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進會議室以後，听大家復述了一遍，點頭同意秦楓的說法。
“說實話，不做服裝，改做其他仿制品這個方案，領導也是考慮過的，實在是沒有可行性才會選擇關停三廠。”
“至于做口罩和麻袋，你們說的也沒錯，其實現在，剩下的四個廠的訂單也不太充足，就算新增這個業務，其他廠也完全能吃下。”
事情似乎回到了原點，不少同志都有些泄氣。
秦楓拍了拍掌，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會議還沒結束。”
等大家重新打起精神，秦楓看向芳姐。
“芳姐，我想知道，若是開拓了口罩和麻袋業務，貴公司有沒有把握能夠解決其他四個工廠的人員過剩問題，以及三廠三分之一下崗員工的就業問題？”
芳姐愣住，沉默良久後她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問題︰“您稍等，我打個電話詢問。”
半個小時後，她重新回到會議室。
“領導的意思是，只開拓口罩和麻袋業務，能夠雇佣三分之一的下崗員工進入其他工廠，但是倒閉的三廠沒法重開。”
秦楓呼出一口氣︰“這就夠了，現在我們繼續會議。”
芳姐起身準備出去，秦楓把她留下︰“芳姐，接下來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麻煩你了。”
會議繼續。
秦楓在黑板上又寫了兩個字。
「民族」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能猜出秦楓的意思。
秦楓只好自己解答︰“湘省有很多少數民族同胞，他們的民族服飾很有特色。”
“確實如此。”芳姐還是想不明白，直接就問︰“你是希望三廠生產民族服飾？我覺得不太妥當。”
湘省確實很多少數民族，他們的民族服飾都有各自的特色，只是隨著時代發展，少數民族日常的穿著也和漢族同胞一樣。
畢竟大家都要生活工作，當然穿的越便利越好。
現在許多少民只有在節日或大型聚會才會穿他們的民族服飾，而且他們根本不需要從外面買，人家都是自己動手做的。
生產民族服飾，別說這麼大一家紡織廠，就連只有幾個工人的小作坊都養不活。
“不是照貓畫虎地生產民族服飾，而是融入民族的元素。”秦楓點了點黑板︰“設計，服裝設計。”
他不管大家听沒听懂，扭頭問芳姐︰“芳姐，我記得市里有所美院，不知道有沒有服裝設計專業？”
對于這個問題，芳姐根本不用去問，很肯定地點頭。
“有的，市里有一家美術學院，前年才新增了服裝設計專業，不過現在學生不是很多，我一個表妹就在里面讀。”
秦楓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他身體微微前傾︰“芳姐，如果現在給你的表妹一個實習機會，你覺得她願意嗎？”
芳姐稀里糊涂點頭︰“願意的吧，應該願意，不用自己花錢的話，應該不少同學會願意。”
胖子從剛才開始就听不懂︰“兄弟，你快點解密，我實在听不懂了。”
在場許多人和他一樣一頭霧水，畢竟他們學習的專業是建築設計，不是經濟學或工商管理專業。
“好吧，我們現在一起捋一下。”
秦楓剛才沒直說，不是想裝逼，而是他自己心里也就一個模糊的概念，需要點時間在腦海里捋一捋。
他把黑板擦干淨，拿起粉筆在上面畫了紡織三廠的簡易平面圖。
“首先，三廠的廠房面積很大，曾經的員工也很多，想要恢復從前的模式很困難，所有第一步，要把廠房拆分成不同的用途。”
崔時宜點頭同意這個做法︰“拆分後需要和紡織相關，這樣才能解決大部分人的就業。”
說完後，她看向自己筆記本上「民族」兩個字，思路似乎有些打開了。
秦楓思考了兩秒︰“不能等著上頭分配任務，要他們自己去拉業務，找訂單。”
“這是要改成私營的加工作坊？”芳姐眉頭微微皺起，覺得不太可行。
國營企業的工人是很吃香的，多少人想擠進來，同理，曾經是國營企業的工人，讓他們去私營的小作坊工作，他們不一定樂意。
“個人選擇，願意的就做。”秦楓隨口糾正︰“還有，不是作坊，是工作室。”
他放下粉筆，手里拿一根簽字筆轉得飛快，腦海里的思路也越來越順。
“前面廠房修改成服裝工作室，邀請美院的學生作為設計師，後面的廠房依然用來生產，但不是生產成品，而是生產樣品。”
“工作室屬于私營的，對外招入駐商，你們企業和美院那邊聯系，幫入駐商牽線美院的設計師，他們之間雙向選擇，看對眼了就合作。”
“另外可以增設一個小型的博物館或者展覽館，和文旅合作把這里打造成服裝品牌的孵化基地。”
“只要名氣打出去，還能增設商業街和小吃街，保安、保潔、餐飲，這里面可以提供很多就業崗位，尤其適合年齡大的人就業。”
秦楓起身走到黑板前。
“粵省的服裝款式大多參考國外和港城，如果走一樣的路線，我們這里絕對拼不過他們，只能另闢蹊徑。”
他又在黑板空白的地方寫上「民族」兩個字。
“民族就是我們這里的特色。”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被這番話驚得回不過神。
秦楓沒心思理會他們，剛才說了一通，他把自己的思路說通了，發言結束後立即坐下來，翻開筆記本記錄。
等他把思路全都寫下來，一抬頭對上一雙雙驚訝的眼楮，不由地有些心虛。
“那個，剛才是我個人的見解，不一定能成功，大家各抒己見，都說說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能成！”第一個搭話的居然是芳姐。
她激動得站了起來。
如果上面說的成了，那就不僅僅是解決了三廠下崗員工的就業問題，還能替紡織廠拉到許多計劃外的訂單。
除此之外，新增的餐飲售貨員什麼的，還能給社會制造新的就業崗位。
芳姐一想到這里，心髒就撲通撲通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