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分,禮堂里熱鬧得像個集市。
四張長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烤牛肉的香味和剛出爐面包的氣息在空氣中交織。
頭頂的蠟燭投下溫暖的金光,照得每個人的臉都紅撲撲的。
露克蕾西婭比室友們晚到了幾分鐘,當她走進禮堂,溫暖的空氣和食物香味瞬間包圍了她。
拉文克勞長桌附近,兩個穿著斯萊特林校服的身影格外顯眼。
小巴蒂和雷古勒斯靜靜地站在那里,在一片藍色制服中像兩顆墨綠色的寶石。
周圍有學生好奇地偷瞄,但沒人敢多說什麼。
雷古勒斯最先察覺到她的到來。
他輕踫小巴蒂的手肘,那個動作很小,但足夠讓專注等待的小巴蒂立刻抬起頭。
看到她的瞬間,兩人的表情都松了下來。
“遲到了。”
小巴蒂的語氣里沒有責備,更像是確認她平安到達。
他目光掃視四周,確保沒有不必要的注意後,三人一起走向長桌相對安靜的角落。
這次倒沒有人敢當著小巴蒂的面議論怎麼斯萊特林放著自己長桌上的飯不吃,反而跑到他們這邊來了。
在她還沒坐穩的時候,雷古勒斯就開始往她盤子里舀食物。
土豆泥、烤雞、果醬餡餅…
露克蕾西婭嘴角彎了彎︰“草藥學拖堂了,我留下來幫斯普勞特教授收拾了一下溫室。”
小巴蒂點點頭,從面前的甜點盤中挑出最好的那塊巧克力蛋糕,上面還有完整的草莓裝飾,切好後輕輕推到她面前。
“多吃點,晚上會很冷。”
雷古勒斯看到這明顯的區別待遇,忍不住撇了撇嘴。
“巴蒂,咱們只是去禁林邊緣,又不是去遠征,況且當初你喊我去挖舞蝶花種子的時候,我可是連半個雞腿都沒吃完就被你拽走了。”
“邊緣?”小巴蒂挑眉,“你知道那個破清泉在哪里嗎?至少要穿過四分之一個禁林。”
“我怎麼不知道?不就是在——”
露克蕾西婭趕在兩人繼續爭論前往他們盤子里一人夾了一塊派。
“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到那里?”
“如果順利的話,大約四十分鐘左右吧,”雷古勒斯恢復了笑容,小聲回答,“我之前和巴蒂畫過幾張地圖,如果是從南側入口走是最近的路線,而且能避開海格的小屋。”
小巴蒂切著派開口︰“再等十五分鐘,等他們開始吃甜點不會注意到我們之後就走。”
三人匆匆吃完,不著痕跡地站起身。
雷古勒斯首先走出禮堂,裝作要去圖書館的樣子。
露克蕾西婭緊隨其後,而小巴蒂在確認沒引起注意後,也跟著離開。
格蘭芬多長桌的另一端,西里斯面前的餐盤幾乎沒動過。
指關節在餐桌上敲出不規律的節拍,連坐在旁邊的詹姆都能感受到那種焦躁。
他的視線鎖定在拉文克勞長桌那個角落。
看著小巴蒂給露克蕾西婭挑蛋糕,看著雷古勒斯細心地為她盛食物,看著三人低聲交談時的默契笑容。
“嗨,尖頭叉子呼叫大腳板!”詹姆在他眼前揮了揮手,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調侃,“你魂游天外呢?我剛問你要不要再來塊布丁。”
西里斯的手指敲擊聲停了,但目光依然沒有移開。
直到三個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口,西里斯才開口。
“克勞奇和我弟弟,他們又和露克蕾西婭坐在一起。”
詹姆順著他剛才的視線看了看,然後聳聳肩,伸手去拿最後一塊蛋糕。
“所以?這有什麼奇怪的?露克蕾西婭小姐和她的騎士護衛隊不是天天在一起嗎?”
“他們看起來很警惕,就像在計劃什麼。”西里斯皺了皺眉,“而且太匆忙了,盤子里的東西都沒吃完就走了。”
“你這敏銳的觀察力只對露克蕾西婭小姐有用,還是說…因為那個名字交換的小插曲,嗯?我親愛的西里斯?”
