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暮年傳藝續薪火,帛書藏珍待千年
西漢文帝後元四年,臨湘城的深秋帶著一絲涼意。淳于衍的醫廬前,那株他親手種下的淫羊藿已結滿黃褐色的種子,葉片邊緣泛著淺紅,像在呼應著天地間收斂的陽氣。年近六旬的淳于衍坐在案前,指尖拂過那卷寫滿醫方的帛書——上面不僅有“益精方”的完整配伍,還補充了近百個病案,從城郊牧羊人的羊疾,到 侯府的重癥,再到鄉村婦人的產後陽虛,每一筆都浸著田野實踐的溫度。
弟子秦越人捧著新采的淫羊藿根,輕聲問“師父,今年水運過盛,深秋比往年冷,用‘益精方’時,是不是該多加點干姜?”淳于衍點點頭,目光落在帛書旁壓著的那片干枯草葉上——這是當年老牧羊翁第一次指給他看的淫羊藿葉,如今已泛著深褐,卻仍能看出三枝九葉的輪廓。“越人,醫道的根本不在書里,在天地間,在百姓的生活里。這草跟著節氣長,人用藥也要跟著節氣變,就像今年冷得早,干姜能助陽氣,可若是來年火運過盛,就得換成麥冬養陰,萬萬不能死板。”
他把帛書鄭重地遞給秦越人“這卷書,你要好好收著。它不是我一個人的,是老牧羊翁的,是阿福的,是所有用這草治病的百姓的。將來若是有機會,要把它藏在安穩的地方,讓後人知道,咱們西漢的醫道,是從土里長出來的,是從實踐里來的。”秦越人雙手接過帛書,指尖觸到細密的墨跡,忽然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千鈞——他知道,自己接過的不僅是一卷醫書,更是一段跨越歲月的傳承。
第五卷 重癥辨治顯真章,五行調方破困局
這年冬初, 侯府派人急召淳于衍——府里的老管家張忠突然病倒,臥床不起,連水都喝不下。淳于衍趕到時,張忠面色青灰,嘴唇發紫,雙手緊緊捂著小腹,說話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先生……我這肚子里像有塊冰,冷得鑽心……”
秦越人先診了脈,回來對淳于衍說“師父,脈沉遲如絕,舌苔白膩得像涂了霜,這是陽虛到極致了吧?”淳于衍點點頭,掀開張忠的衣襟,見他小腹處皮膚發涼,按下去還有淺淺的凹陷——這是“腎陽衰竭,寒濕彌漫”的重癥,尋常的“益精方”力道不夠,得用重劑破局。
“取淫羊藿根五錢、附子一錢、干姜三錢、人參五錢,快煎!”淳于衍語速極快,“附子性熱,味辛甘,能回陽救逆,是治陽虛重癥的要藥;干姜性熱,味辛,能溫中散寒,助附子破寒;人參補脾胃之氣,脾屬土,火(腎陽)生土,土能載火,讓陽氣有處可依——這是五行相生的道理,用附子、干姜的‘火’,補人參的‘土’,再借淫羊藿的‘陽’,才能把深伏的寒邪趕出去。”
藥煎好後,淳于衍親自用小勺喂張忠喝,藥湯剛入喉,張忠的身子就輕輕顫了一下,嘴唇的青紫淡了些;喝到半碗,他終于能順暢地喘口氣“肚子里……暖了點……”連著喝了三劑藥,張忠能坐起來喝粥了;喝到第七劑,他竟能扶著拐杖在院子里走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