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經玉根記》
下卷•圖經開蒙
五、汴京集圖譜,甦頌辨“真形”
北宋嘉佑二年,翰林學士甦頌奉詔編纂《本草圖經》,府邸後院的空地上,堆滿了各地呈送的藥草圖卷與標本。其中江南送來的一卷尤為細致睫有稜,高一尺五寸,葉似枸杞帶鋸齒,紫花如蝶,根如葵根,旁注“潤州南山沙參,治肺燥如神”——正是兩百年前阿福畫的竹片圖的拓本。
甦頌每日晨起必翻這些圖卷,發現蜀地的沙參圖與江南的幾乎一般無二,只是根須更粗壯些;而關中送來的標本,葉片鋸齒更淺,卻同樣標注“七月紫花,根如葵根”。他讓畫師將各地圖譜拼在一起,用朱砂勾勒出最共性的特征“睫高一二尺,葉似枸杞而有鋸齒,七月紫花,根如葵根。”
有一日,太醫局的年輕醫者送來一株“沙參”,說采自太行山區。甦頌細看,見其根細長如桔梗,葉無鋸齒,便搖了搖頭“此非沙參,是桔梗科的薺 。你看它根形不似葵根,葉邊光滑,與圖譜不合。”他取來潤州的沙參標本,兩相對比,“沙參甘涼,主潤肺;薺 甘平,主解毒,雖同科,性卻異,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畫師在一旁作畫,甦頌特意叮囑“根須要畫得潤,像含著水;鋸齒要畫得銳,卻不能失了柔和;紫花要畫得垂,像帶著露。”他說,草木的性情都在形態里藏著,畫準了形,才能悟透性。夕陽透過窗欞,照在剛畫好的沙參圖上,朱砂勾勒的輪廓仿佛活了過來,紫花在紙上輕輕顫動。
六、《圖經》傳天下,醫者循“圖譜”
北宋元佑年間,臨安府的陳醫者最寶愛的書,是那本被翻得卷了角的《本草圖經》。每當遇到不識的藥,他便翻開沙參圖譜,對照著“睫高一二尺,葉似枸杞有鋸齒”的描述去辨認,從未出過差錯。
這年冬天,臨安城里流行“燥咳”,患者咳得胸口疼,痰少而黏,像要把肺咳出來。陳醫者想起《本草圖經》說沙參“根如葵根,甘涼潤肺”,便按圖索驥,讓藥工去天目山采沙參,又按書中“沙參與麥冬相須,潤上焦燥”的配伍,開了沙參麥冬湯。
藥工采回的沙參,果然與圖譜分毫不差根圓如葵根,斷面泛著油光,葉邊鋸齒清晰。陳醫者取來與桔梗對比,笑道“你看,沙參根胖,性沉,能守;桔梗根瘦,性浮,能走。《圖經》畫得明白,用的時候便不會混。”
有個老婦人咳了半載,吃了無數藥都不好,陳醫者讓她看沙參圖譜“這藥生在陰坡,得濕氣滋養,卻能潤燥,就像你這病,看著是寒,實則是燥,得用潤法。”老婦人服藥半月,咳止痰消,特意來謝“先生的書真神,畫的藥竟能治病。”陳醫者指著圖譜說“不是書神,是畫這圖的人,把草木的真性都看透了。”
七、亂世藏《圖經》,山民守“藥魂”
南宋建炎年間,戰火燃到江南,臨安府的書坊被焚,許多醫書化為灰燼。藥農之子阿竹從火場里搶出半卷《本草圖經》,正是那頁印著沙參圖譜的殘卷。
他帶著殘卷逃回天目山,見村里正鬧“秋燥病”,老人孩子都喘得厲害。阿竹想起父親說過,沙參能治燥咳,便按著殘卷上的圖譜,在山里找那種“葉似枸杞有鋸齒,根如葵根”的植物。找到時,紫花已謝,根須在石縫里盤結,果然與圖上一般。
他將沙參根與殘卷上提到的“玉竹”同煮,藥湯甘潤,救了不少人。有外鄉醫者逃難路過,見了這藥,卻說是“薺 ”,阿竹急得掏出殘卷“你看,圖上畫的根是圓的,葉有鋸齒,這就是沙參!”醫者見了圖譜,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竟把《圖經》的話忘了。”
阿竹把殘卷小心地裱在木板上,掛在茅舍牆上。每當有人來求藥,他便指著圖譜說“這是《圖經》上的沙參,照著它找,準沒錯。”木板上的墨跡被山霧打濕,卻越發清晰,像在說就算亂世,草木的真性也不能丟。
