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累得像狗的魔法師和術士里,查理的存在簡直像幅錯位的水墨畫。
別人綁著三十斤負重袋跑圈,臉憋得像熟透的番茄,他倒好,步伐輕快得像在莊園里散步,偶爾還能騰出一只手揪片草葉叼在嘴里,活脫脫把地獄式訓練走出了春游的閑情逸致。
“這小子腰上綁的是棉花吧?”
鐵砧教官眯著眼瞅了半天,懷疑自己眼花了。他干脆讓人搬來三個沉甸甸的鐵球,“ 當” 砸在查理腳邊︰“給你加三倍負重,要是再敢偷懶,我讓你抱著鐵球蹲一夜馬步!”
結果第二天清晨,眾人就看見查理拖著近百斤的鐵球,依舊氣定神閑地繞著營地晃悠,路過老法師時還笑著打招呼︰“早啊,先生,今天的露水聞著有點甜。”
氣得老法師差點把手里的拐杖扔過去,他自己正跟腿上的負重袋較勁,每走一步都像在拔蘿卜,法袍下擺被磨出個大洞,露出里面打著補丁的襯褲。
渡江訓練更是成了查理的個人秀。
別人在水里撲騰得像落水的雞,他背著鐵球還能狗刨式游得飛快,甚至有閑心給掙扎的老法師扔過去塊木板。
登山時更絕,眾人手腳並用地在陡坡上爬,他卻像只靈活的猴子,踩著岩石蹭蹭往上躥,還不忘回頭喊︰“大家加油啊,山頂的風可涼快了!”
這畫風看得老法師牙癢癢,背地里偷偷跟查理吐槽︰“你小子是不是偷偷用了懸浮術?不然哪能這麼輕松?”
查理舉起雙手示意自己身上沒藏魔法道具,笑得一臉無辜︰“可能是平時就愛好游山玩水,給練出來了吧!”
這話可把老頭氣夠嗆。他作為月影級巔峰的魔法師,論精神力能甩年輕法師八條街,可論體力,別說跟查理比,就連剛入隊的學徒法師都比他能扛。
才練了三天,他的腰就直不起來了,每次爬木樁都像只被按在地上摩擦的老烏龜,嘴里還得叼著匕首,那狼狽樣,連鐵砧教官看了都忍不住別過臉去。
“我這把老骨頭要被拆了喲……”
老法師癱在草地上,望著天上的雲飄過,有氣無力地哼哼,“想當年我放個‘風行術’能飛三里地,現在卻被這點路折騰得喘不上氣…… 查理你個小兔崽子,就不能慢點跑?”
查理遞過去塊水囊,憋著笑安慰︰“您老就當是提前適應退休生活了,多活動活動,說不定還能長個子呢。”
遠處的鐵砧教官正拿著鞭子抽那些掉隊的戰士,吼聲震得樹葉嘩嘩掉。
老法師看著查理輕松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小子哪是來參訓的,分明是來拉仇恨的 。
再這麼下去,他怕是沒等上戰場,先被這 “游山玩水” 般的對比給氣暈過去。
鐵砧教官把訓練報告遞到伯爵案前時,粗糲的手指死死捏住報告。
“大人,那叫查理的法師…… 不對勁。”
他指著紙上的記錄,“別人扛三十斤負重跑五十圈就快散架,他加三倍負重還能繞著營地哼小曲,渡江時甚至幫著撈了三個快淹死的術士。這哪是魔法師,這分明是披著法袍的戰士!”
坎特伯雷伯爵捏著報告的手指緊了緊,眉頭擰成個疙瘩。
按他的認知,查理這孩子從小泡在藥浴池子里,卻連劍都握不穩,怎麼突然就成了 “體力怪”?
