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原本不該來,也找不到理由來。爺不讓他來,他也不敢來。
今日這苗氏沖撞了夫人,爺是發了一通邪火。
爺不能明著和苗氏發啊,只能沖他發了,劈頭蓋臉的被罵了一頓,正當他以為爺要將她發落了。
爺說,\"去,把那女人哄好了,別讓她跑那老太婆跟前嚼閑話,說老子不寵她。\"
長慶不理解︰\"……\"
但照辦。
想起她好像愛吃醉仙樓的醉鴨,頂著爺的臉光明正大的去買了一份兒。
他雖然沒哄過女人,年幼時父母在世,父親總會買點心哄母親開心。
照葫蘆畫瓢他還是會的。
此時,苗微正哭著,眼圈紅紅的,像只被捕了的兔子。
長慶剛走進來,她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細碎的呼喚一句,\"爺怎麼來了?\"
長慶放下食盒,干巴巴的說,\"路過醉仙樓。\"
醉鴨。
苗微這一天的心跌宕起伏,差點沒被這男人的態度給磨死。
白日冷淡,像要給她判死刑,怎麼到了跟前還記得她愛吃的菜,還特地來看她?
她怯生生的道,\"爺……不怪我嗎?\"
長慶學著李溯的口吻說,\"你如何使性子我不管,但莫要耍到夫人跟前。\"
苗微低著頭,乖覺的很。
她想哭,卻找不到理由哭。
哭什麼?她只是妾,凌氏是正妻,孰輕孰重?
長慶見她這般,心里也不是滋味,曉得如此對這個女人不公平,可對誰又公平?
爺本就在刀尖上舔血,若被發覺,會死多少人?
怪就怪這世道。
他道,\"吃吧,涼了腥。\"
苗微抬頭強顏歡笑的樣子,讓長慶心里一緊,她說,\"謝爺體恤。\"
她伸手去揭食盒的蓋子,腕間的玉鐲踫撞在木盒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鐲子確實是夫人賞的,爺可沒有這個閑心,長慶問過,夫人說,美人配美玉,單純就是覺得這鐲子好看,配她。
長慶盯了一會兒。
宴會那日他不在場,長風回來勾著他的肩膀說,\"你的女人在那堂上哭得梨花帶雨,不惜傷害自己也要構陷夫人。\"
長慶頓感壓力。
他也確實把苗微當成自己的女人。
問題是,他也管不住苗微要做什麼啊。
爺還說,\"循序漸進,打不了罵不了,還睡不服嗎?\"
當時就被夫人踹了一腳。
夫人說,\"你這狗嘴吐不出什麼人話,再胡咧咧,掐死你!\"
爺居然伸出脖子過去,\"來,往這掐,掐死也是我夫人的夢中色鬼。\"
長慶一言難盡,這怎麼模仿啊,太難為他了。
苗微見他黑著臉不說話,懸著的心又晃了晃,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長慶看著這眼神,心里像是塞進了團濕濕的棉花。
爺讓他演得像一點,像啥啊?耍流氓他不會啊。
眼楮一閉再一睜。
苗微要嚇死了,\"爺……是妾又做錯什麼了嗎?\"
長慶學著李溯平常那不耐煩的模樣,\"吃你的。\"說著把筷子往她手里一塞,\"吃完把藥擦了。\"
苗微心里突然又暖洋洋的,看來這個男人只是在外人面前護妻。
當時那般場景,還讓人回頭叫她,也是為了保護她吧。
于是她道,\"今日夫人送來了藥膏,妾還不知如何感謝夫人……爺替妾好好說上一說吧。\"
\"嗯。\"長慶應聲。
苗微試探的說,\"夫人不讓妾請安,平日還閉門不見,妾在府里都沒人可以說說話……\"
長慶咳嗽了一聲,瞥她一眼,冷硬道,\"這府里,沒有外面那般的規矩,莫要去夫人面前晃悠。\"
苗微純給自己找氣受。
明曉得是這樣的答案,她總希望這個男人嘴里能說出不一樣的話。
她垂頭委屈,\"妾就是……\"
長慶腦殼疼,哄著她道,\"若你真的無事,不願悶在府里,改日我帶你去打馬球。\"
苗微眼前一亮,\"真的?\"
長慶木著臉點頭,\"嗯。\"
苗微道︰\"夫人也去嗎?\"
長慶道︰\"夫人不會武,那些會傷了她。\"
苗微突然起了一身冷汗。
這個男人,竟然知道她是習武之人。
他什麼都知道,卻又放任她,坐視不理,到底在想什麼?
真的是太後眼里,世人眼里什麼都不會只會犯渾的紈褲?
她吃飯的時候,還夾了一筷子鴨肉送到他嘴邊。
長慶沒有拒絕。
秉著對爺派下任務的貫徹落實……
苗微沐浴後要上藥,夠不著,那衣衫松垮,露出一截潔白如玉的背脊。
上面還有著大大小小未消退疹子。
她含羞帶怯的回眸,用一雙濕漉漉的眼楮看著長慶,無聲的誘惑。
長慶是個正常男人,什麼都懂,起身拿起桌上的藥膏。
\"躺下。\"他說。
這聲听起來跟命令似的,偏讓苗微心里歡喜。
她嬌嬌軟軟半躺在側,長慶沾著藥膏往她身上抹,粗糲的指尖磨在她嬌嫩的肌膚上。
苗微時不時口中哼出曖昧的嬌哼。
這上藥逐漸就變了味道,長慶低頭吻了上去。
苗微一顫,主動將那胳膊勾上長慶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拽他的腰帶。
這般主動,就像是她在尋找攀附的安全感,尋找她在府里的地位。
長慶不輕不重的攆著她,勾的她是呼聲連連。
屋外樹梢掩月,隨風而顫,亦如這屋里的身影。
苗微滿頭大汗,貼著他的臉頰,試探的吻著他的脖頸。
長慶情到正濃,沒有拒絕。
苗微就喜洋洋的來了一重的,心里頭在想,就算明日爺不來,凌氏瞧見這抹紅,一定會讓她那假仙的面具破碎的。
事後。
長慶將她濕了的發撥到一邊,道,\"明日就帶你去。\"
苗微軟弱無力的趴在他懷里,\"爺……我們是坐馬車去嗎?\"
長慶曉得今日發生了什麼。
不過那馬車確實坐不得,里面全是爺的寶貝。
苗氏這樣,也是為了爭寵。
他心里嘆了口氣,道,\"我們騎馬去。\"
苗微睜眼,\"妾不會騎馬呀。\"
長慶說,\"我帶著你。\"
\"可是……\"苗微還想討價還價,可這男人面無表情的樣子讓她失聲。
算了,共騎一匹馬,也挺好的,也夠讓那凌氏喝上一壺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