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糟澤韻閩北藥膳傳奇》
楔子
閩北的山,是被雲霧揉軟的翡翠;閩北的水,是被稻香浸甜的玉液。武夷余脈蜿蜒至此,留下數不清的溪澗,溪畔的澤瀉,便在這山水纏綿處扎了根。球睫藏于軟泥,得水之精;花睫挺于清露,稟霧之靈。而閩北人家的酒坊里,紅糟正在陶甕中發酵,暗紅的色澤,帶著醇厚的酒香,是歲月釀出的胭脂。
沒人知道是誰先將這清苦的澤瀉,與醇厚的紅糟、鮮嫩的雞胸肉相遇。或許是某個潮濕的梅雨季,農婦為驅散家人身上的濕濁,在灶台邊偶然的嘗試——紅糟的暖,中和了澤瀉的寒;雞肉的鮮,平衡了藥草的苦;而澤瀉的清,又解了肉與糟的膩。鍋鏟翻動間,竟炒出了閩北人對抗濕熱的智慧,炒出了“藥食同源”最生動的注腳。
這道“酒糟炒澤瀉”,便像閩北的雨,帶著草木的清,裹著煙火的暖,落在尋常人家的餐桌上,也落在中醫藥膳的長卷里。它的故事,藏在紅糟的酒香里,澤瀉的藥香里,更藏在閩北人“于飲食中求康健”的生活哲學里。
上卷•灶前偶得紅糟香
第一回 梅雨季濕 廚下尋方
閩北的梅雨季,像個愛哭的孩子,眼淚淅淅瀝瀝,纏纏綿綿,把天地都泡得發潮。乾隆年間的建甌水南村,農婦林阿芷正對著灶台發愁。丈夫陳老實連日在田里插秧,回來總說渾身發沉,像背著塊濕棉絮,吃飯也沒胃口,一碗糙米飯要扒拉半天。
“這濕邪黏在身上,光喝姜湯不管用。”阿芷摸著丈夫粗糲的手腕,那里的皮膚黏糊糊的,像剛從水里撈出來。她想起後山溪畔的澤瀉,前幾日采來球睫,給婆婆煮水治過水腫,清苦的藥味,喝下去倒真能利尿消腫。“要是能把這澤瀉做得好吃些,讓當家的樂意吃,或許能祛濕。”
阿芷挎著竹籃去溪畔,澤瀉的花睫已抽出半尺高,青中帶紫,像被晨霧染過。她掐了些粗壯的花睫,又采了幾顆飽滿的嫩球睫——老藥農說,球睫利水更強,花睫清苦稍淡,正好搭配著用。回家路上,經過村頭的老酒坊,王掌櫃正掀開陶甕舀紅糟,暗紅的糟粒上還沾著酒液,香氣醇厚得能醉人。
“阿芷妹子,要些紅糟不?新釀的,炖肉最香。”王掌櫃笑著招呼。阿芷看著那紅糟,忽然心里一動紅糟性暖,能去寒;澤瀉性寒,能去濕。一暖一寒,或許能配在一起?她謝過王掌櫃,討了半碗紅糟,又從雞籠里抓了只剛下過蛋的母雞,心里盤算著用雞肉的嫩,紅糟的香,或許真能蓋住澤瀉的苦。
第二回 三物相遇 鍋鏟生香
阿芷把澤瀉球睫削去褐色外皮,雪白的斷面滲出清冽的汁水,她切成薄片;花睫洗淨切段,在滾水里焯了一下,去去澀味;雞胸肉切成細絲,用料酒腌著。紅糟用清水調開,濾去雜質,只留那帶著酒香的紅汁。
灶膛里的火舔著鍋底,阿芷先放了點豬油,油熱後,下姜絲爆香,接著倒入雞絲翻炒。雞肉的鮮香剛冒出來,她便把調好的紅糟汁倒進去,瞬間,暗紅的汁液裹住了雞絲,酒香混著肉香,漫得滿廚房都是。
“該放澤瀉了。”阿芷深吸一口氣,將焯好的花睫和切好的球睫倒進鍋里。鍋鏟翻動間,雪白的澤瀉片染上了紅糟的色澤,像撒了把碎瑪瑙。她又撒了點糖,中和紅糟的酸;滴了幾滴米醋,讓味道更靈動。最後嘗了嘗,清苦中帶著酒香,酒香里裹著肉鮮,竟比想象中好吃百倍。
陳老實從田里回來,一進門就被香味勾住了腳步“阿芷,你做了啥好吃的?聞著比紅燒肉還香!”他湊到灶台邊,見鍋里紅的紅、白的白,綠的綠,夾起一筷子就往嘴里送——初時是紅糟的醇厚,接著是雞肉的鮮嫩,最後,澤瀉特有的清苦漫上來,卻一點不沖,反倒讓嘴里的香味更有層次,咽下去後,喉嚨里竟透出點回甘。
“這是……澤瀉?”陳老實瞪大眼楮,“你把藥草做得比肉還好吃!”阿芷笑著盛了盤“就著糙米飯吃,保管你吃三碗。”那一晚,陳老實果然吃了三碗飯,連湯汁都拌著飯刮干淨了,臨睡前咂咂嘴“肚子里像開了扇窗,敞亮!”
