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處于黑夜的東陸山脈,漸漸被金光爬上峰頂,先是雪線以上的冰晶開始閃爍,接著是山腰的森林從暗綠變成翠綠,最後連山腳下的河谷都泛起了粼粼波光——那是日出。
而另一側的西陸平原,則正一點點沉入陰影,麥田的金色波浪慢慢變暗,村莊里的炊煙殘影逐漸模糊,最後連最顯眼的尖頂塔樓都隱沒在暗藍里——那是日落。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靜得令人窒息,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在這死一般的沉寂中,似乎能夠听見法力在法陣中流淌時發出的,並不存在的滋滋聲。
然而,這實際上是一種並不存在的幻覺。
前排的一個梳著雙辮的女生,突然間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眼楮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個女生從小在海邊長大,每天清晨,她都會看著太陽從海平面上蹦出來,然後在傍晚時分,又看著它緩緩地跌入遠山的背後。
對于她來說,太陽的升起和落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她從未想過,這其中竟然隱藏著如此驚人的真相——不是太陽在動,而是自己腳下的大地在轉動!
“可......可大地明明是平的啊?”
終于,有人忍不住低聲發問,打破了這片令人壓抑的沉默。
說話的是坐在中間排的一個瘦高男生,他的聲音明顯帶著顫抖,顯然這個問題已經在他的心中糾結了許久。
而意識到自己的事情失態之後,立刻做出了道歉地禮儀,以表示自己對冒犯之舉的抱歉。
老芬格爾教授沒有在意,只是擺了擺手。
而後有一學生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小聲的說道︰
“我祖父是曾經勘探過世界的人,他曾經往東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了世界的盡頭。祖父曾經告訴過我,大地一直都是平的,連一絲一毫的弧度都沒有。但是......或許,這是對的......”
另一個學生听見了,也是若有所思一般思考著。
而那位同學,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若有所思的感覺,似乎他也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老芬格爾教授並沒有立刻回答學生們的問題,而是靜靜地站在講台上,驅動著法力,讓星球模型微微傾斜。
隨著他的動作,模型開始緩緩地轉動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模型上的光影流動得更快了,白晝與黑夜像走馬燈似的交替。
隨後瞬間停止,老芬格爾教授的手指向了那一處......
他站在巨大的模型前,手指著模型上一塊被標注為“赤原”的廣闊平原,聲音洪亮地說道︰
“假設站在這里......”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細小的紅光在平原中央驟然亮起,仿佛夜空中的一顆孤星,雖然微弱卻異常顯眼。
老芬格爾教授接著解釋道︰
“視線只能延伸到地平線——那不是因為大地到那里就結束了,而是因為球體的弧度擋住了目光。就像站在巨樹底下,無論怎樣抬頭,都永遠無法看到樹干另一側的苔蘚。”
老芬格爾教授的比喻形象而生動,讓學生們對這一概念有了更直觀的理解。
隨後,老芬格爾教授輕輕移動手指,讓那道紅光沿著星球表面緩緩移動,模擬朝著一個方向行走的軌跡。
紅光在模型上緩慢地前行,學生們的目光也緊緊跟隨,仿佛眾人自己正置身于這片廣袤的赤原之上,一路向東。
大約走了三分之一圈時,紅光突然毫無征兆地從模型的“背面”消失了,就好像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吞噬了一般。
然而,正當學生們感到驚訝時,那道紅光卻又從模型的另一側冒了出來,繼續沿著原來的方向前進。
“如果你一直往東走,不被海洋、山脈阻擋,最終會從西邊回到起點——這就是球體的奇妙之處。”
老芬格爾教授的話語如同一顆投入靜水的石子,在學生們的心里激起了千層浪。
沉默的學生們,想必是在心中,正進行著激烈的討論吧?
有人下意識地低頭看自己的鞋子,仿佛能透過鞋底看到腳下正在轉動的大地,臉上露出驚訝和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人則伸手觸摸空氣,似乎想要抓住那無形的轉動軌跡,卻只抓到了一片虛無。
而列爾卻與眾不同,他緊緊地盯著模型上的光影交界線,那里的光影並不是整齊的直線,而是一道優美的弧線,正隨著星球的轉動緩緩蠕動。
那道弧線就像是一條神秘的分界線,將光明與黑暗分隔開來。
列爾凝視著它,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他仿佛能夠感受到這道弧線背後所蘊含的巨大力量和無盡奧秘。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道弧線不就是晨昏線嗎?他恍然大悟,難怪日出時天邊的霞光總是呈現出那種獨特的形狀......
老芬格爾教授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學生們的反應,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抬手讓星球模型的轉動速度慢了下來,以便學生們能夠更清晰地觀察。
接著,老芬格爾教授在模型旁邊凝聚出一個更小的光球,這個光球比代表太陽的金光要弱一些,散發著柔和的銀輝。
“這是‘月’,它的光來自太陽的反射。”
老芬格爾教授解釋道。
然後,他驅動著銀輝光球繞著星球轉動,模擬出了月球圍繞地球公轉的情景。學生們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被這奇妙的景象深深吸引。
“當它轉到,與我們腳下的世界與太陽之間時,便會遮住太陽的光——那就是你們偶爾見過的‘日食’。那並不是什麼值得害怕地事情,當然,我說的是不出意外的情況下......”
老芬格爾教授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最終沒有詳細講下去,而是就剛剛的話題,繼續講解。
說著,老芬格爾教授讓銀球恰好擋在太陽與星球之間,模型上頓時出現一塊清晰的黑影,隨著銀球的移動,黑影在地表緩緩劃過。
學生目不轉楮,去年那場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日食,此刻突然有了清晰的答案。
“好了讓我們回歸正題......”
老芬格爾教授繼續說道,沒有些許停頓。
“為什麼不進行定向培養那些充滿法力的特殊作物?這個問題本身也是正在被研究的法師項目之一,或許有一天會在你們當中的某個人,就將其解決了也說不定。然而......”
老芬格爾教授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
“環境的滿足就可以催生出對應的法力作物嗎?那麼,如何才算是環境滿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