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終于止住了咳嗽，接過露克蕾西婭遞來的水杯。
然後開始戰略性撤退。
他拉開與她的距離，動作盡量自然，但心里清楚雷古勒斯肯定看在眼里。
目光在弟弟臉上來回掃視，試圖讀出他到底看到了什麼，知道了什麼。
“你不是應該在魔咒俱樂部嗎？”
西里斯用拇指擦去嘴角的糖霜，這個動作提醒了他剛才差點做什麼。
給她喂食。
而雷古勒斯就站在那里，眼中帶著一種“我全都看見了”的表情。
該死。
“雷古勒斯哥哥！”露克蕾西婭驚訝中帶著歡喜，快步走向他，“你不是今晚和巴蒂都很忙嗎，他人呢？”
雷古勒斯踱步走近，月光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他先對露克蕾西婭微笑。然後目光開始了一次有條不紊的巡視。
星圖，派盤，她手中的羅盤，最後才落在西里斯臉上。
“看來哥哥對我和巴蒂的行蹤...”
他停頓了一下，就那麼看著西里斯。
“了解得很清楚。”
這句話讓西里斯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雷古勒斯唇邊掛著笑意，幫露克蕾西婭把發絲別到耳後。
“弗立維教授臨時取消了，說是有學院事務要處理。巴蒂和斯內普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叫去問你們的改良配方進展了。”
他的右手拇指輕輕摩挲著羅盤的邊緣，目光在哥哥臉上短暫停留。
“我擔心你沒帶天文工具，剛好趕上來。”雷古勒斯對露克蕾西婭說，“巴蒂知道我來的，還特意囑咐我給你多帶了件外套，天文塔晚上風大。”
西里斯喉結滾動，盯著弟弟手中的物品︰“克勞奇知道你來找她？”
“就算巴蒂不說我也會來輔導妹妹。”雷古勒斯回答，指尖輕叩羅盤表面，“火星沖日的觀測相當重要，辛尼斯塔教授為難的學生可不少。”
西里斯的目光落在弟弟手中的羅盤上，認出那是布萊克家藏品室里的復制品。
露克蕾西婭拿起羅盤給雷古勒斯展示︰“西里斯送了我這個，已經教了我一些基礎用法。你看，和你的好像不太一樣？”
雷古勒斯嘴角彎了彎，接過羅盤裝作仔細端詳，目光在哥哥臉上停住︰“真是...有趣的選擇，哥哥。”
西里斯清了清嗓子，揚起眉毛，坐直了身體︰“就是借用。”
雷古勒斯走向桌子，語氣輕松，指尖在羅盤邊緣敲了兩下。
“我帶了復制品，恰好可以讓妹妹比較一下真假區別。祖父肯定沒想到他的羅盤會用來教一年級的天文課。”
“真品？”露克蕾西婭好奇地看向西里斯，“這羅盤很特別嗎？”
西里斯眉頭微動，嘴角不易察覺地繃緊。
“血緣追蹤。”
雷古勒斯的語氣輕松，但話語的分量讓空氣都變得沉重。
“真正的星空指引羅盤不僅能找到星星...”他又看了哥哥一眼，“還能追蹤布萊克家族的血脈。這是家族繼承物之一。”
西里斯的臉色變了。
他挺直了背，手指開始在大腿側無聲地敲擊。
“祖父把它給了你，因為你是長子。”雷古勒斯語氣平靜地繼續說，“按照傳統，這種珍貴的家族物品通常在特殊場合才會離開繼承人的手中。”
露克蕾西婭好奇地問︰“什麼特殊場合？”
雷古勒斯抬頭望向夜空，嘴角微微上揚，聲音降低了些許。
“比如，家族重要的儀式，或者...某些珍視之人即將需要指引的時候。”
西里斯整張臉瞬間漲紅，他趕緊站起來，但因動作過猛帶倒了椅子。
格蘭芬多塔樓的男生宿舍里。
詹姆正斜倚在床上，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活點地圖。
盧平坐在窗邊的桌前，借著燭光翻閱一本變形術課本。
“月亮臉。”詹姆懶洋洋地說，“你說大腳板那邊進展得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這倆人到哪一步了？說起來，他是不是還沒認真和別人約會過，這應該是第一次？”
“如果你這麼關心，詹姆，為什麼不自己看地圖？我還在忙著給你和西里斯劃這周論文的重點參考，周末還有禁閉，你確定現在不先寫一部分嗎？”
盧平頭也不抬地回答，翻過一頁泛黃的羊皮紙。
詹姆哼了一聲，端起床頭櫃的南瓜汁灌了一大口。
他有點無聊，腳在床柱上有節奏地敲著。
“好吧，讓我看看大腳板那邊怎麼樣了...”
