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听說剛才沈煙來了？"王翠芬一把推開廠長辦公室的木門，氣喘吁吁地問道。
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顯然是急匆匆趕來的。
王廠長正坐在辦公桌前，手里拿著沈煙送來的設計圖紙，眉開眼笑地看著女兒︰"你的消息倒是靈通，你的朋友來送設計圖紙了。"
他小心翼翼地撫平圖紙上的折痕，像是捧著什麼寶貝。
王翠芬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我听說你就在廠子門口接待的人家，而且居然這麼快就讓她走了，我還想和她見見呢。"她語氣里帶著明顯的埋怨，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面。
自從上次沈煙幫忙改造那批滯銷的衣服後，王翠芬就打心眼里佩服這個鄉下姑娘。
那些經過沈煙巧手改造的衣服不僅賣了個精光，還讓服裝廠在縣里出了名。
她本想著趁這次機會，好好請沈煙吃頓飯，順便討教幾招。
王廠長聞言連忙放下圖紙，雙手作投降狀︰"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是你的朋友著急走，連廠子都沒進。"他無奈地搖搖頭，"我本來也想請她吃飯的，可她說什麼家里有人等著，非要趕回去。"
王翠芬听到這話，氣才順了些。
她目光落在父親手中的設計圖上，眼楮一亮︰"這是沈煙的設計圖嗎？快給我看看！"不等父親回答，她就一把搶過圖紙，迫不及待地展開來看。
第一眼，王翠芬就倒吸一口涼氣。
紙上繪制的幾款女裝設計新穎別致，既符合當下的流行趨勢，又帶著獨特的巧思。
特別是那件改良版的列寧裝，保留了原有的端莊大方，又在領口和腰身處做了精巧改動，顯得格外時髦。
"這也太..."王翠芬的手指輕輕撫過圖紙上的線條，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太驚艷了，是不是？"王廠長接過話頭，眼中閃爍著商人的精明，"特別是這件連衣裙，我敢打包票，做出來肯定能賣瘋。"
王翠芬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道︰"今天你把之前的報酬給沈煙了嗎？"
王廠長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賬本，翻開給女兒看︰"給了，這可是不少的一筆錢呢。"他指著上面的數字，"按你說的，除了基本設計費，還給了銷售提成。"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感嘆，"你這個朋友真是聰明，上次那批改造的衣服，她堅持要提成不要一次性買斷，現在看來真是賺大了。"
王翠芬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像是自己被夸獎了一樣︰"那當然，我當初就跟你說，沈煙和別人不一樣吧。"她頓了頓，指著新拿來的設計圖，"不過這幾個設計圖你是怎麼跟她簽的？"
王廠長神秘地笑了笑︰"這次我學聰明了，直接簽了分成合同。"他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按銷售額的百分之五給她提成，期限三年。"
王翠芬仔細看了看合同條款，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她突然想到什麼，眼楮一亮，"爹，要不我們請沈煙來當設計師吧？給她開工資，專門負責新款設計。"
王廠長摸著下巴思索起來︰"這倒是個好主意..."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我看那姑娘不像是願意被束縛的性子。再說了，她現在懷著身孕，恐怕..."
"懷孕了？"王翠芬驚訝地瞪大眼楮，"我怎麼不知道？"
"你沒看出來？"王廠長回憶著剛才見面的情景，"雖然穿著寬松，但走路姿勢和神態都像是有了。"
王翠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她急著回去..."她突然一拍桌子，"那更得請她來了！懷孕了更需要錢，咱們廠里工作輕松，正好適合她。"
王廠長看著女兒興奮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你啊...這事急不得。這樣吧，下次她來送設計圖的時候，你親自跟她談。"
"一言為定！"王翠芬高興地站起來，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設計圖，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她已經能想象到，這些衣服做出來後會在縣城引起怎樣的轟動了。
謝硯舟看了看腕表，提議道︰"已經中午了，不如我們就在城里吃個飯再回去？"他轉向沈煙，聲音溫和，"我知道有家國營飯店，紅燒肉做得不錯。"
賀征年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眉頭擰成一個結︰"不用麻煩謝同志。"他伸手虛扶住沈煙的後腰，"我帶煙煙去吃飯就行。"
沈煙能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連忙打圓場︰"要不...我們隨便找家小店吃點？"
"那怎麼行。"謝硯舟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楮含著笑意，"沈同志現在懷著身孕，應該好好補補身子。"
賀征年聞言，眼神微微一動，態度似乎軟化了些︰"煙煙確實需要補充營養。"他看了看沈煙略顯蒼白的臉色，終于點頭，"那就去國營飯店吧。"
最終三人來到縣城最氣派的國營飯店。服務員領著他們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紅木桌面上，映出一片溫暖的光暈。
點菜時，兩個男人又較上了勁。
"紅燒肉要肥瘦相間的。"賀征年指著菜單對服務員說，轉頭問沈煙，"你現在應該愛吃酸的？再加個醋溜白菜？"
謝硯舟不緊不慢地補充︰"孕婦需要補充蛋白質，再加個清蒸魚和雞蛋羹。"他看向沈煙，聲音柔和，"我記得你喜歡吃清淡的？"
沈煙被夾在中間，如坐針氈。她能感覺到賀征年的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而謝硯舟雖然面帶微笑，眼神卻格外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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