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的掌聲在空曠的石室里回蕩,節奏緩慢,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刻意。
他枯瘦的手指拍擊著,指節泛白,仿佛不是在祝賀,而是在為一場早已寫好結局的戲碼敲下節拍。
那雙豎瞳里映出佐助平靜的臉,陰邪的笑意從嘴角蔓延開,像藤蔓一樣爬滿他溝壑縱橫的臉頰,每一道紋路里都藏著算計與期待。
“新生啊……”大蛇丸拖長了語調,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木頭,“擺脫了木葉的枷鎖,舍棄了那些無謂的牽絆,這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他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掃過佐助緊握的雙拳——那里沒有絲毫顫抖,只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這讓他愈發滿意。
佐助垂著眼,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听到“新生”二字時,他唇角勾起的嘲諷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新生?
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更隱蔽的陷阱罷了。大蛇丸口中的“新生”,不過是想將他徹底改造成一件屬于大蛇丸的“完美作品”。
但他只是微微頷首,聲音平靜無波︰“那,謝謝了,大蛇丸老師。”這聲“老師”喊得極淡,听不出半分尊敬,倒像是在完成一場必要的儀式。
大蛇丸被這聲稱呼逗得低笑起來,笑聲里帶著濃重的喘息,隨後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佝僂著背,瘦弱的肩膀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咳碎內髒。旁邊的人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胳膊,動作輕得像觸踫易碎的玻璃。
“佐助,”大蛇丸緩過氣,用袖子擦了擦唇角,眼神卻依舊銳利,“最後一批實驗要開始了,準備準備吧。”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一塊巨石投入深潭,在空氣中激起無形的壓力。
那是決定他能否徹底掌控宇智波血脈的關鍵一步,也是大蛇丸籌謀多年的重頭戲,“我會很期待你的表現的。”
說完,他便任由人攙扶著,蹣跚著向石室深處走去。枯瘦的背影在搖曳的燭火下拉得很長,像一道扭曲的影子,逐漸消失在黑暗里。
佐助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燭火跳動的光芒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出他緊抿的唇線。
最後一批實驗?他抬手按在眼楮上,也好,就讓這場名為“新生”的鬧劇,快點走到盡頭吧。
“實驗嗎?”佐助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尾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峭。
他抬手推開厚重的石門,金屬合頁轉動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在空曠的走廊里蕩開層層回音。
作為大蛇丸最“看重”的容器,他確實擁有這處地下實驗室近乎最高的權限。
那些需要復雜封印術才能開啟的區域,對他而言不過是抬手間的事,黑色風衣隨著他的步伐在身側揚起利落的弧度。
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幽綠的符文如同蜿蜒的蛇,沿著磚石縫隙不斷游走閃爍。
那光芒不算明亮,卻帶著一種詭異的穿透力,恰好映亮佐助低垂的眼睫,在他瞳孔里投下細碎而冰冷的光斑。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符文,眼底沒有絲毫波瀾——這些用于禁錮、防護或是維持實驗環境的術式,他早已在日復一日的進出中熟稔于心。
腳下的石板冰涼刺骨,仿佛能透過靴底滲入骨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與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那是這個“實驗室”永恆的底色。
佐助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每一步都踩在光斑與陰影的交界處,像行走在光明與黑暗的邊緣。
所謂的“最後一批實驗”,他比誰都清楚意味著什麼——那是大蛇丸為他準備的“最終禮贊”,也是他掙脫束縛前,必須踏過的最後一道門檻。
他知道,這條路的盡頭,等待他的不僅是力量,還有更深的深淵。但他別無選擇,只能一步步走下去,直到能親手斬斷所有枷鎖的那一天。
水牢的結界泛著冷硬的光澤,將藍發少年困在一方透明的囚籠里。
佐助站在結界外,目光落在那團由水波凝聚成形的身影上,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好久不見啊,鬼燈水月。”
水面劇烈地翻涌起來,水珠飛濺間,水月的身形逐漸清晰。
藍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額前幾縷發絲遮不住那雙桀驁的眼,即使身陷囹圄,周身的鋒芒也絲毫未減。
他猛地繃緊身體,嘴角咧開,露出一口尖銳如鯊魚的牙齒,手臂微屈,擺出隨時要沖破結界的攻擊姿態,眼底的敵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佐助卻不為所動,反而向前邁了一步,黑色風衣的下擺掃過地面的灰塵,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那笑容帶著幾分刻意的溫和,像一層薄冰覆在深潭上,看得人心里發沉︰“我來是找你合作的。”
“是你。”水月的聲音帶著水汽的濕冷,他猛地貼向結界內壁,鼻尖幾乎要撞上那層無形的壁壘,眼神銳利地剜著佐助,
“合作?宇智波,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他嗤笑一聲,抬手敲了敲結界,
“像我這種被關在籠子里的失敗者,連自由都沒有,能幫你做什麼?難道讓我幫你數清楚這水牢里有多少滴水?”
佐助的笑意不變,指尖輕輕劃過結界表面,那里還殘留著水月剛才觸踫過的溫度︰“你當然可以。”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像一根絲線纏繞住水月的耳膜,“你想不想從這里面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握緊真正的刀?我可以幫你,前提是……”
“前提是?”水月的呼吸明顯頓了一下。他確實恨透了這日復一日的囚禁,恨透了大蛇丸那審視實驗品的目光。
佐助的眼神讓他莫名發怵,那平靜的眼底藏著太深的東西,像無底的黑洞。
但“自由”兩個字,誘惑力實在太大,大到讓他願意暫時壓下所有警惕。
他死死盯著佐助,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像是在權衡一場危險的交易︰
“需要我做什麼?丑話說在前頭,要是代價太大,比如讓我給你當牛做馬,那可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