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平挑了挑眉,嘴角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笑意。
詹姆愣了一秒,然後醫療翼里回蕩起他的大笑聲。
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連床板都跟著震了震。
“老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人家昨天只是答應喊你的名字,又不是答應嫁給你改姓布萊克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手做了個蘭花指,學著小女孩嬌滴滴的聲音。
“親愛的西里斯,我可以吃飯嗎?西里斯,我可以喝水嗎?西里斯,我可以眨眼楮嗎?”
每說一句,他的聲音就更尖一點,表情更夸張一點。
西里斯的臉從脖子一直紅到了耳根︰“夠了!”
但詹姆還沒完,繼續學著小女孩的聲音,做了個深情眼神︰“噢不對,應該是親愛的西里斯,我可以讓巴蒂哥哥送我回公共休息室嗎?西里斯,我可以和雷古勒斯哥哥一起寫作業嗎?”
“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你腦袋和脖子分家!”西里斯抄起凳子惱火地說,“我只是覺得不可理解,禁林很危險,她為什麼不找我們幫忙?”
“也許因為這事本來就是她和克勞奇一起計劃的?”盧平平靜地說,“而且,如果是為了我的藥劑,她可能不想讓我們承擔風險。”
詹姆突然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等等,大腳板,那豈不是說克勞奇和你弟弟都知道月亮臉的情況了?”
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
盧平的表情微微變化,思索著這個可能性。
“很有可能。”他考慮了很久才開口,目光從西里斯臉上滑過,“克勞奇和雷古勒斯的觀察力都很敏銳,也許他們早就猜到了。但我不認為是克勞奇小姐告訴他們的。”
西里斯的表情仍然緊繃︰“為什麼?”
“因為如果是她告訴他們那天走廊里發生的事情...按照他們的性格,特別是克勞奇對她的保護欲,他現在應該已經舉著魔杖沖進醫療翼找我…”
盧平停頓了一下,選擇了更委婉的表達。
“算賬,而不是冒險去禁林。這更像是他們已經知道我的情況,然後克勞奇小姐提出要幫忙,所以一起去采集材料。”
西里斯的表情緩和了些,但仍然不滿︰“禁林很危險,特別是夜晚。即使那個克勞奇和雷爾是四年級,也不一定能應付得了。”
詹姆眼楮一亮︰“那我們更得去看看了,不是嗎!”
西里斯搖頭︰“不,月亮臉更重要。”
“真的嗎?”詹姆挑眉,“連露克蕾西婭小姐要去見獨角獸你都不感興趣?月光下,美少女和獨角獸相遇...多麼浪漫的畫面啊!”
盧平輕笑起來︰“說不定還能看到獨角獸流淚的瞬間,那可是極其罕見的。”
“我說了不去。”
西里斯別過臉堅持道,但語氣已經不那麼堅定。
“好吧,那我自己去。畢竟是美少女與獨角獸的神奇邂逅…”詹姆聳聳肩,嘴角彎起壞笑,故意拖長了聲調,“這種千載難逢的景象可不能錯過啊。”
西里斯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縫︰“你認真的?”
“當然了!”詹姆從床上坐起來,雙手合十貼在臉頰邊,做出一副少女漫畫里的陶醉表情,“我好奇得要命!”
他閉上眼楮,開始用夢幻般的語調描述。
“想想看,大腳板!月色下,銀白色的獨角獸優雅地踱步,還有穿著藍色校袍的美麗少女輕柔地撫摸它閃閃發光的鬃毛...”詹姆睜開眼,“多麼詩意的畫面啊!說不定我還能寫首詩呢。”
西里斯猛地站起身︰“我們得去看看,確保他們安全。”
“當保鏢?這理由不錯。”詹姆的表情瞬間得意起來,“不過你剛才不是對他們的行蹤毫不關心嗎?月亮臉更重要,要不然你干脆等我回來給你轉播好了。”
“別廢話,隱身衣呢?禁林很危險,你自己去更不安全。”
“在我包里。”詹姆拿出隱身衣,卻故意沒遞給他,“不過我在想,你確定是因為禁林不安全,還是不想讓我單獨去看月光下的美少女和獨角獸相會?”
西里斯的臉色變了幾次。
詹姆大笑著將隱身衣遞給他,轉頭對盧平眨了眨眼︰“看到沒,月亮臉?誰說我沒有分寸的,這就叫點到為止。”
盧平無奈搖頭︰“小心點,如果真有危險,別逞英雄,直接去找教授。”
“我們很快回來,”西里斯轉向詹姆,“你到底來不來?”