八、藥脈貫古今,圖譜續新篇
明代弘治年間,徽州的藥商程氏家族,世代收藏著一部宋刻本《本草圖經》。程家藥鋪的櫃台上,總擺著一盆沙參,與書中圖譜對照著,讓學徒們辨認。
程家傳人程遠山,不僅懂藥,更愛考證。他發現祖父留下的《本草圖經》批注里,記著“沙參生者涼,制後溫”的用法——這是《圖經》沒寫的,卻是民間摸索出的經驗。他便在沙參采收後,分出生曬、蜜炙兩種,生曬的治燥咳,蜜炙的補肺氣,生意格外好。
有一年,南京的太醫來徽州采辦藥材,見了程家的沙參,贊道“與《圖經》絲毫不差,比京城的還好。”程遠山取出圖譜“不敢當,只是照著老祖宗的圖,守著老祖宗的法。”他又說,“《圖經》說根如葵根,卻沒說這根埋在土里三寸最潤;說葉似枸杞,卻沒說晨露未干時采葉,泡茶最清。這些,都是山里人一代代試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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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回去後,將程家的經驗寫進了《本草蒙筌》,補充了《本草圖經》的未盡之言。程遠山望著藥圃里的沙參,紫花在春風里搖曳,忽然明白《圖經》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它把草木的模樣記下來,是為了讓後人在這個基礎上,繼續去懂它,去用它,讓草木的故事,永遠說不完。
結語
從唐代藥農阿福的竹片畫,到宋代甦頌的《本草圖經》;從亂世山民守護的殘卷,到明代藥商的實踐補充,沙參的形態記載,恰是中醫“實踐—總結—再實踐”的完美注腳。《本草圖經》的價值,不僅在于定格了沙參的“形”,更在于它啟發後人認識草木,既要觀其形,更要悟其性;傳承醫道,既要守其典,更要拓其用。
那些藏在圖譜之外的民間智慧——何時采挖最潤,如何炮制最宜,與何藥配伍最效——與文獻記載相互滋養,共同構築了沙參的藥用體系。這告訴我們草木從不會被文字束縛,正如醫道從不會被典籍禁錮,它們永遠在實踐的土壤里,生長出新的可能。
贊詩
圖經傳古意,玉根識本真。
鋸齒含清露,紫花帶月痕。
甘涼滋肺腑,形態定乾坤。
千載丹青在,春風滿藥園。
尾章
如今,在國家圖書館的古籍部,宋刻本《本草圖經》的沙參圖譜仍靜靜躺著,朱砂勾勒的線條歷經千年,依舊清晰。而在安徽的藥圃里,藥農們仍會對照著復刻的圖譜采收沙參,他們說“按圖挖,錯不了,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準頭。”
現代植物學家用顯微鏡觀察沙參的細胞結構,發現其含有的皂 成分確有潤肺功效,這與《本草圖經》的記載不謀而合。科技的進步,不是否定了古老的圖譜,而是用新的語言,印證了那些藏在形態里的真理。
沙參依舊在每年七月綻放紫花,睫高一二尺,葉帶鋸齒,根如葵根,遵循著《本草圖經》描述的模樣。它知道,自己的形態被記在紙上,更被記在無數雙觸摸過它的手心里,記在從唐宋到今天,從未斷過的藥脈里。而那部《本草圖經》,早已不是一卷冰冷的典籍,它成了草木與人類之間的信物,證明著只要我們願意俯下身,草木總會把最珍貴的秘密,說給我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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