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看,瞧一瞧咯,新出的書籃,十七文錢一個,三十文錢兩個。”
“上好的早園竹,結實耐寒,再冷的天氣也不會裂開。”
“狀元書籃,狀元書籃,誰用誰榜上有名咯。”
“阿兄,”紫大郎上前,“這書籃名字起得好啊,家里是有讀書人嗎?”
狀元書籃,寓意著實喜慶。
“嗯,”漢子咧著大嘴,笑呵呵地說道,“村里有個後生,年初上了榜。”
紫大山也蹲下來,扒拉著書籃看了下。
“多少錢一個?”紫大郎問道。
“小哥想買幾個?”
“兩個?”紫大郎試探著問道,“怎麼賣?”
漢子一听說兩個,眼楮大亮︰“兩個三十八文錢,不二價。”
說完,漢子還搖頭晃腦地自言自語著︰“三八,三八,逢考必登科。”
“嗤,”旁邊傳來輕輕的嗤笑聲,“還逢考必登科?”
“對呀,隔壁鎮子上那個王學子,就是听信了你的‘逢考必登科’,結果呢,買了你的書籃,連考兩次,都榜上無名。”
“你應該改名叫‘逢考必落榜’才是吧!”
“哈哈哈……”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瞎說,”漢子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那,那是他還差了些運氣。”
“來來來,這邊看一看,品質好還不貴,兩個只要三十文錢。”
“大兄弟,看看我家的書籃,結實耐用,里邊還放著艾草呢。”
紫大山父子倆溜達著,一直溜達到牆角處。
一個刀疤臉的漢子,裹著厚厚的破棉衣,靠牆坐著,地上整整齊齊碼放著兩排書籃。
每個書籃上還系著紅色布條。
紫大山父子倆在攤位前蹲了下來。
“阿兄,”紫大郎禮貌地開口,“書籃怎麼賣?”
“幾個?”
“五個?”紫大郎回頭瞅了紫大山一眼。
“十五文錢一個,買三送一。”
紫大山照樣伸手扒拉著,明顯比其他攤位上的書籃要厚實,打磨得也比較光滑,沒有刺手感。
刀疤臉漢子解釋道︰“俺這可是金瓖玉竹編制而成,即使是泡在水里三天三夜,也不會開裂。”
雙方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紫大山以五十文錢的價格,買下五個書籃。
……
紫寶兒看著桌上擺放整齊的書籃,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妹妹,”紫大郎看著紫寶兒皺著眉頭的小模樣,忍不住問道,“書籃有問題?”
紫大山也是一臉得沉思。
幾人不知道的是,在紫大山和紫大郎拎著五個書籃離開之後,那些個賣書籃的攤販,也分批次地先後撤離。
別說紫大山父子倆,就連雜貨市場的老攤販都表示看不懂了。
……
凌二到紫家門口,猶豫了下,敲了敲門,沒反應。
他騰地一個平地起躍,跳過牆頭,直接飛了進去。
他來到正廳,就看到父子女)三人,圍坐一圈兒,在發呆……
听到腳步聲,三人這才齊齊回頭,驚恐地盯著凌二。
凌二摸摸鼻子︰“在下敲門了。”
只是,沒人應,他就自己進來了。
紫寶兒看了看外面︰“到吃晚食的時間了嗎?”
她怎麼看著,天色還是大亮的?
“沒,沒到,”凌二結巴著,“我就是有一件事,順便向寶兒小姐討個主意。”
他怎麼看著小小的娃娃,感覺壓力頗大呢!
紫大山扭過頭,不再看凌二。
多大的人,還要跟他小閨女討主意?
丟不丟人?
“什麼主意呀?”紫寶兒摸著冥凰的腦袋問道。
“還記得侯家嗎?”凌二在他們身邊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
“記得呀。”
不就是那個不要臉的、想要科考作弊的侯家嗎?
“侯家又另外找了兩個少年。”
紫家三人皆是瞪大雙眼,張著嘴巴,一臉詫異地看著凌二。
凌二看著三張神似的臉,無語了。
“少年是什麼情況?”紫大山問道。
是被脅迫的還是自願的?
“唉,”凌二哀嘆一聲,“半威逼利誘半自願吧。”
“唉。”紫寶兒也嘆息不已。
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怎麼整。
不過,這樣的人,就算是之後有機會走上仕途,也是不能委以重任的。
很容易就會被反噬。
“要不,讓倆人臥床不起?”紫寶兒不過大腦,隨口出著餿主意。
既得了銀錢,又能逃脫被逮的命運。
“萬一侯家事後清算呢?”
那豈不是要了少年的命?
“讓侯家那兩個廢物臥床不起?”
紫寶兒眼珠子一轉,反正她今兒個就離不開“臥床不起”了。
凌二想了想,這也是餿主意中的戰斗機了吧?
湊活著解決完一個難題,凌二的視線就集中到桌子上那一溜兒的書籃上。
“這是給他們準備的書籃?”
“嗯,”紫寶兒點頭,也沒瞞著,“只是這些個書籃有問題。”
“書籃能有什麼問題?”凌二不解。
紫寶兒伸手就要去抓書籃,被紫大山攔住。
“寶兒,你說要看哪里,阿爹來。”
竹子那麼鋒利,戳著他家小閨女的手指咋辦?
凌二抽了抽嘴角,這還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紫家對這個閨女的疼寵。
“阿爹,”紫寶兒指著書籃提梁連接處,“這里,打開。”
紫大山二話不說,照做。
……
梧桐村。
今兒個是學堂休沐日。
“小姑姑,我們回來了。”小一二三四五邊興奮往家跑邊大聲喊道。
他們又是十多天沒有看到小姑姑了,心里就好似缺了什麼似的。
“別喊了,”王三妞頗為嫌棄地掏了掏耳朵,“你們小姑姑不在家呢!”
“阿娘,小姑姑去哪兒了?”小三著急地問道。
小姑姑還那麼小,能去哪兒?
吳余拍著小三的肩膀,說道︰“小姑子去凌安縣城了。”
“什麼時候去的?”
小五都快要哭了,他怎麼不知道。
吳余安撫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已經去了快十天了。”
“哼,怎麼沒人跟我說,我也跟著小姑姑一起去了。”小五癟著嘴巴,眼淚還在眼眶里直打轉。
其他的幾個蘿卜頭紛紛點頭,雖然沒有說出聲,但也都是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