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王金花就拉著賀根生在灶房後頭嘀嘀咕咕。灶膛里的柴火 啪作響，映得老兩口的臉忽明忽暗。
"老頭子，這都多少天了，"王金花搓著圍裙邊，眼楮直往沈煙和賀征年住的偏房瞟，"你說沈煙該不會已經懷上了吧？"
她盤算著，要是沈煙真懷上了，既能拴住賀征年往家里寄錢，又能給賀家延續香火，簡直是一箭雙雕。
賀根生吧嗒著旱煙，眯起眼楮算了算日子︰"按說也該有信兒了。征年那小子看著就壯實，沒道理..."
"噓！小點聲！"王金花拍了他一下，緊張地看了眼窗外，"這事兒得找個明白人看看。"
兩人合計了半天，原本想找村里的赤腳醫生，可轉念一想，城里來的甦棠大夫醫術高明，又對賀家格外關照，不如請她來看看。
"我這就去衛生所。"王金花解下圍裙，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衛生所里，甦棠正在整理藥箱。听到王金花的來意，她不由得眼楮一亮。
"給沈同志看喜脈啊..."甦棠連忙站起身，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我這就跟您去。"甦棠轉身取醫藥箱時，鏡片後的眼楮閃過一絲暗芒。她早就注意到賀征年看沈煙時溫柔的眼神，那讓她心里像扎了根刺。如果...如果那個女人懷的是賀國的孩子...
王金花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說著︰"甦大夫，你醫術好，給我家老大媳婦看看是不是懷上了。要是真有了，我們老賀家可得好好準備..."
甦棠連忙收拾了一下箱子，應道︰"王嬸子放心，我這就去。"
去賀家的路上，甦棠的腦子轉得飛快。她哪會看什麼喜脈？
不過……一個惡毒的念頭在她心里生根發芽。如果沈煙真的懷上了賀國的孩子，那賀征年總不會還惦記自己哥哥的妻子吧？
沈煙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見甦棠跟著王金花進來，以為甦棠又是來給賀國看診的。
但是見甦棠直直的奔著自己來，"甦醫生？"她疑惑地眨眨眼，"您這是..."
王金花搶著說︰"煙丫頭，甦大夫特意來給你看看身子。"她擠眉弄眼地壓低聲音，"看看有沒有喜。"
沈煙的臉"唰"地紅了。她下意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里咯 一下——這段時間忙著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又偷偷去縣城做生意，竟然忘了這茬。
"我...我挺好的，不用..."她支吾著想拒絕，畢竟如果有了孩子，估計不管是賀根生兩口子，還是賀征年和賀國，都該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哎呀，害羞啥！"王金花不由分說地把她往屋里拉，"甦大夫，快給看看！"
甦棠笑得溫柔可親，眼底卻閃過一絲冷光︰"沈同志，躺下吧，我幫你檢查一下。"
沈煙硬著頭皮躺到床上，看著甦棠裝模作樣地拿出听診器。冰涼的金屬貼在她手腕上時，她敏銳地捕捉到甦棠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意。
"怎麼樣？"王金花急不可耐地問，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搓著圍裙邊，眼楮瞪得老大。
甦棠閉著眼楮，手指在沈煙腕間裝模作樣地按了一會兒，突然"驚喜"地睜開眼。
"恭喜啊！"甦棠突然綻開燦爛的笑容，"確實是喜脈，已經兩個月了。"她故意說得很大聲，確保在院子里劈柴的賀征年能听見。
"真的？！"王金花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老頭子！老頭子！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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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在院子里劈柴的賀征年，也 當一聲，直接將斧子掉在了地上。
甦棠還以為對方是因為震驚于沈煙懷了自己的哥哥的孩子，心里十分痛快。
她想象著賀征年此刻的痛苦，一種扭曲的快感從心底升起。沈煙都懷上了孩子，她不相信賀征年還能搶自己哥哥的媳婦不行？
此時，賀國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動靜。
他拄著拐杖著急忙慌地走了出來，一條腿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他
的眼楮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著沈煙，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甦棠見此，連忙上前一步，聲音甜得發膩︰"恭喜賀大哥，嫂子有喜了，你們要有孩子了！"她將"你們"兩個字咬得重重的，眼楮有意無意地瞟向賀征年。
看到賀征年果然臉色不對，不由得忍不住露出笑容。
而王金花和賀根生臉上則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色。
他們完全忽略了親生兒子賀國內心的想法，滿心歡喜地沉浸在即將迎來新生命的喜悅之中。
畢竟，沈煙腹中的孩子可是賀征年的骨肉啊！
無論如何，賀征年都是賀家的人，這就意味著賀家終于後繼有人了。在農村，傳宗接代可是一件比天還大的事情，所以此時此刻，他們根本無暇顧及賀國的感受。
“你這孩子，月事沒來，怎麼就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呢？”王金花略帶埋怨地嘟囔了一句，但由于沈煙懷有賀家的孩子，她的語氣明顯比平時溫和了許多。
沈煙自然心知肚明，她不僅知道自己懷孕了，而且這孩子還是她親手用好孕丸得來的。
她裝作害羞的低下頭，臉上泛起紅暈，偷偷瞄了一眼賀征年，隨後又低著頭輕聲說道︰“一個月沒來月事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月經推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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