木箱中滾出,在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藍色光芒,骨碌碌地滾向四面八方。其中幾顆正好滾到了正在附近巡邏的卡林迪亞皇家衛隊腳下。
領頭的隊長巴特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彎腰撿起一顆魔法石,仔細端詳著。這些東西在王國現在可是被嚴格管制的違禁品,普通商人是絕對不可能合法擁有的。
"全體注意!"巴特大喝一聲,"包圍這輛馬車!"
年輕士兵克里和喬伊迅速行動,與其他幾名士兵一起將馬車團團圍住。街上的行人看到這個架勢,紛紛停下腳步圍觀,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人。
馬庫斯慌忙從車廂里爬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況,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但很快,他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畢竟背後有赫爾曼公爵撐腰,這些小兵能把他怎麼樣?
"長官,這里面是什麼情況?"巴特沉聲問道,將手中的魔法石高高舉起,讓圍觀的民眾都能看見。
馬庫斯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理直氣壯"這些只是普通的寶石而已,我是合法的珠寶商人,有完整的經營許可證!"
"珠寶?"克里忍不住冷笑道,"你當我們是瞎子嗎?這明顯是魔法石!"
"閉嘴!你這個小兵懂什麼?"馬庫斯的語氣突然變得凶狠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金質令牌,上面刻著赫爾曼公爵的家族紋章,"看清楚了!我是赫爾曼公爵的特許商人!你們這些下等士兵有什麼資格查問我的貨物?"
巴特接過令牌仔細查看,那確實是赫爾曼公爵的私人印鑒,做不了假。但這並不能改變魔法石是違禁品的事實。
"即使是公爵的特許商人,也不能違反王室的法令。"巴特將令牌還給馬庫斯,聲音依然堅定,"按照王室最新頒布的法令,任何私人都不得買賣、運輸或儲存魔法石。這些貨物,我們必須沒收。"
"沒收?!"馬庫斯的臉漲得通紅,"你們這些該死的狗東西!知道這批貨值多少錢嗎?五萬金幣!整整五萬金幣!你們賠得起嗎?"
圍觀的民眾听到這個天文數字,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五萬金幣,那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財富。
"值多少錢我管不著,"巴特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我只知道這些東西現在是違禁品。所有的魔法石都要上繳給王室,這是法律!"
"法律?什麼狗屁法律!"馬庫斯徹底失去了理智,他指著巴特的鼻子大罵道,"你們王室現在算什麼東西?連北邊的哥布林都打不過,還有臉在這里裝威風?告訴你們,這批貨是要送給布萊克伯爵的,他正等著用這些魔法石去和北境做生意!你們敢動一顆試試?"
"布萊克伯爵?"喬伊驚訝地說道,"他不是王室的忠實支持者嗎?怎麼會…"
"支持者?哈哈哈!"馬庫斯發出嘲諷的笑聲,"現在誰還支持你們那個廢物國王?南方的貴族們早就看清楚了,卡林迪亞完蛋了!現在明智的人都在想辦法和北境搞好關系,只有你們這些蠢貨還在這里忠心耿耿!"
這些話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進了每個士兵的心。他們確實听到過各種傳言,說南方的貴族們正在私下與北境進行貿易,但听到當事人如此囂張地承認,依然讓他們感到憤怒和屈辱。
"夠了!"巴特怒喝道,"不管什麼伯爵公爵,王室的法令就是法令!克里,喬伊,把這些魔法石全部收起來!"
"是!"兩名年輕士兵立刻行動,開始收集散落在地上的魔法石。
"你們敢!"馬庫斯沖上前去,試圖阻止他們,"這些是我的貨!我的貨!你們這群強盜!"
就在混亂中,馬庫斯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把裝飾用的小刀,雖然不是什麼致命武器,但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任何突然的動作都可能引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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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武器!"克里大喊一聲,本能地拔出了自己的長劍。
馬庫斯只是想嚇唬一下這些士兵,但他顯然低估了這些人的緊張程度。克里是個剛入伍不久的新兵,在北境慘敗的陰影下,所有士兵都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看到馬庫斯突然拔刀,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自衛。
"不要!"巴特意識到了危險,大聲喊道,但已經太晚了。
克里的劍尖準確地刺中了馬庫斯的胸口。這個肥胖的商人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瞪大眼楮緩緩倒下,鮮血很快浸透了他昂貴的絲綢長袍。
街道上瞬間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隨後,圍觀的民眾中爆發出一陣騷動。
"殺人了!王室的士兵殺人了!"
"他們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商人!"
"這就是王室的法律嗎?見錢眼開,殺人滅口!"
民眾的憤怒情緒迅速升溫,他們開始向士兵們投擲石塊和各種雜物。巴特意識到情況正在失控,立刻下令撤退。
"全隊撤退!回營地!"他大喊道,"保護好那些魔法石!"
士兵們在民眾憤怒的咒罵聲中狼狽逃離,但這個消息已經如野火般在金葉城傳播開來。到了傍晚,整個南方都知道了這件事王室的士兵為了搶奪魔法石,殺死了一名手無寸鐵的商人。
布萊克伯爵的莊園里,一場緊急會議正在召開。
在豪華的橡木會議桌旁,坐著南方最有影響力的幾位貴族。布萊克伯爵是個精瘦的中年人,鷹鉤鼻,眼神犀利;莫頓子爵胖得像個酒桶,但頭腦十分精明;還有年輕的卡斯特伯爵,他是新貴族的代表,對王室沒有任何傳統的敬畏。
"各位,事情都听說了吧?"布萊克伯爵敲了敲桌子,"馬庫斯死了,被王室的士兵殺死了。"
"這簡直是謀殺!"卡斯特憤怒地說道,"為了幾顆魔法石就殺人,王室的貪婪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莫頓子爵搖搖頭"問題不在于貪婪,而在于愚蠢。他們以為用這種野蠻的手段就能控制住我們的貿易?簡直是痴人說夢!"
"現在民眾的情緒很激動,"布萊克伯爵緩緩說道,"金葉城已經有人開始游行抗議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什麼機會?"卡斯特問道。
"向王都施壓的機會。"布萊克伯爵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我們可以以此為借口,要求王室公開道歉,賠償損失,並且徹底取消那個愚蠢的法令。"
莫頓子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如果他們不同意呢?"
"那我們就聯合起來,拒絕向王都繳納任何稅款。"布萊克伯爵的聲音很平靜,但內容卻如同驚雷,"看看阿拉里克那個廢物,失去了南方的財政支持,還能撐多久。"
卡斯特興奮地拍手"這個主意好!我們南方自古以來就是帝國的經濟支柱,沒有我們的支持,王都那些人喝西北風去!"
"那就這麼決定了,"布萊克伯爵站起身來,"我立刻起草一份聯名抗議書,要求王室在三天內給出滿意的答復。同時,我們暫停一切對王都的稅款繳納,直到他們的道歉和賠償到位。"
深夜,一匹快馬從金葉城出發,向著王都的方向疾馳而去。馬上的信使懷中裝著一份可能改變整個帝國命運的文件。而在南方的各個城市里,憤怒的民眾正在街頭燃起篝火,他們高呼著"打倒暴政"、"為馬庫斯報仇"的口號。
一場新的政治風暴,正在卡林迪亞的南方大地上醞釀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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