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馮銘軒和禾娘端坐正廳上首,順子、馮文、馮武、坐在左邊圈椅里,小桃和小紅坐在右邊的圈椅里。
家里這麼正式的場合,來府城後還是第一次,禾娘微笑道︰“我們來府城有了家,有了鋪子。順子和小武明天辛苦回雲城一趟,接阿弟和默言來府城參加府試吧!”
順子和馮武起身抱拳道︰“二少奶奶,我們不辛苦!”
馮銘軒補充道︰“小文以後就留在府城當管家了,順子順便接來小文和小紅的爹娘,小文和小紅先成親,你們在府城照看好家,管理好鋪子!”
小文和小紅驚喜的對視一眼,雙方紅了臉,起身跪到二少爺和二少奶奶跟前叩首道謝。
馮文激動的道︰“奴才多謝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的恩典,只是奴才現在不想成親,等兩年也不遲!”
小紅連連點頭道︰“二少爺、二少奶奶,我們成親可以等的!”
馮銘軒道︰“不用等了!你們倆成親了才能名正言順的守護府城的家和鋪子,過兩年舅少爺來月見書院求學,還得你們照顧著,早些在府城站穩腳跟,我同二少奶奶也少操一份心!”
馮文和小紅不再推辭,無條件的听從主子的安排,才是忠僕。雙方跪著叩首道謝︰“多謝主子的恩典!”
禾娘柔聲道︰“小文和小紅快起來!趁著成親還有幾日,東廂房的管家院子以後就是你倆的居所,看看缺哪些家具,自己去木工坊置辦齊全!
你們服侍我和二少爺多年了,成親是大事,我們自是不會委屈了你們!”禾娘很高興,這還是她當主母以來,第一次操辦家僕成親的喜事呢!
小文和小紅起身,歡喜的應了一聲是!
“順子你們幾個,從小跟著爺長大,成親的銀子從賬上支取二百兩,你們想另外置辦什麼自己決定,不用稟報我和二少奶奶!
辦酒席的銀子、婚服這些都是公中出!”馮銘軒微笑著補充。
幾個小廝和丫頭都高興的道謝︰“多謝二少爺和二少奶奶!”
“順子留下,你們幾個忙自己的事去!”馮銘軒吩咐道。
禾娘帶著小桃去了寢屋,廳屋里只剩下馮銘軒和順子了!
“喲,順哥啥時候新得的香囊?”馮銘軒站到順子身邊,挑起他腰帶上的香囊戲謔道。
“哈哈!被二爺發現了!”順子沒有扭捏,“香囊是小桃送給我的!”
“順哥和小桃的喜事要不要也一起辦了?”馮銘軒笑問。
順子看著馮銘軒笑道︰“暫時不辦!等二少奶奶傳出喜訊了,我和小桃再成親!”
馮銘軒輕嘆一聲道︰“我隱約感覺傳出喜訊還得等到明年,那你們不是還要再等一年?”
“等著吧!二爺!”順子正色道,“我的兒子還要做小主子的小廝哩!”
馮銘軒搖頭道︰“等你成親了,有了孩子,我給他們脫離奴籍。我從嬰孩時起就是奶娘照顧我,你們一家都有恩于我!你的孩子與我的孩子可以成為兄弟姐妹!”
順子的眼眶紅了,嗓子哽住了︰“二爺……”
馮銘軒拍拍順子的肩膀道︰“我們都是吃奶娘的奶長大的,順哥不必如此,我們是兄弟!
好了,歇著去吧!這一年還是要當好差,二少奶奶吩咐你回雲城辦的事,可要小心穩妥些!”
順子深呼吸幾下,點頭道︰“二爺,您且放心吧!”
馮銘軒朝寢屋走去,心里舒緩了不少。
順子的心情失落又歡喜,他的孩子能脫離奴籍,是主人對家生子給出的天大的恩典!
雖然他們一家都是二少爺的奴才,阿爹阿娘在鎮上的鋪子里,不用受任何規矩約束,早就與平民無異。他馮順的子孫後代都能成為平民了,不再是奴啊。
翌日一早,順子和馮武駕著一輛馬車回了雲城,沒有家主同行,他們倆趕路的速度快了不少,投宿悅來客棧也只是入住普通的客舍……
李大嫂每天幫著買些新鮮的蔬菜送來馮宅,她只會做些簡單的吃食,只會做粗使活兒,前後院院牆角落的野草都拔得一根不剩。
馮文和小紅成親的喜服來不及做,禾娘吩咐他們去成衣鋪子買來做好的喜服,小紅再在上面繡上連理花枝即可。
馮銘軒和禾娘都不想節外生枝,極少去逛熱鬧的府城,每天帶著小桃在鋪子的後院熬糖漿。
一缸又一缸的糖漿熬好,甜膩的香氣兒彌漫在干淨整潔的庫房里。
一日三餐都是禾娘與小桃一起親自準備。馮文除了采買熬制糖漿和做麻糖的所有糧食,就是布置他成親的院子。
大半個月的時間,馮文就與幾家糧食鋪子定好了芝麻、花生、紅薯、小麥……等糧食每月需求數量。
生姜和紅棗只能在集市上慢慢尋找,每天購得十來斤或幾十斤儲存在庫房里,為著麻糖鋪子開業做著準備。
府城里的生活,子嗣的事就這麼淡忘了。馮銘軒見妻子不再憂慮,他也能緩緩了。
他和妻子的家,出了問題自然是他來承擔責任和後果……
馬不停蹄的趕路四天,輪流趕馬車的順子和馮武,終于趕回了家。
管家馮樂見只有順子和馮武從府城回來,心中微沉。好在順子沒有多歇息,將二少爺的信掏出來遞給了管家。
看完二少爺的信,馮樂的臉上露出笑意,二房的麻糖鋪子終于開到了府城!
雖然是小規模,按府城居住的人來看,小規模的收入也不是雲城能比的!可喜可賀,謹慎的二少爺終于邁出第一步了!
府里要辦喜事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馮文的爹娘听說兒子被二少爺提拔成了府城馮宅的管家,簡直就是喜不自勝,再加上兒媳是他們早就相中的丫頭小紅,兩口子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了,接受了二房所有家僕的道賀和賀禮!
艾嬸兒和馮威也高興了,他們不僅能去府城喝女兒成親的喜酒,還可以留在府城同女兒女婿生活在一起,守護府城二房的產業!
整個桂花巷的馮宅都開心了,至于隱憂,暫時也被喜事兒沖淡了些。
馮樂去隔壁吳府接兒子下學,順便詢問吳老爺︰“吳老爺,我們家的舅少爺後日啟程去府城。府試在即,你可有打算何時啟程?與我們的舅少爺同行,人多相對安全一些!”
吳老爺捋捋短須道︰“我本來也打算這幾日啟程,既如此,我家就舔著臉借你們馮家的光了!”左右鄰居同行,比鏢隊更好通融,且馮家的護衛不比鏢隊差!
“吳老爺,不必如此!我家的少爺在府城等著呢,你們準備好,後日一早啟程吧!”馮樂抱拳道。
聞訊而來的吳夫人對著馮樂福了福身道︰“勞馮管家費心了!”
吳夫人的心中大定,憂心半個月兒子的趕考之路,就這麼定了下來,她吩咐嬤嬤趕快去收拾三個公子的行囊來。
“昔孟母,擇鄰處!”有一個好鄰居果然運氣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