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水牢的結界壁,發出沉悶的回響,與水月那帶著鯊魚牙的桀驁笑容形成奇妙的對峙。
他的笑意未達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佐助向前傾了傾身,陰影落在他半張臉上,讓那雙漆黑的眼楮顯得愈發深邃。
“很簡單,”他一字一頓地說,“跟我走。”
“跟你走?”水月像是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嗤笑出聲,露出一嘴尖銳的鯊魚牙,
“你要背叛大蛇丸?就憑你?”在他看來,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宇智波小鬼,不過是大蛇丸培養的另一個容器,和那些失敗的試驗品沒什麼本質區別。
佐助沒有生氣,只是緩緩直起身,黑色的風衣在他身後揚起一道利落的弧線。“是不是背叛,不重要。”
他的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重要的是,跟著我,你能重獲自由,還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水月眯起眼楮,警惕地打量著佐助。他能感覺到,這個宇智波身上有種奇怪的氣場,冷靜得可怕,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鋒芒。
“我想要的東西?”水月故意拖長了語調,試探著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佐助的目光掠過他緊握的拳頭,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握刀的慣性。“比如,一把趁手的刀?”
他意有所指地說,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或者,不止一把。”這個還多虧遇到的再不斬傳來的消息。
水月的呼吸猛地一滯,心髒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收集忍刀的念頭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這個宇智波怎麼會……
看著水月臉上變幻的神色,佐助知道,自己已經抓住了對方的軟肋。
他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對方的答案。通道兩側的幽綠符文依舊在閃爍,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一個在結界內,一個在結界外,卻仿佛已經有某種無形的線,將他們悄然連在了一起。
他頓了頓,指尖在結界上緩緩滑動,留下一道淺淡的查克拉痕跡︰“五年,足夠你拿到想拿的東西了。至于之後……”
“听起來倒是挺劃算。”水月恢雙手抱胸靠在水牢壁上,眼神卻銳利了幾分,
“不過我可提醒你,我鬼燈水月可不是誰的跟班。要是你的計劃礙著我的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宇智波,照樣翻臉。”
“隨你。”佐助收回手,“這段時間你先準備好,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你。”
水月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發張揚。他舔了舔唇角的鯊魚牙,低聲嗤笑一聲︰“宇智波,最好別讓我失望啊。”
佐助揚了揚眉,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疏離的黑眸里此刻漾著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唇角勾起一抹清淺卻明朗的笑︰“當然。”
鳴人只覺得意識像是被灌了鉛,沉甸甸地往下墜。心髒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的絞痛,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狠狠攥著,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視野里的一切都在飛速褪色、模糊,最後徹底被濃稠的黑暗吞噬。
就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個小小的身影突兀地浮現。那是年少時的佐助,穿著淡藍色宇智波族服,乖乖地坐在石階上。
稚嫩的臉龐還帶著未脫的嬰兒肥,見他望過來,竟露出了一個極淺極軟的笑,像初春剛融的雪,干淨得晃眼。
“佐助……”鳴人下意識地輕喚出聲,不知怎的,身上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竟像被溫水漫過般,一點點褪去了尖銳的稜角,只剩下淡淡的余溫。
他也跟著笑起來,是卸下所有防備的安心,仿佛只要看到這個身影,天塌下來都不怕。
小佐助朝他伸出手,掌心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果糖,包裝紙上的花紋在黑暗里泛著微光︰“鳴人,吃糖。”
鳴人愣了愣,隨即涌上一陣難以言喻的欣喜,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觸到糖紙的瞬間,仿佛觸到了全世界的溫柔。
剝開糖紙,將糖塊放進嘴里,一股甜的發膩的感覺瞬間在舌尖炸開,帶著陽光和草木的氣息,甜得他眼眶發燙。
這是他吃過最甜的糖,後來無論嘗過多少珍饈,都再也找不回這份純粹的甜。
他下意識地捂住佐助的手,掌心相貼的溫度真實得不像幻覺。
就在這時,眼前的黑暗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光亮爭先恐後地涌進來,暖洋洋地裹住他。
鳴人忽然明白,原來有佐助在的地方,就是光明。在此之前,他的世界不過是一片無人問津的黑暗。
佐助拉著他的手開始奔跑,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輕快的哨音。他們跑過木葉的街道,跑過訓練場的草坪,身邊漸漸熱鬧起來。
卡卡西老師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半睜著眼朝他們揮手,好色仙人笑得一臉爽朗,手里還舉著他的《親熱天堂》,
小櫻叉著腰喊他們慢點,眼底卻閃著笑意,鹿丸叼著草,一臉“真麻煩”卻還是跟了上來……大家都在啊,一個都沒少。
可下一秒,佐助握著他的手忽然松開了。少年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化作點點星光,乘著風一點點消散在空氣里。
鳴人慌了,他伸出手去抓,卻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風,指尖穿過星光的瞬間,那點溫度也消失殆盡。
“佐助!”他失聲喊出來,聲音在空曠的光明里回蕩,帶著絕望的哭腔,只能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徹底消失。
“鳴人!鳴人!”
熟悉的呼喚聲將他從混沌中拽了出來。鳴人猛地睜開眼楮,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草香。
視線漸漸清晰,他看到小櫻和卡卡西就站在床邊,兩人的臉色都帶著明顯的蒼白,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是沒怎麼休息。
小櫻見他終于有了反應,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哽咽和狂喜︰
“太好了,鳴人,你終于醒了!你都已經昏迷十天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順著臉頰砸在手背上,滾燙得很。
卡卡西抬手按了按額頭上的護額,遮住了眼底復雜的情緒,語氣听不出太多波瀾,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醒了就好。”他頓了頓,補充道,“醫療忍者說你這次能撐過來,已經是奇跡了。”
鳴人張了張嘴,喉嚨干得發疼,他想說些什麼,腦海里卻還殘留著剛才那個夢的碎片。
小佐助遞糖時的笑容,掌心相貼的溫度,還有最後消散在風里的星光。他動了動手指,仿佛還能感受到那瞬間的溫暖,以及……失去時的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