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昆侖瑤池的蟠桃盛會,總在雲霧最濃的七月初七舉行。那一年,王母娘娘的發髻上斜插著一支赤金點翠釵,釵頭嵌著七顆鴿血紅寶石,走動時,寶石映著瑤池水光,像拖著一串流動的火焰。宴至酣處,青鳥信使突然闖入,帶來東海龍王的急報——千年玄龜馱著的定海神針,被一只石猴拔去,東海正掀起萬丈狂濤。
王母驚起時,發釵的流甦勾住了瑤池邊的玉樹,“錚”一聲輕響,那支陪伴她三千年的金釵,竟從發髻滑落,墜入雲靄。她望著金釵墜向凡間的方向,指尖凝著的雲氣都微微顫抖“此釵吸足了瑤池仙氣,落入凡塵,必生異象。”
三千年後,明代永昌衛的懸崖上,楊慎捧著一株剛采的石斛,對著陽光細看睫節如古釵相疊,紫黑的外皮泛著金屬光澤,每節交接處都有一圈銀霜,像極了釵頭的鏨花。他想起《漢武帝內傳》里“王母發釵化玉簪草”的記載,忽然笑道“此非人間物,定是瑤池遺珍。”
第一回 瑤池失釵落凡塵,石縫初萌金釵影
金釵墜入凡塵時,正落在蜀地的青城山。它穿過九重雲霧,將瑤池的仙氣撒在沿途的崖壁上,最後“噗”地插進一處青石縫里。那時正值春分,石縫里的露水剛融,金釵接觸凡塵的剎那,赤金的釵身漸漸褪去光澤,化作紫褐色的睫,寶石卻沉入睫節,凝成一圈圈銀霜;釵頭的流甦則抽出細根,緊緊扒住青石,像怕被山風卷走。
第一個發現它的,是青城山的藥農王道平。那年他攀岩采“七葉一枝花”,忽見三丈高的石縫里,有叢草睫如釵,頂著米粒大的花苞,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他想起祖父說的“瑤池遺草”傳說,攀岩而上,指尖剛觸到睫節,就覺一股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腰間的藥簍突然變得輕飄飄的,連多年的風濕痛都緩了些。
“這草通靈性!”王道平不敢多采,只掐了最頂端的一節,帶回家中。夜里,那節草睫竟在陶碗里抽出新根,碗沿凝滿了水珠,像是草在“出汗”。他將草睫種在自家院子的石槽里,每日用晨露澆灌,三年後,石槽里的草竟蔓延開來,睫節層層相疊,開花時如群釵垂掛,淡紫色的花瓣邊緣泛著金暈,引得蜂蝶繞著石槽飛舞。
消息傳到青城山常道觀,道長觀妙子親自來看。他見草睫形態奇特,便取來《山海經》對照,書中“昆侖之墟,有草如釵,食之不饑”的記載,竟與眼前的草分毫不差。觀妙子焚香禱告後,取草睫煎水,飲下時只覺一股甘潤之氣從喉頭直入丹田,打坐時氣脈流轉都順暢了許多。
“此乃王母發釵所化,”觀妙子對王道平說,“你看它睫節如釵,得‘金’氣;附石而生,得‘土’氣;承雨露而長,得‘水’氣;向陽而開,得‘火’氣;抽芽展葉,得‘木’氣——五行俱全,當為‘金釵仙草’。”從此,青城山的藥農便稱它為“金釵”,采時必焚香禱告,只取老睫,留其新苗,生怕得罪了王母。
第二回 唐詩初詠金釵影,虞集筆端見珍奇
唐代的蜀中,金釵石斛已在文人圈小有名氣。杜甫寓居成都時,曾隨藥農入青城山,見到懸崖上的金釵,寫下《題青城山道士房》“山窗游玉女,澗戶對瓊峰。時訪左慈局,聊觀王母釵。”詩中的“王母釵”,便是金釵石斛,這是它第一次走進唐詩,帶著淡淡的神話余韻。
到了元代,虞集對金釵的描摹更添幾分雅致。他曾在蜀地為官,見當地女子將金釵石斛的干花插在發髻上,當作真金釵的點綴,一時興起,寫下《金釵石斛》“石上金釵翠影搖,仙根原自出蓬霄。不隨桃李爭春色,獨抱幽貞待雪消。”詩中“出蓬霄”點明其神話淵源,“獨抱幽貞”則寫出它附石而生的品性,將仙草的“奇”與文人的“雅”融在了一起。
虞集還在《道園學古錄》里記過一件趣事他曾將金釵石斛贈予友人,友人誤以為是真金打造的釵子,竟用布擦拭,想讓它更光亮,結果擦落了睫節上的銀霜。虞集得知後大笑“此乃活金釵,其珍不在形,而在氣。你擦去的不是塵,是瑤池的仙氣。”
元代的畫壇也留下了金釵的身影。黃公望畫《富春山居圖》時,在山岩縫隙處添了幾筆淡紫,旁題“金釵石斛,王母遺珍”。他在給友人的信中說“畫山必畫草,草中最奇者,莫過于金釵——它能在石上生根,如隱士在亂世立身,有骨有節。”
第三回 楊慎貶途識真容,金釵入詩見風骨
楊慎與金釵石斛的相遇,帶著幾分宿命的意味。嘉靖三年,他被貶永昌衛,途經四川瀘州時,染了“喉痹”之癥,咽如刀割,連米粥都難以下咽。當地鄉紳送來一味藥,說是“瀘州崖上的金釵,能治百病”。
