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通鑒》頒行三日後,整個大胤王朝都像是被扔進了一個巨大的文字煉丹爐里,沸反盈天。
誰也沒想到,林清梧這娘們兒,竟然在太學祭酒大典上,直接甩出了一個王炸——《正字令》。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可是關系到你祖宗十八代認不認字的頭等大事!
“自今日起,天下蒙館、私塾,都給老娘用新版《蒙學正字篇》!誰要是敢用舊字形、異體字,那就是跟朝廷對著干,那就是心懷悖逆!”林清梧的聲音不大,但透過層層疊疊的回音壁,傳遍了整個太學,也傳遍了大胤的每一寸土地。
緊接著,謝昭容,這位文相府的首席大秘,就帶著她的“文察司”沖鋒陷陣了。
這幫人,那簡直比城管還凶殘,一天之內,查封了三百七十多家書肆!
《楚辭章句》?
燒!
《廣韻輯要》?
燒!
反正只要是“非正統”的,統統燒成灰!
萬余卷典籍,就這麼在熊熊烈火中,化為了灰燼。
“此非正字,乃誅心也!”一個老儒,須發皆白,跪在街頭,對著沖天的火光,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這老頭兒也真是的,哭有什麼用?
你倒是起來反抗啊!
不過,話說回來,誰敢反抗呢?
林清梧現在可是攝政文相,手握重權,一句話就能讓你家破人亡。
與此同時,北境鎮國公嫡子沈硯之,我們的男主,也沒閑著。
他悄咪咪地調取了“雪蠶衛”的密報,想看看這幫“文察司”到底在搞什麼ど蛾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好家伙,這被焚的典籍里,竟然還有先帝親批的《春秋微旨》!
更離譜的是,好多書在燒之前,都被“文察司”摘錄批注過了。
這擺明了就是有預謀的啊!
這事兒,必須得查!
于是,沈硯之夜入南宮舊檔庫。
這南宮舊檔庫,常年不見陽光,陰森森的,跟個鬼屋似的。
沈硯之用冰蠶絲,小心翼翼地拂去那些塵封的卷軸,生怕一不小心,就踫掉了什麼歷史的碎片。
終于,他在《癸未實錄》的殘頁中,發現了一張夾在里面的紙條,上面是先帝的朱批“文可載道,亦可噬主。”
“文可載道,亦可噬主……”沈硯之喃喃自語,只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他突然意識到,林清梧的野心,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份《癸未實錄》,原本應該在宮變的時候,就被毀掉了才對!
“嘶……”沈硯之倒吸一口涼氣,他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林清梧早就料到他會來查檔了。
這娘們兒,心機深沉得可怕!
早在《正字令》推行之前,她就命謝昭容在“文察司”的密檔里,埋下了三個巨大的坑。
第一個坑,是某州學正舉報有人私藏舊典,但實際上,這舉報信是他的政敵偽造的。
第二個坑,是焚書名單里,混入了一個已經死了二十年的學者的名字。
第三個坑,也是最陰險的一個坑,是在新版的《蒙學正字篇》里,把“忠”字的筆順給暗改了。
林清梧的算盤打得 啪響,她就等著有人跳進這些坑里,然後她就可以順藤摸瓜,把“質疑正統”的罪名,給他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果不其然,沈硯之很快就追查到了那個“已故學者”的身上。
他發現,這個學者的孫子,竟然在太學任職!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沈硯之心中暗喜,覺得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他暗中約談了那個太學任職的年輕人,想從他那里了解一些情況。
結果,那個年輕人一听沈硯之問起他的祖籍,頓時嚇得面如土色,矢口否認。
“大人,您一定是搞錯了!我家祖上世代都是良民,怎麼可能是那個……那個逆賊的後代呢?而且,我家家譜早在兵火中燒毀了,您……您一定是听信了謠言!”