他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走了後門。
畢竟整個軍團都知道這是他兒子,保不齊有哪個想拍馬屁的士官偷偷給查理減了負重,或是用了什麼增幅咒。
“備馬。” 伯爵抓起頭盔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訓練場邊的白楊樹下,伯爵親眼目睹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查理正背著六個沉甸甸的鐵球登山,腳下的碎石咯吱作響,他卻臉不紅氣不喘,甚至在半山腰停下,伸手把一個滑腳的年輕術士拉了上來。
那術士感激地說了句什麼,查理笑著擺擺手,轉身繼續往上爬,步伐輕快得像踩在平地上。
伯爵看得眼皮直跳。
他悄悄繞到查理休息的石邊,趁沒人注意時拎了拎那堆鐵球 。
好家伙,實打實的百斤重量,鐵鏈條都被壓得變了形。再看查理的手掌,雖有薄繭卻不見磨破的痕跡,顯然不是靠魔法硬撐。
“這小子……” 伯爵摸著下巴,心里冒出個更離譜的念頭,“難道是雷獅血脈覺醒了?”
雷獅血脈作為帝國最顯赫的術士血脈之一,不僅能操控雷電,高階覺醒者還能肉身抗魔法,力量堪比高階戰士。
可他自己就是源生法師級的雷獅術士,再清楚不過, 血脈覺醒之後時,作為術士皮膚上會浮現出淡金色的獅紋印記,尤其在動用力量時會格外明顯。
可查理剛才拉人時,手腕光禿禿的,連點印記的影子都沒有。
更何況,查理的精神力波動純粹得像塊水晶,半點術士血脈特有的混沌氣息都沒有。
這就好比看見一只貓突然長出了牛角,離譜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伯爵大人?” 鐵砧教官不知何時湊了過來,撓著頭嘀咕,“這小子是不是偷偷練過什麼體術?我看他發力的架勢,倒像是東大陸的武者。”
伯爵沒說話,只是望著查理輕松登頂的背影。
“或許……” 伯爵忽然低笑一聲,眼里的困惑漸漸散去,“這小子也是血脈變異的一種?看來這家伙的潛力還真是深厚得很啊!。”
鐵砧教官沒听懂這話里的意思,只當伯爵在感慨。
可伯爵自己清楚,不管查理是靠什麼本事,這副好身板,總比像他年輕時那樣硬扛箭傷要穩妥得多。
他轉身往主帳走,心里默默盤算著,得給查理的負重再加碼,至少不能讓他在訓練場上太 “顯眼”。
不然,老法師怕是真要提著法杖來跟他拼命了。伯爵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坎特伯雷家的小子就是不一樣,負重三倍還跟逛花園似的,指定是伯爵偷偷給用了‘大力咒’!”
“我就說嘛,哪有魔法師體力這麼好的,八成是血脈里摻了戰士的種,走後門塞進魔法隊的!”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些家伙擠眉弄眼的模樣,到時候唾沫星子能把他這伯爵的臉面淹得透透的。
自己明明是想讓這小子吃點苦頭,別總以為戰場是過家家,結果倒好,這小子反倒成了訓練場的 “異類標桿”,還是自帶爭議體質的那種。
“不行,得壓一壓。” 伯爵咂咂嘴,扭頭沖鐵砧教官喊,“那什麼,給查理的負重再翻十倍。對,就用營地倉庫里那批壓糧的鐵錠,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哼小曲!”
鐵砧教官听得眼楮都直了︰“大人,那鐵錠一塊就有五十斤,再翻十倍……”
“少廢話!” 伯爵瞪了他一眼,心里卻在打鼓,“照做就是!”
他可不想哪天在軍團議會上,被那些老狐狸指著鼻子調侃︰“坎特伯雷,你家小子這體力,怕是比你當年還能打啊,是不是偷偷請了體術大師特訓?”
到時候他總不能說 “我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力氣” 吧?
望著遠處查理正幫老法師擰干濕透的法袍,伯爵忽然覺得,比起戰場上的刀光劍影,自家兒子這 “過于優秀” 的體質,好像更讓他頭疼。
這要是身份暴露,他就算長十張嘴,也說不清這到底是天賦異稟,還是老子徇私舞弊啊!