楊慎初見時,見其睫節如釵,紫黑堅硬,不禁想起虞集的詩。他按古法將金釵與麥冬同煮,藥湯剛入口,喉間的灼痛便消了大半,一股甘潤之氣順著喉嚨往下走,連胸口的郁氣都散了。“果然是仙根!”他捧著空碗,對隨行的楊忠說,“虞集說它‘出蓬霄’,半點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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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探金釵究竟,楊慎繞道青城山,在常道觀見到了觀妙子的後人。道長引他看觀里的藥圃,只見石槽中的金釵石斛已長成一片,睫節層層疊疊,最高的竟有三尺,開花時如無數金釵插在石上,淡紫色的花瓣在風中輕顫,像王母的流甦在晃動。
“此草三年一開花,五年一換睫,”道長指著最粗的一株說,“這株已有二十年,睫節上的銀霜厚如凝脂,是藥圃的‘鎮園之寶’。當年觀妙子道長說,它的根能扎三尺深,石縫再硬也能鑽進去——就像楊先生您,雖遭貶謫,風骨不改。”
楊慎听得心頭一動,取來紙筆,在觀里的石桌上寫下《金釵石斛歌》
“瑤池金釵落塵寰,化作石斛附青山。
紫睫重疊如連璧,銀霜點綴似回環。
不向朱門獻顏色,獨留清苦在人間。
我今貶逐天涯路,得見仙根意自閑。
堅如古釵難折辱,潤若瓊漿可療頑。
莫笑此身非富貴,金釵一束勝金丹。”
詩中的“堅如古釵難折辱”,既是寫金釵的形態,更是寫自己的心境。這株從神話里走來的草,成了他貶謫路上的“知音”——它的“附石而生”,恰是他“處逆境而不屈”的寫照;它的“清苦回甘”,恰是他“貶途雖苦,初心不改”的心境。
第四回 形態入畫傳千古,金釵漸成文化符
楊慎之後,金釵石斛的“釵形”成了文人爭相描摹的對象。明代畫家徐渭畫《墨花圖》時,特意畫了一株金釵,睫節用焦墨勾勒,如鐵線纏繞,花瓣卻用淡紫暈染,似有若無,旁題“金釵無華,卻勝珠翠”。他在題跋中說“世人愛金釵之形,我獨愛其骨——它的睫能彎不能折,如文人之節。”
清代的《廣群芳譜》,更是詳細記載了金釵的形態“金釵石斛,睫似金釵相疊,一節一珠,珠上生葉,葉間抽花,花淡紫,有微香。其根如銀線,能穿石透縫,故又名‘穿石草’。”書中還收錄了楊慎、虞集的詩,稱“金釵之名,形神兼備,實乃草木中至奇者”。
這一時期,金釵的“珍貴”不僅在于藥用,更在于其文化寓意。江南的文人雅集,常以“金釵”為題作詩,有人贊其“雖無金飾,卻有金骨”,有人嘆其“生在懸崖,不墜青雲之志”。藥鋪的掌櫃則會在裝金釵的藥盒上印“瑤池遺珍”四字,既是抬高身價,也是對其神話淵源的認同。
最有趣的是民間的“金釵傳說”。四川瀘州的百姓說,月圓之夜,懸崖上的金釵會發出微光,那是王母在天上看它;貴州安順的苗寨則講,金釵的根能通向龍宮,采釵時若說髒話,根就會縮回石縫。這些傳說,讓金釵的形象在“仙”與“凡”之間來回穿梭,更添了幾分神秘。
楊慎晚年在永昌衛種金釵時,曾對學生說“此草之名,得于形,傳于神。形者,如金釵;神者,如君子。它從瑤池來,卻肯在石縫扎根,這才是最珍貴的——就像我們讀書人,身處何地不重要,守住本心才重要。”
那時的金釵,已不再是簡單的草藥或神話符號。它的睫節里,藏著瑤池的仙氣,藏著文人的風骨,藏著百姓的想象。當它的影子落在楊慎的詩稿上,落在黃公望的畫紙上,落在藥鋪的藥盒上時,一個跨越千年的文化符號,正在悄然成形。
(上卷終,下卷待續)
注上卷通過神話傳說、歷代文人題詠(重點刻畫楊慎、虞集)、形態特征等線索,展現金釵石斛“因形得名”“因神話顯珍”的過程。融入道教文化、詩詞書畫、民間傳說等元素,突出其“形神兼備”的特點——形為“金釵”,神為“仙氣”與“風骨”,為下卷“金釵文化的傳播與影響”鋪墊。細節上強調睫節形態與金釵的關聯、神話傳說對其文化內涵的提升,以及文人如何借其寄托情志,構建“自然—神話—人文”的三重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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