“當然來!”詹姆跳起來,“美少女和獨角獸在等著我們呢!”
兩人披上隱身衣,悄悄離開醫療翼。
西里斯看了看活點地圖,三個名字已經進入了禁林邊緣。
“承認吧,”詹姆在隱身衣下低聲說,“你就是想看看她和獨角獸相遇的樣子。”
西里斯沒有回答,把地圖展開查看路線,加快了腳步。
禁林邊緣的夜晚比城堡內冷得多。
濕潤的夜風帶著泥土、腐葉和各種野草的復雜氣息,還夾雜著遠處傳來的野生魔法植物特有的清香。
月亮高懸在頭頂,遠處高大的禁林像一堵黑色的牆,在夜色中靜靜地守護著它的秘密。
秋季的微風輕撫過三人的臉頰,露克蕾西婭深吸一口氣,感到某種奇妙的熟悉感。
“這里的植物氣息和草藥課溫室完全不同。”她輕聲說,“更自由,更...真實。”
雷古勒斯露出微笑︰“我猜妹妹你更喜歡這種野生的感覺?等我和巴蒂把路線摸熟了,下次帶你去更深的地方看看。”
小巴蒂在一旁檢查地圖,沒有否認。
“就是這里。”他手指輕點前方的區域,“書上說柔情薄荷應該就在附近,它們通常生長在有水源的樹木邊緣,尤其是滿月過後。”
雷古勒斯把魔杖抽了出來,確定附近沒有什麼其他可疑生物後才點了點頭。
“那分頭找?但別互相離開視線範圍。”
“我來試試吧。”
露克蕾西婭閉上眼楮,感受著周圍植物的氣息。
雷古勒斯和小巴蒂停止了說話,連呼吸都放輕了。
露克蕾西婭的眉頭皺起,又舒展開來。
她的手指在空中輕微顫動,像是在感受什麼無形的波動。
大約過了一分鐘,她睜開眼楮,指向左前方。
“應該是那邊,我能感覺到一種...跳動的氣息,像是心髒的搏動,但更加緩慢、沉靜。”
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點頭。
小巴蒂朝她指的方向邁步︰“你帶路吧,我們在後面跟著。”
她領著兩人穿過低矮的灌木叢,來到一片被高大橡樹環繞的小空地。
月光從樹葉間灑下,地面上有一小叢柔情薄荷正微微發光。
“真漂亮。”露克蕾西婭蹲下身來,將手懸在植物上方,“它們在呼吸。”
小巴蒂蹲在她身旁,從書包里取出那個扁平的木盒。
他打開里面單獨定制好的那一整套排列整齊的銀質工具,拿出剪刀遞給露克蕾西婭。
“記得斜著剪,保存藥效,然後立刻放進這個特質容器里。”
露克蕾西婭接過剪刀,跪在柔情薄荷旁,手法嫻熟地開始采集。
雷古勒斯站在一邊望風,笑著打趣小巴蒂。
“看來你在羊皮紙上洋洋灑灑抄了好幾種的采摘手法白瞎了。”
露克蕾西婭側頭看小巴蒂,抿嘴笑了︰“植物的語言都是相通的。它們會告訴你如何對待它們,就像咱們家里的跳跳球睫一樣。”
十多米外的樹後,隱身衣下的西里斯和詹姆屏息觀察著這一幕。
詹姆壓低聲音調侃道︰“看來你的情敵功課做了不少啊?”
“閉嘴,叉子。”
西里斯瞥了眼那精心準備的工具箱,不得不承認確實準備充分。
“怎麼,被打臉了?”詹姆壓著笑繼續作死,“剛剛還在醫療翼嘟囔什麼自己最了解獨角獸和柔情薄荷,結果人家工具箱都備好了,你看那上面的保護符文,簡直比斯拉格霍恩的還齊全。說真的,要是她真的找咱們幫忙,咱倆現在說不定已經大眼瞪小眼了。”
西里斯不情願地哼了一聲︰“至少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噢,這是在承認他比你強?”詹姆挑眉。“布萊克家的大少爺甘拜下風了?”
“只是在這件事上。”西里斯不耐煩地糾正,目光沒有離開露克蕾西婭專注工作的側臉。
詹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繼續悄悄湊在他耳邊嘀咕︰“不得不說,她的手法確實精準,能有這種專業度...我猜過幾天斯拉格霍恩教授就要搶著把她拽進那什麼俱樂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