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二位大人的福,一路順暢。”徐天爵笑了笑,眼角彎出點少年氣的弧度,倒沖淡了幾分督師的威嚴,這兩個老家伙馬上就要退了,跟他們說話,不用太過嚴肅,“在通州歇了一夜,今早天不亮就動身,總算沒誤了時辰。”
他說著,目光掠過兩人身後站著的官員,有兵部的主事,也有禮部的郎中,都是熟面孔,便又拱手行了個禮,“各位大人久等了。”
身後的官員們連忙回禮,有個年輕些的兵部主事笑道“督師客氣了,您能平安凱旋,咱們等這一時半刻算什麼,況且在這里等著也是我們分內的事兒。”
孫如游這時慢悠悠地走上前,手里的折扇輕輕敲了敲掌心“別站在這兒說話了,風大。聖駕還在宮里等著呢,咱們先領督師進去。”
崔景榮伸手引著他往城門里走,“論起辦差事,朝中沒幾個能比得上你。可論起顧自己,你倒是得學學那些老油條。”他側身讓徐天爵走在中間,自己和孫如游一左一右護著,身後的官員們跟成一串,腳步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整齊的聲響。
正陽門內比外頭熱鬧些,街旁的商鋪都開著門,只是百姓們見了官隊,都識趣地站在屋檐下,沒人敢喧嘩。有幾個年紀大的百姓望著徐天爵的背影,偷偷議論“這就是薊遼督師吧?看著真年輕。”“听說就是他把北邊的韃子打退了,厲害著呢。”
徐天爵听見了,腳步頓了頓,轉頭朝那幾個百姓溫和地笑了笑。孫如游看在眼里,低聲道“你倒還有心思理會這些。”
“都是托百姓的福。”徐天爵輕聲回了句,“邊關的糧草,哪一樣不是百姓供給的?我不過是做了該做的。”
崔景榮在一旁听著,暗暗點頭。他當初還怕這少年將軍年紀輕,鎮不住場面,如今看來,不單是武藝和智謀,這份心性也難得。
往宮里去的路得穿過棋盤街,再走長安街。街上的石板被歲月磨得光滑,幾人走得不快,孫如游邊走邊跟徐天爵說宮里的事“你離京這半年,朝中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上個月,南邊漕運出了點岔子,不過戶部那邊已經料理妥當了。還有就是你之前提的那幾個邊關將領的升遷,聖上都記著呢,說等你回來親自定奪。”
崔景榮和孫如游都不是東林黨人,和徐天爵的關系也很近,如今閑來無事,就多提了幾句。
“勞聖上掛心了。”徐天爵拱手道,“那些將領都是實打實拼出來的,該升。等我見過聖上,就把折子遞上去。”
“急什麼。”崔景榮插話道,“你先歇幾日再說。聖上說了,你回來後準你休半個月假,好好歇歇。”
徐天爵眼楮亮了亮“真的?那我可得多謝聖上恩典。”他這半年在邊關,幾乎沒睡過一個囫圇覺,能歇幾天自然是好的。
孫如游笑他“看你這模樣,倒像個盼著放晴的學子。也不想想,你這假能不能歇安穩——說不定過幾日聖上就又找你議事了。”
“能歇一天是一天。”徐天爵也笑,“真要是有事,聖上傳喚,我再過來就是。”
在這些老前輩面前,徐天爵放下了身上的架子,畢竟現在還不是暴露野心的時候,這兩個老家伙浸淫官場多年,為人處世圓滑,在他們面前適當偽裝,有利無害。
而且他也想真的休息一下,好好陪陪張嫣和即將出生的孩子。
說話間已到了天安門。守門的侍衛見是他們,連忙躬身行禮。穿過門洞時,風更涼了些,能看見皇城里的宮牆了,朱紅色的牆身被太陽曬得暖融融的,牆頭上的琉璃瓦閃著光。
這里算是大明的政治中樞了,六部除了刑部其他的府衙都設在這里,大理寺、鴻臚寺、太常寺、錦衣衛、東廠等,這些屬于真正意義上的中央官署都在這里。
這要是一顆隕石砸下來,大明直接癱瘓。偶爾有行色匆匆的官員經過。
進了午門,就不能再像在街上那樣隨意說話了。幾人腳步都放輕了些,沿著御道往里走。御道兩旁的松柏長得筆直,樹蔭落在地上,斑駁成一片。偶爾有宮女或太監低著頭走過,見了他們,都連忙貼著牆根站住,等他們過去再動。
“前面就是皇極門了,聖上該在養心殿里等著。”崔景榮指了指不遠處的宮門,“咱們從側門進去,先去偏殿稍等片刻,讓內侍通傳一聲。”
徐天爵點頭應下。到了偏殿,小太監奉上茶,他剛端起茶杯,就見一個內侍總管匆匆走了進來,對著三人躬身道“三位大人,聖上在養心殿等著呢,讓奴婢來請三位大人過去。”
三人連忙起身。崔景榮對徐天爵道“走吧,聖駕在前,咱們莫讓聖上等急了。”
徐天爵放下茶杯,跟著兩人往外走。穿過幾道回廊,經過皇極殿、建極殿,就到了養心殿外。內侍掀開門簾,里頭暖黃的光線漫了出來。徐天爵深吸一口氣,跟著崔景榮和孫如游走了進去,心里想著——總算回來了。
終于回到了這大明中樞,權力的味道彌漫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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