第三回 濕去身輕 鄰里相傳
連續吃了三日酒糟炒澤瀉,陳老實身上的沉滯感竟真的輕了。往日清晨起床,總覺得腿像灌了鉛,如今卻能大步流星地去挑水;以前吃不下飯的毛病也沒了,連帶著夜里睡得都香。
“阿芷,你這道菜是仙方啊!”陳老實扛著鋤頭要去田里,路過鄰居李嬸家,忍不住夸,“我這一身濕痹,吃了三天,竟好了大半!”李嬸正愁兒子阿福總生“熱瘡”,听了這話,趕緊去溪畔采澤瀉,又去酒坊買紅糟,學著阿芷的法子做了一盤。
阿福嫌澤瀉有點苦,皺著眉頭不肯吃,李嬸哄他“吃了這個,你臉上的瘡就消了,比藥膏管用。”阿福半信半疑地吃了幾口,沒想到紅糟的香和雞肉的鮮蓋過了藥味,竟越吃越香。吃了幾日,臉上的熱瘡果然結痂了,連身上的汗味都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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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又改良了做法她覺得阿芷的版本偏咸,便少放了鹽,多放了點冰糖,做成微甜的口味;還加了點香菇,讓鮮味更足。“這樣孩子更愛吃。”她把新做的酒糟炒澤瀉送給阿芷,“你嘗嘗,我加了香菇,更鮮了。”
很快,水南村的農婦們都學會了這道菜。有的人家加辣椒,做成香辣味,適合重口味的漢子;有的人家加冬筍,在秋冬時節吃,清鮮爽口;還有的人家用鴨肉代替雞肉,說鴨肉更涼,配澤瀉去濕效果更好。灶台邊的閑聊里,這道菜的做法越來越豐富,而不變的,是紅糟、澤瀉與肉的相遇,總能炒出驅散濕濁的暖香。
第四回 醫家駐足 初探其理
村里的老中醫周先生,听聞村民們用澤瀉做菜,還治好了不少濕熱癥,特意拄著拐杖來水南村看看。他先到阿芷家,見她正在炒酒糟炒澤瀉,紅糟的香氣飄出老遠,忍不住嘆道“我開了一輩子澤瀉方,竟沒想過能把它做得這麼香。”
阿芷給周先生盛了一盤,老先生夾起一塊澤瀉球睫,放在嘴里細細品味,又喝了口配著的糙米粥,緩緩道“紅糟味甘性溫,能活血散寒;澤瀉味甘淡性寒,能利水滲濕;雞肉味甘性溫,能補中益氣。三者配伍,紅糟制澤瀉之寒,澤瀉解紅糟與雞肉之膩,雞肉補脾胃之虛,真是妙啊!”
他又問阿芷“吃這菜的人,是不是多有舌苔厚膩、身重乏力之癥?”阿芷點頭“可不是嘛,咱閩北潮濕,誰身上沒點濕?”周先生撫著胡須“這就對了。濕為陰邪,得溫化,紅糟與雞肉是溫;濕需滲利,澤瀉是滲利。溫化與滲利結合,比單用苦寒藥更平和,也更適合日常調理。”
周先生回去後,在自己的醫案上寫下“閩北民間以紅糟、澤瀉、雞肉同炒,治濕熱內蘊之癥,味美效佳,蓋取‘溫化滲利’之意,藥食同源之妙,莫過于此。”這是“酒糟炒澤瀉”第一次被寫進文字,雖然只是寥寥數筆,卻像一顆種子,落在了中醫藥膳的土壤里。
那年秋天,水南村的稻子收得格外好,農婦們說“多虧了阿芷的酒糟炒澤瀉,男人們有力氣干活,女人們也不喊累了。”溪畔的澤瀉,依舊在風中搖曳,只是在閩北人眼里,它不再只是藥圃里的靈草,更是灶台上的佳味,是日子里藏著的康健密碼。
(上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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