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征年站在院子里，斧頭深深嵌進泥土里，木屑還沾在他粗糙的手掌上。
他盯著偏房的方向，喉結上下滾動，胸腔里像是燒著一團火。
"一個月..."他在心里默算著日子，眼楮越來越亮。那不正是自己和沈煙......想到這里，他古銅色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但當他余光瞥見拄著拐杖的賀國時，那抹笑意立刻僵在了臉上。
大哥的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那雙和他相似的眼楮里滿是震驚和困惑。賀征年這才想起，沈煙名義上還是大哥的妻子。
雖然因為王金花和賀根生的偏心和縱容，賀征年對賀國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
但賀征年生性正直善良，如今自己和沈煙有了孩子，沈煙又是賀國的妻子，所以難免有些尷尬。
他只能看著沈煙，眼中都是喜悅，但是卻沒法名正言順地將沈煙擁進懷里。
沈煙當然也察覺到了賀征年的心思，她回望著賀征年，眼中都是害羞和喜悅。倆人就在眾人面前偷偷地對視，空氣中仿佛有電流閃過。
謝硯舟站在一邊，是最先發現倆人對視的人。他就住在賀征年旁邊的屋子，當然知道沈煙的孩子是誰的，如今看倆人的反應，更是不難猜了。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楮閃過一絲玩味。
甦棠並不知道沈煙這孩子就是賀征年的，她心里還高興，終于拆散了賀征年和沈煙。
她在一旁不斷地恭喜賀國︰"賀大哥，恭喜你要當爹了！這孩子一定像你一樣聰明！"
賀國礙于臉面只能強顏歡笑，但心里卻是有苦說不出。他拄著拐杖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幾乎要掐進木頭里。
等甦棠走後，賀國立馬沉下臉來，看向沈煙，滿臉怒色地質問道︰"這孩子是誰的！？"
王金花站在一旁听到他的話，連忙說︰"國子呀，這孩子當然是你的，還能有誰的？"她邊說邊給賀國使眼色，暗示他不要聲張。
王金花和賀根生並不知道，他們的兒子不是不能生，而是直接就不行。他們都以為賀國和沈煙早就有了夫妻之實，才敢安排沈煙和賀征年在一起，想要渾水摸魚。
賀國咬著牙，沉默了許久，才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沒踫過沈煙。"
院子里頓時鴉雀無聲。王金花和賀根生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
幸好他們有主意，讓沈煙和賀征年在一起。不然以後賀征年回了軍營，賀國又不行，那他們老賀家就真的斷了香火了。
賀根生抽了口煙，直接說道︰"如今沈煙懷了孩子，不正好，老賀家也算有了香火。"他吐出一口煙圈，渾濁的眼楮里閃爍著精明的光。
賀國聞言不由得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爹，聲音都變了調︰"爹，她肚子里的是野種，還不知道和誰搞上了，怎麼可能當是咱家的香火！"
賀征年站在一旁，死死地皺著眉。他看見沈煙低著頭，縴細的手指絞在一起，心里一陣心疼。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站了出來。
"這孩子是我的。"賀征年的聲音擲地有聲，"反正當年大哥和煙煙也沒正式辦證，我可以把煙煙和孩子都帶走，去軍營。"
賀征年這話一出，王金花和賀根生都急了，連忙說道︰"不行！"隨後，他們和緩了語氣，說道︰"既然是征年的孩子，那就是我們老賀家的孩子。
你們那軍營都是些粗漢子，哪有家里舒服。我和你爹還能照應著。"
沈煙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家人各懷心思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賀國猛地將拐杖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你們這是要氣死我！"他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沈煙是我媳婦，現在懷了別人的種，你們還在這里商量著怎麼安排？"
王金花趕緊上前拉住大兒子的胳膊︰"國子，你冷靜點..."
"冷靜？"賀國一把甩開母親的手，指著沈煙的肚子，聲音都在發抖，"這個賤人懷了野種，你們還要我冷靜？"
賀征年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沈煙前面︰"大哥，注意你的言辭！"
"言辭？"賀國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怨毒，"賀征年，你還有臉叫我大哥？你睡了我媳婦，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你算什麼東西！"
院子里火藥味十足，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沈煙站在賀征年身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和壓抑的怒氣。
賀根生重重地咳嗽一聲，打破了僵局︰"都給我閉嘴！"他扔掉煙袋，渾濁的眼楮在幾個子女間掃視一圈，"這事關老賀家的臉面，都進屋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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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氣氛更加壓抑。
賀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拐杖扔在一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爹，娘，你們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王金花搓著手，支支吾吾地說︰"國子啊，這事...這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賀國猛地拍桌，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來。
賀根生嘆了口氣，終于開口︰"國子，你也知道你的情況...我和你娘就想著，讓征年和沈煙...這樣老賀家好歹能有個後..."
賀國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所以...所以你們早就計劃好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父母，"你們讓我戴綠帽子？"
"國子！"王金花急得直跺腳，"你小聲點！這事傳出去多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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