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郭嬤嬤激動的恨不得上凌紓的院子前頭高聲唱。
被苗微攔住了。
爺昨日還警告她不要去夫人面前晃悠,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獨處的機會,還是別惹男人生氣。
打馬球的地方在京郊,男人說騎馬去,苗微出到府門口,卻見兩架馬車都不在府里。
她一時疑惑。
兩架馬車一架爺專座,一架夫人專座,怎麼同時不在府里?
長慶沉默寡言,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道,\"上馬吧。\"
苗微卻追問,\"夫人不在府里嗎?\"
長慶道︰\"夫人想去哪便去哪。\"
苗微又自討沒趣了。
肉眼可見的不高興,長慶當沒看見,翻身上馬向她伸出手。
這一舉動又讓她心頭微熱。
被托舉上馬後,長慶牽動韁繩,夾著馬腹,穿過長街。
許多人駐足觀望,驚覺,這李溯竟帶著這妾室出來,還同騎一馬!
凌氏失寵了!
感受到眾人驚訝的目光,苗微心里更甜了,絲毫沒有察覺,這男人故意在街上走了幾圈,才出的城門,往京郊趕。
長慶還是很體貼的,怕她餓著還買了許多吃食,反正也是爺報銷。
路過京郊一家做簪子的工坊,苗微眼光期期的瞅著他。
長慶︰\"……\"
罷了,既是自己的女人,買點這些算什麼?
他有軍功在身,陛下和爺也從未在財帛上虧欠過他,這點對他來說都是小錢。
夫人說羊脂玉好看,苗氏還戴著,他就買羊脂玉。
苗微完全會錯意。
以為他只記得凌紓的喜好。
雖然羊脂玉很好。
她不喜歡素淨的東西,一個妾室,連打扮也要按照正妻的喜好來嗎,這是個什麼道理?
長慶︰?
為什麼收到首飾還不高興?
他伺候李溯慣了,哄人還不會嗎,不懂就問,\"不喜歡?\"
苗微哪里敢說不喜歡,\"爺喜歡就好。\"
長慶明了了,那就是嫌不夠多,索性從懷里掏出一幾張百兩銀票,\"拿去花吧,看上哪個買哪個。\"
苗微︰\"……\"
她被塞了一手銀票,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怎麼?\"長慶更摸不著頭腦了,\"不夠?\"
說著他又繼續掏錢。
難怪爺說多帶點錢,合著跟女人出門就是得破財。
夫人是不是也愛買首飾?
不,夫人可比爺有錢多了,一瓶金瘡藥和頭油能賣上千兩。
\"夠了!\"苗微趕緊摁住他的手,生怕在他心里添一貪財的名聲。
\"羊脂玉貴重,夫人已經送了一套,妾……\"
哦。
長慶心頭了然,跟夫人沾上邊的,她不開心。
嘴快過腦子,道︰\"夫人是專程買給你的,她不喜歡羊脂玉。\"
確實不喜,長慶天天在爺身邊轉悠,爺成天念叨。
苗微更委屈了。
夫人不喜歡的送給她!這是什麼?她這是垃圾桶嗎?
長慶哪里懂得她的心理活動,若是知道越描越黑……他都替夫人無語。
\"拿著吧,喜歡什麼買什麼。\"長慶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此財大氣粗。
苗微悠悠轉身,拿著錢,去挑了幾件色澤艷麗的玉。
她讓長慶給她戴上。
長慶木木的將發簪插進她的發髻。
苗微問,\"好看嗎?\"
長慶實在是不太會說違心的話,\"尚可。\"
她長得艷,靚麗的顏色會喧賓奪主,反倒看著俗,夫人給她買的倒凸顯了她的美。
不過她怎麼樣都是好看的。
苗微對著銅鏡左右端詳,見男人神色淡淡,心里涼了又涼。
她賭氣般得將那些買下來的簪子戴了滿頭,像個行走的首飾架子。
長慶看得眉頭直跳,\"……\"
\"爺不喜歡?\"她咬唇問。
長慶詭異的看她一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喜歡就好。\"
苗微︰\"……\"
她不明白,外頭話那麼多的人,怎麼到她這這麼寡言?
什麼都好,都依著她。
在那床笫之事也是這般,她說什麼,他就干什麼,絲毫不理解女人的口是心非。
一點也不解風情。
這書里也不是這樣寫的啊。
到了京郊,這場里人少,但也不乏幾位巴結李溯的官員。
連帶還將苗微夸了一番,\"苗姨娘真是天人之姿啊,樞密使今日來只帶姨娘?\"
話里話外都說那凌紓不如她苗微,給她哄的心飄飄。
原本還沉默的男人,在他人提及凌紓時,眼神瞬間一凝出霜,直接道,\"滾。\"
那官員還有點懵,\"下官說錯什麼了?\"
長慶連罵帶踢,\"夫人你也敢質謔?別逼我砍你,滾。\"
開玩笑,這要讓爺听見了,砍的就是他的脖子。
他要是揣著爺的身份對夫人不敬,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官員灰溜溜的滾了。
苗微頓時又不高興了,凌氏依舊是爺的逆鱗。
她看著官員狼狽的身影,陽光照在她滿頭的珠翠上,應該是暖洋洋的,可她心里冷。
\"爺……\"苗微強撐著笑意,\"去打一場吧?\"
長慶盯著遠處,淡淡的點了點頭。
仿佛剛才那個無賴模樣是演給人看的。
苗微賭氣似的站起來,\"妾先去了。\"
長慶︰……
不知道別的女人是什麼樣,但這什麼都寫在臉上的笨女人,屬實是讓他沒脾氣。
就這樣,太後還讓她來破壞爺和夫人的感情?
踫上個真歹毒的,她早就死了不止一次了。
唉,還能怎麼辦,自己的女人,哄著唄。
他正要伸出手去抓她胳膊,苗微已經踩著腳踏翻身上馬,一氣呵成。
茜紅色的裙擺掃過漆黑馬背,滿頭珠翠晃的人煙花,像只花枝招展的錦雞。
苗微一夾馬腹,猛地就沖了出去,這馬是戰馬,性子烈,它不熟悉的人,哪里肯听令。
橫沖直撞的滿場子亂跑。
苗微一開始還想控制一下,可她習武不精,這馬倔得跟頭驢似的,一邊跑一邊狂甩馬鬃。
渾身的華服又跟累贅似的,她一邊護著一邊還得操控馬。
直到那馬踩了個大坑向前跪摔,苗微驚呼了一聲護著臉,就在千鈞一發之時,整個人攬進懷中,熟悉的氣息闖入口鼻。
長慶這回是有點怒了。
這個笨女人蘸酸吃醋也就罷了,何必拿自己開涮?
又是下藥又是不要命的跑馬?
苗微正後怕,長慶一句話將她整得當場淚崩,\"苗微!你若是在如此胡鬧,日後便不帶你出來了。\"
苗微一哭,委屈得很,頭埋在他胸膛嗚嗚咽咽。
長慶尋思,不帶她出來又不是什麼重話,何必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