看著年輕人驚恐的表情,沈硯之更加確信,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沈硯之在心里冷笑。
回程的路上,天降暴雨。
豆大的雨點, 里啪啦地砸在馬車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沈硯之坐在車里,看著窗外模糊的景色,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
突然,他感覺到袖子里有什麼東西濕了。
他拿出來一看,原來是那張從南宮舊檔庫里帶出來的殘頁,被雨水給淋濕了。
就在他準備把殘頁扔掉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殘頁上竟然顯現出了一行隱墨字跡!
“字正則心邪,心正則字歪。”
這行字,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沈硯之腦海中的迷霧。
他猛然頓悟!
林清梧並非是要統一文字,而是要讓人無法通過文字追溯真相!
她要篡改歷史,她要控制人們的思想,她要讓整個大胤王朝,都變成她的提線木偶!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這一刻,沈硯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他意識到,自己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權傾朝野的攝政文相,更是一個掌握了文字權柄的可怕對手。
他必須阻止她!
“駕!快!回府!”沈硯之對著車夫大喊,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馬車在暴雨中飛馳,沈硯之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殘頁,目光堅定。
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需要一個盟友,一個能夠與他並肩作戰,共同對抗林清梧的盟友。
可是,誰會是他的盟友呢?
誰又敢成為他的盟友呢?
沈硯之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必須盡快找到答案。
“停車。”
沈硯之突然喊停了馬車,他看著前方,眼神銳利,像一只盯著獵物的孤狼。
“你,過來。”他對著雨中一個瑟瑟發抖的乞丐說道。
乞丐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不知道這位貴人要干什麼。
“你會寫字嗎?”沈硯之問道。
乞丐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好,你幫我寫幾個字。”沈硯之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塊銀子,遞給了乞丐。
乞丐接過銀子,眼楮里閃過一絲驚喜。
“寫什麼?”他問道。
沈硯之沒有說話,只是從袖子里抽出那張被雨水浸濕的殘頁,遞給了乞丐。
乞丐接過殘頁,仔細地看了看,然後,他拿起地上的樹枝,開始在泥地上寫了起來。
他寫得很慢,很認真,仿佛在寫一件神聖的事情。
沈硯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
暴雨如注,沖刷著大地,也沖刷著他們的身影。
終于,乞丐寫完了。
他抬起頭,看著沈硯之,
“大人,您要我寫的,就是這些嗎?”他問道。
沈硯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泥地上的那幾個字。
那幾個字,不是“字正則心邪,心正則字歪”,而是……
“你叫什麼名字?”沈硯之突然問道。
林清梧端坐于文華殿密室,案上新制的“正字印”閃耀著烏黑的光澤,印文赫然為“天下惟一”。
她輕輕撫過印面,目光冷冽,似有萬鈞之力。
謝昭容站在一旁,恭敬地稟報著沈硯之的行蹤“他夜入南宮舊檔庫,查到了一些古怪的線索。”
林清梧微微點頭,眸光微閃“他查得越深,就陷得越深。”她的話音剛落,內侍匆匆而入,氣喘吁吁地稟報“大人,南宮井底滲水,沖出半塊殘碑,刻有‘影’字殘劃。”
林清梧她冷靜下令“原地深埋,立碑曰‘無字’。”
夜深人靜,林清梧獨坐燈下,燈火搖曳,映照出她堅定的側影。
她緩緩閉上雙眼,以氣血催動「墨韻通靈」,默誦《正字令》全文。
字字句句,猶如鋒利的刀片,在她的體內穿梭。
她臉色愈發蒼白,終是一口黑血從唇中涌出,滴落在硯台上。
那黑血竟自行聚成“梧”字,旋即潰散如灰,化作點點墨痕。
林清梧微微喘息,這一局,我贏定了。”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地望向窗外,夜色如墨,風聲拂過,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密語。
林清梧輕輕抬手,指尖輕觸窗欞,仿佛在觸摸著某種不可言說的力量。
喜歡孤鳳棲凰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孤鳳棲凰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