他拿起活點地圖，眯著眼看了幾秒鐘。
然後整個人僵住了。
怎麼是三個名字？
“月亮臉！”他的聲音破音了，嘴里的南瓜汁也沒咽下去，含糊地嘟囔著，“天哪！出大事了！”
盧平還沒來得及回應，詹姆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嘴里的南瓜汁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橙色的液體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弧線，精準地落在盧平的後背上。
“什麼？”盧平跳了起來，感受著濕漉漉的背部，“詹姆！看在梅林的份上！”
“抱歉，月亮臉！”
詹姆擦了擦嘴，但臉上的笑容暗示他一點都不覺得抱歉。
“你真得看看這個！”
盧平嘆了口氣，拿起魔杖對自己的襯衫施了個清理一新。
“怎麼，克勞奇來了？那西里斯還活著嗎？”
“不是克勞奇！”
詹姆從床上跳下來，雙手撐在盧平桌上。
“是雷爾！雷古勒斯•布萊克！大腳板被他親弟弟給捉奸在塔！這比我所有的惡作劇加起來都要精彩！”
盧平的眉毛高高揚起︰“你確定？”
“活點地圖從不說謊！”
詹姆把地圖塞到盧平眼前，激動得手舞足蹈。
“看，雷古勒斯•布萊克，就站在西里斯和露克蕾西婭旁邊！親兄弟捉奸，我以為之前老媽給我收拾房間的時候從床下翻出我給莉莉的那一箱情書草稿就已經頂天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場面！”
盧平研究著地圖上的標記，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絲罕見的壞笑。
“噢，我猜他不會喜歡這個發展的。雷古勒斯是那種看似安靜實則觀察入微的類型，如果他想調侃西里斯...”
詹姆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得前仰後合，跌回床上來回翻滾。
“想象一下吧，大腳板好不容易抓住騎士們不在的時候準備對著小公主浪漫一把，突然被自己親弟弟抓了個正著！還是跟雷爾視如己出的妹妹！這不比被克勞奇抓到還要尷尬一百倍！天哪，我真該帶上隱身衣去看看！”
盧平拿過地圖，手指在三個小點上方盤旋。
“我有預感西里斯正在經歷有生以來最尷尬的時刻，詹姆，如果你去了可能真的會從天文塔上面飛下來。”
“太有意思了，不是嗎？”
詹姆仰面躺在床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然後又開始新一輪的腦補。
“想象一下布萊克家族的聚會場景！雷爾把露克蕾西婭當親妹妹，而大腳板又是他的血緣哥哥...”
詹姆停頓了一下，為了增加戲劇效果，他裝出克利切的尖細聲音，
“克利切，請把鹽遞給我的嫂子兼妹妹？還是我哥哥同時也是我的妹夫想要再來點布丁嗎？”
盧平靠在床柱上，表情變得很微妙︰“我不認為雷古勒斯會考慮這個問題。”
詹姆從床上滾了下來，繼續表演。
“因為這太好笑了！露克蕾西婭會說什麼？親愛的西里斯，你能叫雷爾小叔兼哥哥來陪我吃飯嗎？還有，布萊克家族血統純正守護者會在家譜上寫什麼？長子娶了次子視為妹妹的女孩，但她實際上是麻瓜出身？”
他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瘋婆子沃爾布加會不會在聖誕節掛一幅恥辱之子與小偷的雙人畫像然後把整個房子砸個稀碎？”
盧平搖搖頭，但嘴角也翹了起來︰“詹姆，我有時候真佩服你的想象力。”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詹姆坐在桌沿上，摘下眼鏡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雷爾是布萊克家唯一不會往西里斯房門口扔糞蛋的人，結果捉奸對象卻是他妹。”
盧平突然停下了笑聲，眉頭皺了起來。
“等等。”他的手指在書本封面上輕敲，“弗立維教授今晚不是有魔咒俱樂部嗎？”
詹姆的笑聲也跟著戛然而止︰“什麼意思？”
“我那天親口在雙面鏡告訴西里斯，他弟弟和克勞奇都會參加。”盧平合上書本，放在一邊，“也就是說雷爾特意沒去俱樂部？”
“所以他是故意去抓他哥的？”詹姆的聲音里有種新的興趣，“蓄謀已久的捉奸行動？這種好事他怎麼沒叫上我一起！”
“或者是去幫他哥。”
盧平拿過地圖，手指繼續在三個小點上方盤旋。
“你注意到了嗎？克勞奇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