最後那個名字詹姆說得特別重,還做了個夸張的深情眼神。
“滾蛋!”西里斯翻了個白眼,一把搶過詹姆剛拿起來的蛋糕放進嘴里,“我只是...出于習慣。”
那塊蛋糕明顯被他嚼得比平時用力。
“哈,盯梢盯出職業病了還不承認?”詹姆不依不饒,開始掰著手指數,“是習慣觀察露克蕾西婭小姐,還是習慣關注她和誰坐在一起,說了什麼,吃了什麼?”
西里斯沒好氣地扔了一塊吃剩的面包皮過去。
“閉嘴,尖頭叉子。我們該去看看月亮臉了。”
詹姆咧嘴笑著地起身,勾住好友的脖子。
“所以,具體是怎麼做到的?就,你直接說‘叫我西里斯’然後她就答應了?還是靠那雙布萊克家族標志性的憂郁灰眼楮?快教教我,要是我這麼容易就能讓莉莉叫我‘詹姆’...”
“走不走?再不走我讓你橫著進醫療翼?”
西里斯站起身,無視了好友的調侃。
兩人起身離開禮堂,向醫療翼走去。
一路上,詹姆仍然在不死心的打探情報。
“老實交代,從醫療翼回來後你除了交換名字這件事後其他一句話都沒說,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別告訴我你們——”
“我們就是正常交談,”西里斯打斷他,“然後自然而然地決定私下用名字稱呼對方,僅此而已。”
“自然而然?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勇氣了?”
詹姆發出一聲嗤笑。
“之前人家用感激的小眼神瞅你的時候,你恨不得給那魔杖尖盯出個花來,現在就好意思自然而然地用教名稱呼了?”
西里斯沒再搭理他,推開醫療翼的門。
醫療翼里很安靜,只有盧平翻書頁的輕微聲響。
他半靠在床上讀著一本變形術課本,在夜燈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
听到腳步聲,他抬起頭。
看到詹姆和西里斯進來,他放下書本,臉上露出疲憊但真誠的笑容。
“總算來了。”他合上書本,“龐弗雷夫人不讓我下床,我快無聊死了。”
詹姆大笑著坐到床邊的椅子上︰“抱歉,大腳板忙著監視他的寶貝露克蕾西婭小姐跟他老弟還有克勞奇吃飯呢。”
盧平挑眉看向西里斯,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
西里斯瞪了詹姆一眼,在盧平床腳坐下,看了看好友身上的傷痕。
“龐弗雷夫人怎麼說?”
“明天早上就能走了。”盧平注意到西里斯的目光,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子,“這次恢復得比上次快。”
三人聊了會這幾天學校里的瑣事,詹姆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偷看拉文克勞魁地奇訓練時候追球手一個險些撞上看台的失誤。
盧平听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輕笑。
談話進行中,西里斯顯得心不在焉。
他習慣性地掏出活點地圖,低聲念出咒語。
“我莊嚴宣誓我不懷好意。”
墨跡在羊皮紙上快速蔓延,霍格沃茨的詳細布局和密密麻麻的人名標記迅速顯現。
“又在看地圖?”詹姆探過頭來打趣道,“怎麼,是想看看克勞奇依依不舍的送露克蕾西婭小姐回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還是你弟弟陪著在一邊輔導作業的三人溫馨家庭時刻?”
西里斯沒有回應。
他的手指停在羊皮紙上,那三個小點不在拉文克勞塔樓,不在斯萊特林地下室,甚至不在城堡里。
他們已經走出了城堡,正朝著禁林方向移動。
移動得很快,很有目的性。
“他們去禁林干什麼?”
西里斯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悅,連盧平都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詹姆好奇地湊過來︰“誰?”
“你說是誰?”西里斯氣沖沖地把羊皮紙往他腦門子上拍,“那三個人。”
詹姆湊過來看了眼地圖︰“啊,看來我們的柔情薄荷采集小組出發了。”
“我當然知道,”西里斯語氣不善,盯著地圖上那三個正在移動的小點,“但她昨天才答應叫我西里斯,今天就跟著他們去冒險,連招呼都不打。”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了。
“那柔情薄荷和獨角獸在哪還是我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